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黎昊東猛地震住。
「我姊一直想找機會向你道歉,但因為身體愈來愈差,始終找不到機會,她發生車禍的那天就是在去找你的路上。」想起那一天,優雨仍忍不住紅了眼眶。
「天!」他難以置信地揉揉眉心,不知還能不能承受更多的意外,「再來呢?」
「至於我這麼積極要嫁給你也是我姊的要求,她很喜歡你,從以前就苑集著你的相片,也一心想嫁給你,知道自己來日無多,更期望可以把一切留給你,算是補償,而由我代嫁,這是最直接簡單的方式,可沒想到你居然不要她的遺產,只肯守著園藝坊。」
最後,他忍不住逸出一陣苦笑,「這麼說來你以前所說的喜歡全是假的?」
她一定想不到,這兩年來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活看,除了自責之外,他還思念她,怎麼也無法忘記她,可沒想到對她而言只是一出以謊言為基礎的戲。
「不——」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回頭將咖啡倒上,他端了出去,「喝完你就走吧。」
「我是真的喜歡你。」就算他不想聽,她也要說。
「何必再說謊?就當我傻,過去的事我不會再追究,更不會去告你們,你適可而止吧。」黎昊東此刻的心情非常糟,原以為已經死去的女人突然出現,他心頭除了驚愕之外居然還有絲喜悅。
第6章(1)
塵封在心底多時的悸動又蠢蠢欲動著,可是她卻是個騙子,他想怨、想恨、想怪她,但因為這份悸動讓他無法做到,就只好放了她。
雖然很痛,也只能這麼做。
「昊東」她噎凝無語了。
「對了,這裡我會還給你,給我一段時間交接工作,到時候你就可以回來了。」
他並沒忘了這個園藝坊也是他們錢家的,本來他是打算交給慶仔,既然主人回來,理當由她接手。
優雨搖搖頭,趕緊回道:「我不要,黎昊東,你聽好,別的你可以不要,但是你必須留下,這裡本就是你的,如果你連這裡都不要……我……我就去日本,再也不回來了。」
她好怕,好怕他真的捨棄了這裡,那表示他們之間真的不留下任何一絲連繫了。
不想再聽他說些讓她難以承受的話,她連咖啡都沒喝便捂著嘴奔了出去。
眼看她就這麼跑了出去,黎昊東忍不住歎口氣,可抬頭往時鐘一望,竟發現已經快十一點了,剛剛似乎沒看見外面有車,難道她是搭車來的?
天,這麼晚了!
他旋即衝了出去,就見她一個人孤單的走著夜路。
眉心深鎖,他追了上去,對她說:「走,我送你回去。」
「昊東」她沒想到他會追出來。
「別誤會,這麼晚了,你一個女人走這條夜路不安全,只要是男人都不該放你一個人回去。」瞧她並沒有跟他走的意思,他拉住她的手,「你這是做什麼?打算在這裡站整夜,等夭亮有車經過?」
「我……」
「快走吧。」強行將她帶回園藝坊,他開車送她回去。
進入台北市後,她主動說出自己住處的地址。
「你父親現在還住在台東嗎?」自從知道錢敬豐搬到台東後,他因為工作繁忙,就沒再見過他了,只偶爾用電話聯繫。
「對,他現在和幾個老朋友住在台東,他說這樣很自在,我想請他過來他都不肯。」她問他:「聽說你們很久沒見面,想不想去見見他?」
「之前是有這個打算,但還是算了。」他輕哼道。
「別這樣,我爸他雖然有錯,但都是為了我和我姊,逼不得已才配合的。」她企圖為父親辯解。
「那你也是逼不得已配合的?還真委屁你,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把第一次給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很恨我吧?」他自嘲一笑。
這些話足以惹火她,終於,優雨忍不住地朝他吼道:「你非得這麼說嗎?這樣貶低自己、侮辱我,你很開心了?」
「對,我是很開心,你肯定不開心羅?」他回頭對她冷然一笑,「也是,在這種情況下,哪個女人會開心?不過你也太笨了,就算是你姊的願望,你也不必做這麼大的犧牲。」
「我說了我喜歡你,一點也不認為是犧牲,更不覺得委屈。」吸吸鼻子,她強忍著淚水,「當初嫁給你時就好怕與你分開,為何你就是不懂?」
半瞇起眸,黎昊東凝著前面的路,「對,我是不懂。」因為他無法相信。
咬咬下唇,她瞅著他那張俊魅的臉龐,確定自己對他的愛意從來未減,於是道:「好,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會讓你相信。」
