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得連聲哽咽,謝老夫人還想這一次恐怕很難說動自己的兒子,正想找機會再說,卻聽謝玉言突然笑著應了。
「好,我不會再冷落她了。」無論何時,他總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即便是此刻也是如此。
不過能聽到這樣一句話已經阿彌陀佛,謝老夫人哪裡還敢強求,點頭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我先走,你且忙吧。」
眼看母親欲走,謝玉言相送,似笑非笑的臉上三分認真幾分玩笑,「既然您與父親都希望我與她好,今日我便帶她去別院了,每日不能請安還請原諒。」
身形頓了一下,謝老夫人點頭,「去吧,你高興就好。」
看著母親被人攙扶走出去,謝玉言擺弄著手裡的毛筆轉動幾圈,輕輕一笑,卻透著讓人看不透的平靜……既然要求他好好對待賀如意,他就溫柔些。
至於為什麼突然答應善待賀如意,自己的心裡也不是很清楚,也許是母親的哀求,也許是早上看到的那一幕,楚楚動人的女子抬頭望天,眼底一片寂寥,那一滴將落未落的淚。
明明受了三日的冷落仍不動聲色,為什麼又落淚?一面笑著一面落淚,這個女子到底是怎麼樣的性子?那些堅強是偽裝的還是心思本就深沉?
不可否認,那一刻的賀如意觸動了自己,可想到那些所作所為有可能是一種偽裝,又覺得心裡一陣不舒服,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偽裝能逃過他的眼睛,賀如意是個例外。
平常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預料之中,突然出現一個例外,謝玉言有些好奇,他可以容忍娶一個並不愛的女子,但他絕不允許有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埋伏在自己身邊。
把手裡的毛筆丟到一邊,謝玉言瞇著眼看著窗外,既然她有心留在自己身邊,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午歇醒來,賀如意沒料到一睜眼就看到自己床前坐著一個男人,撫著胸口退後靠在牆上,透過外面的光亮這才看清楚,是謝玉言。
「你醒了。」謝玉言慢吞吞地開口,對自己嚇到她的行為絲毫不覺得抱歉,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的新婚娘子,卻不知自己眼睛裡天生帶著一股風流,就算只是這樣看著,也讓人心如撞鹿。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盯著自己瞧,即便心裡早就作好與這個風流公子做夫妻的準備,賀如意一顆心也怦怦直跳,撫著胸口,她垂下頭掩飾自己的無措,只覺得這個男人並不像傳說中只顧風流,雖然那雙含情的眼睛總給人錯覺,可更凌厲的是他的氣勢,不怒自威,偏偏長了一張勾人的臉。
深呼吸幾下安撫自己小鹿亂撞的心,賀如意強迫自己冷靜不被他看出異樣。
「夫君……你忙完了?」再抬頭時,賀如意臉上已經掛著溫婉的笑。
明明彼此都清楚,這幾日的冷落不是因為忙碌,卻偏偏說出這樣溫柔的話,謝玉言覺得自己好像是在被諷刺,可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毫無破綻的笑臉,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細長的眸一直打量她,謝玉言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女人,不過這樣才有趣,伸手挽起她鬢邊一絲發,他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是啊,忙完了。」
說著他又湊近幾分,含笑的眸子好似有無限深情凝視眼前的臉龐,直看得她垂下眼眸也不放開,「我叫你如意,可好?」
那樣溫柔的聲音說出纏綿的話語,此情此景無論哪個女子怕都抵抗不住,賀如意打定了主意不動於心,卻也怔了一下,笑容裡就多了幾分勉強,「夫君喜歡就好。」
「既如此,你也喊我玉言吧。」
如果說被他稱呼如意還不算什麼,現下要喊他名字卻難了些,賀如意抬頭看自己的夫君,他笑著,臉上的表情卻表明了對這個稱呼執著得很,必定無轉圜的餘地。
兩個字在口中轉了幾萬遍,終於還是啟了口,「玉言……」
