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生都被娘家人捧著,嬌生慣養的,進了王家門卻是受到這樣的屈辱,她本想著要成為王家正妻的,可此刻她不稀罕了,王春安這混賬,對她無情無義至此,他想當駙馬躍上龍門,一生榮華富貴,她偏不讓他如願!
還有此刻他懷裡那賤人,自己同樣不會放過她,那賤人說得沒錯,她最是記恨記仇的,那賤人奪她的男人還要她的命,自己倒要瞧瞧,是誰先沒命!
「雁萍,你又想上哪去了?」太后在谷雁萍踏出自己寢殿前將人攔下來,不悅的問。
谷雁萍無奈的只得停下腳步,回身笑嘻嘻的說道:「雁萍哪有要去哪,不過是想到御花園走走罷了。」
「你這身像是要到御花園的裝扮嗎?還想騙母后?」太后怒道。
她瞧著自己一身輕便利落的常服,這是陸明雪特別替她縫製的,不像一般宮服那般累贅,讓她騎馬時能自在奔馳,行動自如,她近來出宮時常穿上這套,可也因為這樣才會被母后識破。
謊話說不下去,她只好撒嬌的挽著太后的手說:「雁萍只是覺得悶,想去宮外走走,母后就放我一馬吧。」
太后睨她一眼,拿她沒轍。「你也老大不小了,別像野雁般到處亂飛,母后正打算給你指婚,你若這麼貪玩,誰敢做你的駙馬。」
「沒人敢做我的駙馬,那雁萍正好不嫁,就陪著母后了。」她賣乖的說。
「胡來,哪有女子不嫁的,傳出去皇家要臉面無光!」太后正色道。
谷雁萍吐吐舌頭,「是母后說我沒人敢要的。」
「你!」太后氣結,見她仍是嘻皮笑臉的讓人有氣生無氣出,只得歎氣的說:「你之前不是和王童人的兒子王春安走得近,他像是與你頗合得來,母后見他人品也尚可,有意擇他做你的駙馬,你以為如何?」
「王春安?!」她瞪眼。
「是啊,母后瞧你這脾氣火爆,而他似有個好性情可以包容你,選他做你的夫婿,將來你們夫妻日子才能和諧,不過他的官位是閒職,身份低了點,與你不太般配,但這沒關係,母后去向你皇兄說一聲,將他的官職調一調,就配得上你了。」太后逕自盤算著,沒留意女兒的臉色已從吃驚變成冷笑。
她今日就是想出宮去找王春安算賬,這只癩蝦蟆想吃天鵝肉,搞出這麼多無恥的事,她不整治他對不起自己,母后卻說要擇他給她當夫婿,這不是開玩笑嗎?這火坑怎能跳?!
「母后,王春安脾氣不好又好色,而這都不打緊,這些女兒都治得了,重點是,這人趨炎附勢外加心術不正,這種人女兒怎能嫁!」她對王春安大罵一通。
太后吃驚,「你說的是真的?王春安真的這麼糟?」
「他何止糟,還厚顏無恥、卑鄙齷齪到極點,標準是個人渣!」罵完後,她順道將王春安對陸明雪做的事說了一遍。
太后聽了驚愕,「這樣的人,你當初怎會和他玩在一塊,讓母后以為你喜歡他?」太后只覺頭痛欲裂。
「雁萍承認識人不清,以為他只是陪著我玩,沒什麼居心,哪知他居心叵測,妄想與皇家攀親後魚躍龍門!」
太后的臉徹底沉下了。「母后曉得了,王春安配不上你,為你指婚這事以後等有合適的人選出現再說。」原本以為王春安會是個好夫婿,結果這人卻是個品性不良的,失望之餘,她頭痛得更厲害了,再也站不住,讓人扶回慈鳳宮躺著消氣去。
第十七章 連根拔起報妻仇(2)
谷雁萍見狀,不禁更惱王春安,王春安真該死,不僅惹了她,還毀了明雪的名聲,這會連母后都被氣出毛病來,這口氣不出怎麼行!
她快步往外走去,她這回定要王春安好看,順便也替明雪討回公道,讓這小子當眾向明雪下跪認錯,還明雪清白!