「什麼?」他不解。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不一會兒,已經到了她的住處,她立刻下車,回頭敲敲玻璃窗。
黎昊東拉下玻璃窗,「還有事嗎?」
「再見,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對他彎起一抹笑後,優雨轉身步進大樓內。
瞧她婀娜的身影漸漸消失後,黎昊東才收回視線,轉動方向盤離開了此地,可心底卻疑惑著她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三天後,早上八點一到,錢優雨便出現在園藝坊。
當慶仔和小柳看見她的剎那,都瞳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甚至差點將早餐給吐了出來。
「你……你……」他們指著她,大聲對廚房內喊道:「大嬸、大嬸你快出來。」
大嬸端著吐司出來,立刻出現「嘔當」一聲,將盤子摔落在地。
三個人愕然地瞪大雙眼,慶仔率先鼓起勇氣上前摸摸她的手臂,有溫度……天,她真的有溫度,「你沒死?」
「對不起,我並沒死。」優雨走向他們,「不好意思,嚇著你們了,不過此事說來話長,以後我會再找機會向你們解釋。黎昊東在嗎?」
「他在樓上,八點半會準時下來。」小柳指著樓梯說道。
「我記得以前八點半就開始工作了,現在他變懶散了?」優雨開著玩笑。
「因為現在工作變得更制度化,所以晚了半小時上班,不是變懶散,而是可以讓每個人更有精力做事。」小柳一直觀察著她,喃喃解釋著。
「好,從今天開始我也決定在這裡工作了,請多多指教。」優雨朝他們一鞠躬。
「你說什麼?」正好從樓上下來的黎昊東聽見這句話,忍不住又問:「你沒搞錯吧?」
「我沒搞錯,這是我的決定,你可以收留我吧?我是有經驗的,這你該知道。」她微笑道。
「等等,如果你要這個園藝坊我可以馬上讓給你,並不需要這樣。」
「上次我也回答你了,你讓給我我也不要,但我會一直跟著你,一直。」優雨已經豁出去了。
「你實在是不可理喻」黎昊東瞪大一對火眼金楮。
「對,我就是不可理喻,怎麼樣?」
「我是不會答應的。」他霸氣的開口。
在一旁觀看的三人已是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都還沒從小雨還活著的震驚中回神,他們居然就吵起來了?
姑且不論小雨怎麼會死而復生,但是目前這種情況可是過去從沒有過的,況且,在小雨離開之後黎昊東過了怎樣行屍走肉的生活他們完全看在眼中如今她能活著回來,他應該高興才是,怎麼會成了這種狀況?
「假如我硬要來呢?」不這麼做,是絕對無法讓他看清楚她的心。
「我是絕不會發你一毛錢薪水。」
「沒關係,我不要你的錢。」她比他更傲氣,「就算餓死了我也不怨你。
「你這個女人講不講理?這世上就是有你這種人才會這麼亂。」被她這一激,他感覺自己渾身血液似乎都開始逆流了。
「好呀,那你就以正義使者的身份消滅我,我等著。」說完這話後,她便對正要悄悄離場的三個人間道:「我可以做什麼嗎?」
「這……」他們看看她又看看黎昊東,沒人敢說話。
「既然你們都不說,那我只好自己來了,就做我以前的工作吧。」優雨隨即放下背包走到外面,才發現這裡和兩年前不太一樣了,規模變得更大了,種植的花草也變得更多,看樣子培植得也比以前好,技術進步不少。
「我說錢優雨,你能不能離開?」黎昊東追了出來。
但是優雨卻沒聽他說話,而是望著眼前這一切,不自覺的拉出微笑,「沒想到這裡被你經營得這麼好。」
「你不必拍馬屁了。」他來到她面前,仔細看著她,「你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既然你眼中無我,怎會覺得是折磨呢?就當我是普通員工吧。」捲起袖子,她開始做她以前做過的工作,雖然兩年沒做這種「粗活」,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累。
「你的花店怎麼辦?」他在一旁注意看她,發現才一會她已是汗流俠背了。
「店是我和朋友合開的,我只要退股就好。」雖然她對那問枕店也有了感情,可現在他是最重要的。
「你還真是……」看來他是說不過她,也只好隨便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