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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千尋

  所以她才會突然失蹤,連瑩青都找不到她?蔣昊總算懂了當年的事。

  「好不容易假期結束,那個男人回到台北,所有的事情告一個段落,我們以為風波就此落幕,事過境遷,誰知道,阿絹懷孕了。」阿凱停話,淡淡地掃了蔣昊一眼,眼底有怨懟。

  懷孕?!蔣昊的心倏地抽緊。她居然懷孕了?!是他的錯!那時她才十八歲,這不是她該負的責任,她的無助與哀傷呵……心痛,陣陣催。

  「杜媽心臟不好,這個消息害她病情發作。在醫院裡,阿絹仍然和母親對峙著,她不肯拿掉孩子,重新過日子,她相信她的阿昊會帶給她和孩子幸福,這輩子,我第一次見到她那麼固執。

  「我母親為了說服她,告訴她杜媽的陳年舊事。這是對她的第一個打擊——最愛她的父親,居然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蔣昊理解這個打擊會帶給杜絹多大的痛苦。

  她常說,父親是最愛她、懂她的人,她生命中的每個甜美回憶,都是父親帶給她的,她對父親有著濃濃的依戀。

  可是,她怎敢和病重的母親僵持,怎敢為一個意外錯誤扭曲自己的人生,她又憑什麼相信他能帶給她和孩子幸福?

  他根本不是一個好人,沒有資格得到她的全心信任。

  「第二個打擊接踵而至——杜媽去世,死在手術檯上……到死,她都不肯原諒女兒。杜絹認定自己是殺人兇手,深信母親是被她固執的愛情謀殺,在那個情況下,她只有一種選擇——找到你,證明母親是錯的、證實你是個負責任的男人,那麼,她的罪惡感就可以稍微減輕。

  「當時我不懂,證實還有什麼意義,杜媽已經死了,就算知道你是好人,難道她真要嫁給你,用長長的未來,賭你肯不肯負責任?男人的心會變,何況是一個心思不在她身上的男人。

  「我抱緊她,不斷重複同樣的話,我叫她丟開罪惡感,把孩子拿掉,重新生活,我說服她,她的幸福與未來,是杜媽最在乎的事。」

  青筋在蔣昊額間跳躍,他死命緊握的拳頭蹦出一條條青色血管。

  所以,多年前的那天晚上她才會出現,所以她看見他和瑩青才會那樣憤怒,所以她才會撂狠話……天,他對她做了多麼殘忍的事?

  他想起來了,那時她問他,「我們已經上床了不是?」他回答,「那只是一夜情。」然後,他譏諷她,「如果每個和我上過床的女人都有權利來過問我的感情,會不會太有趣?」

  他惡劣的說不認為那個晚上具有意義,他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願的,然後,她帶著哽咽聲音問他,「你是不是從來沒愛過我?」而他回答,「我從沒騙過你。」

  問到這裡,聰明女人早該放棄了,可她不死心,追著他又問:「是不是不管我再盡力,你都不會回心轉意?」

  他還嘲笑她,不是所有女人都需要靠出賣肉體留住男人。她沒有憤怒,只是輕聲問:「如果我再出賣一次肉體,能留得下你嗎?」

  那個千瘡百孔的殘破笑容浮上心頭,現在他終於懂了,懂得在那樣的情況下,為什麼她還不放棄。

  她不能放棄,因為鬆手,丟失的是一條新生命,她拋開自尊驕傲,想換得一個孩子生存的機會,想卸下她心底沉重的罪惡感……可是,他連一點點機會都不給。

  「孩子呢?」他急問。

  「你這麼問,代表你並不知道孩子的存在?」阿凱反問。

  「我不知道。」

  那麼那天,他們到底談了什麼?又是一個陰錯陽差嗎?阿凱喟歎。「你在乎?不,我應該這麼問,如果當時你知道有孩子,你會怎麼做?」

  「我會娶她,會把孩子扶養長大。」或者,長時間相處,早就讓他愛上她了,她是個好女生,愛上她,並不困難。

  「阿絹果然懂你,她知道你是個負責任、有擔當的男人。」他輕點頭。

  「快告訴我,後來呢?」

  「阿絹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喪事辦完,她什麼都沒帶就離開家裡。我不知道你們談了什麼,兩天後阿絹回家,抱緊杜媽的遺照,哭喊著說自己錯了,說她已經乖乖把孩子拿掉,問母親可不可以重頭來過,她願意付出所有代價,換母親一個重生機會。

  「她哭得肝腸寸斷,直說自己是殺人兇手,她說她罪大惡極,一定會遭報應……然後她發燒、昏迷,她壓根就不想活下去……當我們都以為沒有希望時,她居然奇跡似的好轉,更大的奇跡是,她忘記你、忘記那個夏季,也忘了她母親的死因。」

  蔣昊的心扭成團,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眶泛紅,緊抿的雙唇泛青。他恨透自己,想親手捏死自己!

