喜房裡燈火通明,嬰兒臂粗的龍鳳喜燭偶而爆出一兩個燈花,發出輕微的畢剝聲,更彰顯出當中的喜氣。
東伏羲潦草地敬著酒,最後乾脆把準備來鬧洞房的幾個皇子和死黨推去替他完成尚未結束的敬酒,而後步伐如飛,趕去喜房。
看著新娘子,他的手有些顫抖。
這一晚,他等了萬年那麼久,久到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阿娑娶進門了。
慢著!外頭那些人不會故技重施,又找個阿貓阿狗來哄騙他吧?
什麼合巹酒、什麼結髮禮,統統被他拋到腦後,他幾步向前,深呼吸過後,一把掀起新娘子的蓋頭來。
她抬頭,兩排纖長捲翹的長睫輕輕顫了顫,露出清亮漆黑的眸子,那眸子盛載著溫柔的笑意。
他一窒,接著伸手去搓揉她的臉。「你老實說,你是誰?」
喜娘和丫鬟們都看呆了。
舒婆娑反手就從他的手背打下去。
東伏羲低低笑了聲,然後歡快地轉了一圈,大紅袍隨著他大步走動,翻滾起紅色的浪湖,還掀起一陣風,將燭光吹得一直搖蕩。
然後他就撲過去抱著舒婆娑不放。
其他人很識趣地退場,將新房留給這對新婚小夫妻,至於未完的流程,小夫妻這般恩愛,那些習俗免了也無所謂。
東伏羲這一撲,把舒婆娑撲倒在百子千孫被上。
他十分激動,「你是我的阿娑,千真萬確,我的阿娑啊!」說到最後,竟然有些哽咽了。
舒婆娑無比動容,她仰頭看著曾經飛揚跋扈的少年,他面容上的輕狂已經褪去,眼前的他眼神夾雜著一絲羞澀的臊意和屬於男人的堅定。
他對她的感情向來熱情而真摯,多少年來,他總是用這樣的眼光看著她,好像怎麼看都不夠,現在她才發現,這樣的眼光極為動人。
她想要他一輩子都用這樣的眼光追隨著她、看著她,她也會用一生回報他相同的熱情和忠誠。
他低頭一吻,如同野獸般啃皎在她唇上,她的大腦霎時被炸得一片空白。
舒婆娑嚶嚀,捶了他一記。
這個急吼吼的個性什麼時候肯改一改?
東伏羲這才發現自己太衝動了,但是他無法壓抑,不能自拔。
他低頭認錯,「對不住,我渴望你渴望得太久,我都管不住自己的獸性了。」
舒婆娑呸了他一聲,卻又覺得心酸。
燭光映照著一張奪星月光華的俊臉,他就像造物主偏心的傑作,每一寸都完美無缺,美得令人心驚。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歎氣,可歎完氣便主動地吻住了東伏羲的唇。
東伏羲覆在她柔軟的嬌軀上,本來就已渾身發硬的身子更加僵硬了。他說不上來那種感覺,軟綿綿的,比嫩豆腐還要嫩,抱在懷裡就跟沒骨頭似的,還有著他最喜歡的木蓮花香氣。
等到她的唇碰上他的,那簡直就是一把火席捲了他,他立刻反客為主,撬開她的唇,長驅直入,一下便嘗到她芬芳的津液,她那條靈活甜軟的舌捲住了他的,刺激他全身上下的感官。
唇舌交纏,兩人的心魂在互相追逐、掠奪、嬉戲,她有些緊張,更多的卻是歡喜和甜蜜。
他宛如太陽般熾熱的熱情噴灑出來,靈活的手指挑開她的衣帶。
舒婆娑被他親得渾身無力,嬌喘吁吁,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絲不掛地呈現在他面前,宛如一顆光溜溜、剝了殼的雞蛋。
東伏羲也將自己的喜服拋至一旁,火熱的肌膚緊緊地貼著她,這會兒他哪裡還忍得住。
「你輕點。」舒婆娑啐他。
「阿娑,我忍不住。」他低聲呻..吟,理智已經被焚燒怠盡,胯..下昂藏的某物就這麼暴露在她面前。
舒婆娑被他的舉動和他那裡的巨大給嚇了一跳,羞紅了臉,卻捨不得拒絕他。
回應她的是越發放肆的動作。
鴛鴦被裡紅浪翻滾,滾著滾著,燭火只餘下殘火,噯昧地搖曳著。
他憋了三年,不,是憋了更長的時間,如今開葷了,全都在今夜發洩出來。
雕花大床徹夜不斷搖動著,不時傳來女子的輕吟和男子壓抑的粗喘聲,夜邊長,春色未央。
「阿娑,你真好。」
許久之後,舒婆娑還未從激情的餘韻和酥麻的快感中回過神來,耳邊便響起東伏羲的低喃,她感覺自己被抱得很緊。
舒婆娑閉著眼,依偎進他的胸膛。
每個人的生命中,總會遇到一個能你把一切都拋在腦後的人,你走來,他走去,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在最美麗的年紀,如花綻放,遇見了,就這麼巧。
