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蘋忍不住停下腳步,生氣的瞪他。她都急到快哭了,他還揶揄她!沒想到他卻突如其來的朝她傾身而來,吻了她一下。
她張口結舌,呆呆的看他,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她眨了眨眼問道:「你幹麼?」
「你生氣的模樣很可愛,讓我情不自禁。」他咧嘴道。
她又眨了眨眼,感覺體內有股熱流直往臉頰上衝去。
「你別開玩笑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她嚴聲斥責,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竟然因為他說她模樣很可愛湧起心花怒放的感覺,卻不知明亮的街燈早將她發亮的雙眼和含羞帶怯的模樣,一覽無遺的展現在他面前。
易子赦完全無法遏制住自己心動的感覺,他的心臟怦怦跳,情不自禁的一把將她擁進懷裡,再度吻住她。這回的吻和方纔的蜻蜓點水完全不同,他徹底的吻她,熱情而狂猛,需求而熾熱的吻到她暈頭轉向,忘了一切。
「咳!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驀然傳進站在街道上忘情接吻的兩人耳中。
易子赦超級不爽被人打擾的,尤其老婆大人猛然用力推開他的時候,更讓他不爽到極點。他轉頭瞪向那個膽敢打擾他們夫妻倆的混蛋,正欲破口大罵時,沒想到——
「媽。」孟芊蘋滿臉通紅,尷尬不已的低叫一聲。
雖然有點被驚嚇到這個膽敢打斷他們夫妻倆親熱的人是岳母大人,易子赦還是努力表現出處變不驚的模樣,沉穩對岳母點個頭。
「媽。」他恭敬的叫道,接下來卻給岳母一個燦爛到夜空都能照亮的微笑。「第一次見面,您好,我叫易子赦,這麼晚才向您請安,請您原諒。還有——咦?我忘了帶下車了。」他愕然看著兩手空空的雙手。
「什麼東西?」孟芊蘋問。
「等我一下。」他沒有回答,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轉身往回走。
孟芊蘋和媽媽對看了一眼,直覺的也跟著走過去,就看他打開後車門,彎腰探進車裡拿出一盒——元本山海苔?
母女倆不約而同的眨了眨眼,又對看一眼,同時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元本山海苔?是她們看錯了,還是他還有東西在車子裡沒拿出來,抑或是紙盒裡裝的不是海苔,而是別的東西?
「砰!」
車門被關上,顯然車裡已沒有其他東西,所以——
「媽,這個送給您。」易子赦將手上的元本山海苔送進岳母的手中,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送您元本山,祝您健康如山。」
時空似乎在這一瞬間完全靜止下來,沒有人動,也沒有人出聲講話,然後突然之間,孟芊蘋爆笑出聲。
「哈哈哈……」她捧腹大笑,連站在她身旁的孟母也忍不住笑起來。
易子赦不是笨蛋,當然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一定的笑點在,事實上他就是為了打破第一次見面可能會有的凝滯氣氛或尷尬才故意來這招的,但是她們母女倆會不會笑得太誇張了呀?
他無奈的看著她們,眼神不知不覺的變得溫柔了起來。
孟母將這一切全都看進眼裡,雖然女兒之前的說詞漏洞百出,讓她一聽就知道她在說謊。但是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女兒在告訴她這個男人對她有多好時,眼中始終有著幸福的暖意,她一直都有注意到這一點。
至於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年輕、氣宇非凡與氣勢驚人,但是從他凝望著女兒的溫柔眼神就看得出來,他也是真心喜歡她女兒的。
他們是兩情相悅,沒有任何勉強存在他們之間,這樣就夠了。
擔憂了一個月心暖暖地落了地,今晚,她想,她應該能夠睡一個好覺了吧?
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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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母和易子赦首次會面相處的氣氛相當輕鬆愉快,事實上根本可以說相談甚歡、相見恨晚。
孟母更是露出那種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滿意的表情,讓孟芊蘋原本懸吊在半空中的心在放下後卻不斷的往下沉。
她握緊拳頭將指甲深陷進掌心裡,以遏制住自己想將驚恐與絕望尖叫出聲的衝動。
易子赦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和媽媽相談甚歡,左一句媽媽又一句丈母娘的將媽媽逗得心花怒放、笑個不停,還允諾她一定會常帶她回娘家來,最後甚至於還開口邀請媽媽,問她要不要搬去和他們夫妻倆同住,說家裡還有房間可以讓媽媽和小舅子住。
他到底在做什麼,到底記不記得他們之間現有的關係只是一場交易,到時候戲演完了人就要散場了?