  如果可以重來……該要求重來的人是他啊,讓他們回到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讓他有機會挽回一切!

  「這樣很好,選擇性失憶,她唸書、考大學,走回杜媽要她走的道路。我們都很欣慰,她終於度過最可怕的難關,誰說,失憶不是一項恩賜?只是,從那個時候起,她沒有安眠藥就睡不著覺。別擔心,這是最小的損害了,用這點小損失換她活下來,值得。

  「或許你覺得她性情大變,是,她變得冷淡疏離,不再親切熱情,她和誰都隔了一層牆壁,她下意識躲避男人與愛情,把結婚當成公事。知道她為什麼選擇蔣譽?因為她知道蔣譽的愛情隨著商天晴死去,沒有感情的婚姻讓她覺得安全、能夠掌握。」

  阿凱在蔣昊臉上看見沉重哀慟。

  後悔嗎?每個人的人生多少會做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也許今日的深談會造就自己未來的懊悔,沒關係,如果能帶給杜絹幸福,他願意。

  「你有沒有發覺阿絹相當負責任?她很拚命,凡是該做的事,不做到滿分絕不罷手,她以高分考上國立大學,年年拿第一、申請獎學金,連當個小秘書也要不眠不休,讓自己站上排行榜冠軍。

  「那是她對母親的歉疚,潛意識裡,她要求自己當乖小孩,負責、認真、合作、有出息,她非常害怕辜負杜媽的期待。」

  蔣昊徹底明白了,這三個月裡她不是在報復他,而是在當「乖小孩」。

  父母親的過分要求,她接受了;阿譽的可惡,她不抱怨;員工的刻薄,她無所謂;網路、媒體的惡意攻擊,她視若無睹……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當乖小孩,即使受傷,還是不肯辜負母親的期待。

  她對母親的罪惡感……是他造就的。

  第六章

  蔣昊回到家時,杜絹頭上包著一條毛巾,坐在客廳。

  她在忙,兩手翻著桌上的字典與紙張。

  「我以為你已經辭職了。」他放下公事包,走到她身邊,努力壓抑胸口的澎湃,表現出一如平常的模樣。

  「我是。」她不想回去公司了,人言可畏,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容易受影響的女人,但三個月下來,她受夠了。「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又當乖小孩?鼻子微酸,但他笑著問:「有東西可以吃?」

  「有,我煮了地瓜飯,還有兩個小菜和排骨湯。」

  她很糟,說要體驗都會女性的悠閒生活,誰知道,進美容院發現要排隊預約,馬上打退堂鼓;然後她進百貨公司,半個小時不到,眼花撩亂,被售貨員鼓吹,刷了一堆不需要的東西。

  她被打敗了。她不適合悠閒,比較適合勞碌,於是她去買菜回家煮,吃飽後,洗澡、打開電腦,開始進行她的新工作。

  比較奇怪的是蔣昊,他怎麼會回來?沒記錯的話,他的行程表裡,今天晚上滿檔。

  「好,麻煩你。」

  他的口氣有著明顯不同,溫柔、有禮,眼神中閃著她不明白的東西。她聳聳肩……反正,不關她的事情。

  關上電腦,她問:「你要先洗澡嗎?」

  「對。」

  「那我再多炒兩樣菜。」

  「不必太麻煩。」

  「不會。」走進廚房,杜絹還是滿腦子奇怪。他今天……跟她說了兩次「麻煩」,這代表什麼?代表他終於瞭解,她對他或蔣譽並沒有什麼目的或詭計?

  很好,那麼未來不得不同居的日子,她會過得更舒服些。說實話,蔣昊的臭臉比蔣譽的更難對付。

  她的菜才上桌,蔣昊已經端坐在餐桌前。

  她把菜擺好,又回廚房打果汁。蔣昊不太注重飲食,有得吃就吃、沒得吃就餓肚子,菜太鹹太淡都沒什麼反應,是那種很好養的人。

  所以他不太吃水果、不太喝水,有嚴重的便秘,早上起床一杯黑咖啡就打發一餐,她想,不到四十歲,他的身體就會亮紅燈。

  打好番茄汁,一人一杯,她端著果汁走到桌邊,他已經吃飽了,他吃飯速度很快,桌上的菜一掃而空。

  「喝點果汁?」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端起杯子,仰頭,五百西西的水分他只喝了五秒鐘,喉嚨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彈性奇佳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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