她跨坐上自己的白馬,熟門熟路的出宮去,只是她出宮不久,忽然一支箭朝她的馬射來,馬的脖子中箭當場倒下,她也跟著吃驚的跌下馬背,正要吃力的由地上爬起身時,一群人驀然出現並在她頭上罩了黑布、嘴上蒙了汗巾,她連喊救命都來不及就已被迷昏過去。
深夜裡,太監提著八角燈籠領著唐元寧與陸明雪進宮,兩人走在宮中刻花的石板路上,因為不曉得為何半夜被召進宮來,臉色均是凝重。
太監領他們至承干殿,兩人進殿後見到皇上與太后坐在裡頭,立刻就要下跪問安。
「不用多禮了。」谷若揚在他們屈膝跪下前揮手道。
兩人這才又站直身,抬眼朝殿上的谷若揚看去,見他臉色帶著焦慮。
唐元寧與他相識多年,鮮少見到少年老成的他出現這種神色,這表示事情恐怕很棘手。
「不知皇上與太后娘娘找元寧夫妻前來所為何事?」唐元寧開口問。他和皇上交情深,皇上允他可不必自稱草民。
谷若揚沉凝著面容,瞧了一眼臉色憂慮的太后後才說:「雁萍失蹤了。」
唐元寧與陸明雪具是一驚。「昨日長公主還到寒舍,怎麼今日就失蹤?」他驚訝的問。
「莫不是長公主今日又出宮,沉溺於宮外趣事,一時忘了歸來?」陸明雪也問。
「不,雁萍是遭人襲擊。」谷若揚沉聲的說。
兩人神色大變。「敢問皇上,是如何確定長公主遭人襲擊的?」唐元寧吃驚的再問。
「雁萍的馬中箭,屍體就躺在離宮三里外。」谷若揚道。
「長公主遭襲是大事,皇上找元寧夫妻來,莫不是想元寧私下動用關係幫忙找人?」唐元寧已然明白自己為何夜裡會被召進宮來。
「你不愧是朕的知己,只有你曉得朕在顧慮什麼?」谷若揚點首看向他,兩人眼神有默契的交流,像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讓陸明雪看在眼底,忽然有了了悟,自己丈夫與皇上的交情真非一般,比她想像的要更深入,只是兩人平日不輕易展露出來。
谷若揚身為九五至尊的皇帝,西朝的君臣相處尚且得避嫌,更何況與商人間不能有徇私勾結之事,相反地,還得處處加以限制和干預,因此對外皇上並不能表現出偏袒之舉。
而自己丈夫是個不矜不伐、謹守分寸之人,不會為謀取厚利而利用與皇上的關係在外張揚,皇上也明白這一點,才會對他另眼相待,真心視為朋友。
此刻她更細想起來,西朝歷代君王對商人皆不友善,唯谷若揚登基後,提高商人的地位,促進西朝經濟繁榮,她相信這也與元寧有關,是他讓皇上對商人的態度改觀的。
她正思及這些,憂急的太后早已忍不住打斷——
「皇上,元寧固然可信任,但畢竟是民間的人,讓他去找雁萍這容易嗎?哀家瞧,還是派出禁衛軍去尋才行!」太后心急愛女下落,並不贊同讓一個商人代皇帝出面尋人,認為這效果不大,還只會耽誤救人的時間。
「若讓人曉得雁萍被人擄了去,那就算找到人回來,雁萍的名聲也全毀了,回來後讓她如何見人?」谷若揚說。
「這……」她也有想到這一層,只是一想到女兒的性命安危,也就顧不得這些了。
「另外,擄走雁萍的不知是何人,目的又是什麼?若只是一般匪徒擄人索錢,咱們給了錢事後再剿人也就罷了,朕擔心的是……」他目色沉沉,意有所指。
太后聽出弦外之音,頓時白了臉。
陸明雪也立即就明白皇上的意思,當年皇上其實還有一位時年十四的弟弟,晉王叛變時遭到挾持,以此皇子威脅逼宮要先帝讓位,先帝不肯,因此那位皇子被殺了,如今雖已平叛,天下太平,但畢竟事隔才幾年而已,百姓對此事仍記憶猶新,對當年的亂事心中尚存有恐懼,若長公主被擄失蹤之事傳開,恐將讓安穩的民心再起波瀾,皇上之所以不動用禁衛軍尋人,為的就是這個理由。
而皇上的心思元寧如何不明白,元寧雖是商人,但人脈廣,私下去查,會比皇家大張旗鼓的尋人妥當,也避免掉許多的顧慮。
「好吧,一切都照皇上的意思去做。」太后臉上的皺紋霎時加深許多,當年自己小兒子被殺之事一直烙印在她心中,是她心裡永遠的痛,這是身為皇族人的悲哀,一切得以皇權為重、民心安穩為要,如今她只能寄托唐元寧能帶回自己的女兒,別讓她再失去一個孩子。
谷若揚歎口氣,他並非要再提當年之事驚嚇老人家,只是這其中的利害不得不提醒她。
「元寧,朕相信你能幫朕找到雁萍,一切就拜託你了。」他慎重請托。
唐元寧自然不敢推辭。「元寧會盡全力去尋人!」
他感激的點首,轉向陸明雪,臉上已經含笑。「朕是第二回見你了,上回母后壽宴,朕除了應元寧之托去說了些話,其實主要是想見見元寧的心上人,雖僅是一眼,也沒與你說上話,但你沒讓朕失望,那作品顯出你聰明有才情,難怪元寧對你唸唸難忘,且就連雁萍也十分喜歡你,經常向朕提起你,這會朕召你進宮,算是正式見一回元寧的媳婦,朕盼你日後好好輔佐元寧,夫妻圓滿,至於雁萍的事,也望你二人合力替朕找回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