若是錯過,此生便只能獨自一人,幸好她遇到了。
第十七章 修成正果心歡喜(2)
「啊啊啊……好痛啊,東伏羲你這天殺的混球,我都要生孩子了,你人在哪裡?」
被人群裡三圈、外三圈圍著的產房,倏地傳出產婦撕心裂肺的咒罵聲,這不是別人,是正抓著布繩辛苦生產的舒婆娑。因為喝了參湯,她除了慘叫以外,還能勻出一些力氣罵那個害她疼了半天卻還生不出孩子的男人。
婆子和媳婦們聽著只覺得世子夫妻感情融洽,打是情,罵是愛,世子妃還有力氣喊叫,表示生孩子的力氣足,她們反而不擔心。
可屋外的東王妃臉色可就有些不一樣了,「生孩子就生孩子,怎麼罵起羲兒來了?」東王妃嘟囔了句。
東王爺撫著三綹鬍鬚笑了,「你當初生羲兒時也沒少罵我,我進去探你的時候,你還把我的手腕咬出一個大口子,母后可是心疼死了。」
東王妃臉上一紅,「八百年前的舊帳,你扯出來做什麼?我替我兒子說媳婦兩句也不成?」
「羲兒遠在涼州回不來,你就讓媳婦罵個兩句,解解氣也不礙事。雖說不是頭胎生產,但是這回比上次更加凶險,只要她能平安的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就好,要是羲兒在,肯定會說媳婦想罵什麼都可以。」
東王妃歎了口氣,「她的命也真是的,生斌兒的時候羲兒在打胡人,這會兒生老二,他仍不在她身邊守著,難怪她要氣得直罵了。」她忽然有些同情自家媳婦,揚著聲音給屋裡的媳婦喊話,「阿娑,你盡量罵,娘給你靠,看能不能把那個不知道自己又要當爹的人給罵回來!」
屋裡的舒婆娑也不曉得聽進耳朵沒,只是哀叫聲更大了。
東王妃看著不擔心,可手心都是汗。
「你瞧,這一胎拖了這麼久,要不要緊?」
「她肚子裡揣著兩個,要生出來哪是這麼容易的事。」要生兩個孩子,可以想見此番產婦有多折騰。
這時,一道身影伴隨著王喜的喊叫撲進被當作產房的院子——
「世子爺、將軍,王妃說了,女子生產,男人不能靠近的!」
沒錯,現在邊走邊丟頭盔、寶劍的那正是東伏羲。
王喜抱著東伏羲解下來的那些沉旬旬的東西,幾乎被壓垮,苦著臉站到一旁去。
這裡可沒他說話的地方。
婚前的東伏羲在五城兵馬司成績斐然,成親後第一年就取代了原指揮的位置,第二年胡人騷擾邊境,他領兵前往,戰功非凡,把胡人打得連退三百里,很快再上升了一大步。
等到與北遼拚搏,他已經是個名符其實的將軍,這回完敗遼人,一品將軍之位對他來講應該不是問題。
滿臉胡碴的他沒有心情和自家爹娘請安,一進院子就準備去看舒婆娑,要不是幾個壯碩的婆子下了死力攔住他,他早已衝進產房了。
他大手一揮,揮走那些礙事的婆子,並吼道:「阿娑,我回來了,你挺住,哪個混球敢折騰你,我揍他給你解氣!」說完,不管不顧地衝進了產房。
所有人為之嘩然。
「你們這些沒用的,怎麼不攔住世子爺?」東王妃開罵了,但是她再橫眉豎眼也無濟於事。
也不知道舒婆娑是不是聽到了東伏羲喊的那一嗓子,身下一用力,一直不肯出來的孩子在這時候呱呱墜地。
產房裡的穩婆手忙腳亂,婆子們來來回回的端著血水出來,媳婦們捧著熱水進去,誰也沒有心思去計較東伏羲闖進產房的事了。
穩婆用襁褓裹著孩子出來,笑得嘴快咧到後腦杓,「恭喜王爺、王妃,是個大胖公子哥。」
接著,另一個穩婆也抱出一個嬰兒,「恭喜王爺與王妃,是個金枝玉葉。」
東王妃和東王爺一愣,居然是對龍鳳胎!
雙生子不常見,龍鳳胎更稀罕,他們各自小心翼翼地接過一個,看見紅通通的兩個小娃兒,目不轉睛,笑得闔不攏嘴,「有賞,有賞,今日全都重重有賞!」
雙喜臨門,不論是主子還是下人,沒有不樂呵的,全府上下都洋溢著喜氣,連走路都輕盈了起來。
因為姐兒比哥兒慢些爬出舒婆娑的肚子,自然成了妹妹。
兩個娃兒偎在大人的懷抱中,下意識地咂巴著小嘴,想找奶吃。
東王妃抱著孩子,不想鬆手,她的母愛這時候全數從兒子身上轉移到了孫子、孫女身上,見他們餓了,趕緊招來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