讓自己假戲真做的愛上他,是她的原罪,所以她已經有了受罰的心理準備,知道自己注定要傷心。可是媽媽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要被拖下水,承受他們注定分離的命運所帶來的失望、打擊、傷心和憤怒?
一開始她就不希望他和媽媽有太多的接觸,即使後來讓媽媽知道她已結婚的事,她也不希望他和媽媽有所交集,因為只要不接觸就不會產生感情,只要感情不深,到時候他們以離婚收場時,媽媽或許會為她感到難過與生氣,但是至少不會受到傷害,可是現在……
時間走得比蝸牛爬行還慢,孟芊蘋如坐針氈卻仍得強顏歡笑的與他們應和著。
終於,孟母因為突然想到明天不是假日,易子赦仍要上班而主動結束對話,起身趕他們早點回家休息。
她堅持送他們到停車的地方,然後看著他們上車,與他們揮手道別,直到車子駛離,後照鏡失去她身影的前一秒,她仍站在原地上揮著手目送他們離開。
孟芊蘋心痛得差點沒掉下眼淚來,她覺得自己好不孝,好對不起媽媽。她必須在情況更惡化之前想辦法阻止才行。
「易子赦——」她衝動的開口,想和他談這件事,沒想到卻倏然被他打斷。
「現在不要跟我說話。」
他聲音中的怒火讓她愕然一愣,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向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她沒有聽錯,他緊繃下顎、緊抿唇辦、雙手緊扣方向盤的模樣,在在都說明了他怒氣正盛。
但是問題在於他為什麼要生氣,該感到生氣,有資格生氣的人照理說是她才對,不是嗎?
他不該將她的家人牽扯進他們的交易裡,不該心血來潮就信口開河的承認做不到的事,最不該的就是明知道是絕望,還給人無限的希望。想到這一點,想到媽媽未來的感受,她忍不住再次出聲道:「我們談一談。」
「我說現在不要跟我說話!」他咬牙切齒的進聲道。
「我們需要談一談。」她毫不畏懼,堅定的說。
「談什麼?」她堅定的語氣讓他不由得怒聲咆哮。
「你的表情已經說得夠清楚,說你有多討厭我靠近你的家人,多不希望你媽媽欣賞我、喜歡我,多恨不得我今晚失約沒去,或者是恨我根本不要、不該出現在你的生命裡!」易子赦失控的大吼,將車子往路邊停去,以免出事。
孟芊蘋被他吼得耳朵嗡嗡作響,腦袋也是。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洩露出這麼多情緒,她以為控制得很好,以為自己不露痕跡,沒想到她所有的情緒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只不過有些部份他說錯了。
「我並不恨你。現在不恨,以後也不會。」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說。
「但是你的確討厭我靠近你的家人,不希望你媽媽喜歡我!」他轉身面對她,咬牙切齒的指控道。
「我的確不希望。」
「你!」易子赦倏然扣住她的手,卻因她接下來的話而僵住身體。
「因為我們的夫妻關係就快要結束了,為什麼還要把我媽媽扯進來呢?」她看著他難過的低聲道:「媽媽她愈是欣賞你、喜歡你,等我們離婚知道事實真相之陵,她只會更加無法原諒你、更加心疼我和更加傷心難過而已。一件原本可以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要把它弄複雜呢?易子赦,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不要再和我媽媽連絡好嗎?」
「如果我們的夫妻關係不結束呢?」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答反問。
孟芊蕷呆愣住了。「什麼?」
「我說如果我們的夫妻關係不結束呢?」他以有些緊張的語氣問道。
她眨了眨眼,不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夫妻關係不結束?等到他和指腹為婚的新娘子相親過後,成功的利用已婚身份逃過和對方結婚的難關,他們的交易不就完成了嗎?依照當初的約定,到時候他們就會辦離婚手續,還對方自由。一切都是為了它,他才這樣大費周章、不惜花大錢要她陪他演戲不是嗎?
不結束?這怎麼可能呢?可是如果真的可以不必結東的話……她和他的夫妻關係可以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