輕飄飄的兩個字卻百轉千回,聽到這樣的一聲稱呼,謝玉言眼睛透出片刻的失神,明明花街柳巷之中無數女子都這樣稱呼自己的名字,賀如意的這一聲卻比所有的都特殊,不似那些纏綿悱惻,卻透著三分委屈、三分為難,還有三分的歎息。
眼尖地發現他的失神,賀如意歪著腦袋打量他,直到此刻才有機會好好看謝玉言的模樣,往常他的目光太過放肆,總沒有機會,眼神相對的時候又總是被他的眼睛吸引,來不及看別的,只有此刻她才能真正打量謝玉言。
無可否認,眼前的男人是俊美的,不同於旁人的英姿俊朗,他的容貌裡還透著一絲柔美,眉修長上揚,眼眸透春暉,笑含情,不笑的時候又有些憂鬱,怪道傳言這世上的女人都逃不過謝二少的眼睛,原來他顧盼間真能奪人心魄。
就比如此刻,這雙眼睛盯著自己,透著笑,唇角揚起……意識到自己的偷偷打量被發現,賀如意一下子收回目光,躲閃起來。
真是的,這個男人不是在發呆嗎,怎麼突然回神,害她偷看被發現。
恍神不過片刻,一回神卻看到自己的新娘子正愣愣地看著自己,謝玉言噙著笑反打量過去,直到對方低頭才開口,聲音裡帶著打趣的意味,「我的臉上可是有什麼東西,讓如意看呆了?」
「沒有……」心潮澎湃,賀如意只覺得自己一時不慎,差點滿盤皆輸,明明打算好要用最完美的一面應付這個男人,為什麼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出醜。
「既然沒有東西,那就是如意喜歡我了。」臉上的笑容並未到達眼底,謝玉言對這樣的調笑信手拈來,抬手撫弄她的臉頰,動作柔情萬分,「如意為何不敢抬頭,難道我長相嚇人?」
就算是心裡再亂,此刻也知道這個男人是故意挑逗自己,明明新婚的前三日都冷漠對待,他萬萬沒有突然對自己情根深種的道理,想到這,賀如意不認輸地抬頭,也是輕輕一笑,「玉言說笑了。」
第2章(2)
突然被直呼名字,謝玉言僵了一下,見慣了女人沉淪在自己的笑裡,往往此刻不是柔情繾綣也要含羞帶怯,明明賀如意前一刻還嬌羞萬分,現在卻突然變了一張臉,想到她比自己以為的還要理智,他忍不住在心裡重新打量賀如意。
眼前的女子柳眉櫻唇,秀美可人,一張臉挑不出一絲毛病,膚色如玉,偏偏眉目間又透出一點英氣。
這樣的女子毫無疑問是美麗的,可見慣了各色美人的謝玉言哪裡會因為一張臉吃驚,讓他意外的不是新婚娘子的美麗,而是她的那一點堅毅隱藏在艷麗之中,淺淺流露。
這樣的一個人會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子嗎?謝玉言有些不確定,探究的心思卻越發濃烈。
想到母親那些話,要自己溫柔對待這個女子,若是一開始還有些賭氣的成分,現在看著眼前的人,卻覺得溫柔並不算很難。
被夫君冷落、被別人的流言蜚語議論紛紛,她為什麼在笑,難道不委屈嗎?謝玉言的心裡突然湧出這樣的疑問。
想到以往身邊的女子,每一個面對自己的放浪總是淚眼盈盈、一臉委屈,可她在笑,彷彿之前被冷淡的時間都不存在,眼前才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
那樣的羞辱都能忍受,那有什麼能讓她俏臉變色呢?謝玉言心中突然湧出惡作劇的衝動,不想看到她這樣平淡柔和的笑容,他想要這個女子和以往的每一個女子一樣,為自己瘋狂。
想到這,謝玉言突然低頭擒住她唇瓣,毫無預兆的就那麼吻了她。
賀如意驀地睜大的眼睛,她的視線裡只剩下自己的影子,這讓他滿足,吻著的感覺更是難得的沉迷……他不喜歡吻女人,即便是床笫之間也不吻任何女人,可是看著賀如意冷靜又自持的眼神,他竟然毫不猶豫吻上她的唇,放肆的啃咬、粗魯的佔有,他順著自己的心意繼續下去。
驚惶過後就是拒絕,賀如意推搡了幾下,卻換來他的手捧住了她細嫩的脖頸,加深彼此的糾纏。
這個吻來得又急又猛烈,她無力抵擋,明明想要抗拒,卻慢慢沉淪了下去,抗拒變成屈服,她軟著身子靠在他的懷抱裡,任憑狂風暴雨般的吻佔有自己所有的思緒。
「唔……」嚶嚀出聲,賀如意閉上眼,承受這樣突然地親密。
在嫁過來的那一刻已經作好準備成為他的女人,卻被冷落三日,好不容易心裡放鬆,意識到自己還是屬於自己的,謝玉言卻又突然出現,霸道宣告他的存在。
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都那麼隨性,她猜不透,也抗拒不了。
懷中女子的聲音無疑是甜美的,嬌軟的身軀也引誘著內心的yu/望,謝玉言不懂自己為什麼突然想要佔有她,也許是那眼中的驕傲太過明顯,才引得自己方寸大亂,從沒有一個女人能逃出他謝玉言的手掌,這個女人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