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當場被自己的話給噎住了。
「所以郡主該找的是我家爺,他若同意娶您,我一點意見也沒有。」陸明雪面上笑得誠懇,心裡卻痛罵著唐元寧,才成親幾天就有女人找上門來求嫁,若他真敢答應,她就剝了他的皮!
「那個……本郡主之前就找過他了,連父王也替本郡主提過,可他沒同意……」
「這樣啊……」陸明雪假裝不知自己曾偷聽見慶王爺議婚被拒的事,算是給對方留點面子。
「明雪,你去勸吧,他喜歡你,你的話他會聽的,所以你去勸吧!」阿紫不死心,五爪又抓了上來,也不管對方手疼。
陸明雪臉都僵了,這位郡主像驢子一樣,一旦拿定主意,便非要達到目的不可。「我不勸這種事的。」
「為什麼?」
「同是女人,若你是我,你會勸嗎?」她忍無可忍,可不想再裝什麼賢慧明理又大度了,這些全是狗屁!
阿紫臉色一變,用力甩下她的手,一臉慘白的跑了出去。
第十五章 唐家夫以妻為天(1)
夜裡,唐元寧回房,見到自己的新婚娘子正在床上刺繡,他討好的上前去瞧她繡的是什麼,見是一隻無嘴貓,久未見她繡這玩意兒,本來正想笑的,卻見到這隻貓的貓須居然是倒豎的,他頓時寒毛豎起,心想不妙……
他想起再生好心提醒過他,今日阿紫來過。
「這個……明雪啊,我……」
「回來了就好,若用過飯,我就不再吩咐熱菜了。」陸明雪連頭也沒抬,看都沒看他一眼。
唐元寧頓覺脊樑骨緩緩竄上一股涼涼的氣。「若我還沒用飯呢?」他可是趕回來想與她一道吃的。
「沒用我就讓人將菜熱好端上來,你在一旁等會吧。」她放下手上的繡針,下床見他擋在床前,她越過他,出去喚人備菜飯。
他冷汗都冒出來了,不一會,陸明雪回來了,帶了三樣菜,三樣都是苦瓜,涼拌苦瓜、炒苦瓜以及蒸苦瓜。
他見了,更加苦不堪言。
「這……」
「不吃嗎?」
「沒不苦的嗎?」
「抱歉,我心裡苦,端不出不苦的。」
「你……為何心裡苦?」他小心翼翼的明知故問。
陸明雪瞄他一眼,「你問我?我才進門六天,你是否就已經打算迎新棄舊了?」口裡冒出的話可是冰冷得很。
「哪有可能,沒這回事,別說剛新婚就迎新棄舊,就是四十年後,我也不可能幹出這種事!」
他立即正聲。
陸明雪聞言臉色才稍稍好轉,但也不想理他,逕自坐到一旁去。
唐元寧只得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有苦可以說,不要虐苦瓜洩憤了。」
「哼!」她重哼。
「這樣我心疼。」
「哼……」哼聲輕了些。
「誰也不能欺負你的。」
「喔?」她語氣軟了。
「下回若再有人來逼婚,你將人打出去好了。」
「……郡主也能打?」
「你打了就知道能不能了。」
「……」她無言。
「我不是開玩笑,是真叫你打的。」
「她有個王爺爹當靠山,後台硬得很。」
「咱們有皇上做後盾,不怕。」
「喔。」這回她不只語氣軟了,連眼神也笑了。
唐元寧這才敢輕輕的抱住她。「現在心裡還苦嗎?」
「不苦了。不過,我挺好奇的,你與這位郡主是怎麼認識的,讓她對你這麼癡心執著?今日來還口口聲聲稱你元寧哥哥呢。」說到後來,她醋意都酸出味兒來了。
唐元寧表情微僵。「這個嘛……」
她抬眉睨他。「有不可告人的?」
「當然沒有!」他立即否認。
「那為何吞吞吐吐?」陸明雪逼問。
「其實緣於當年那場叛變,慶王爺雖未參與,但也受牽連,因為事後皇上曾一度疑心他未能及時救駕,或許另有居心,因此將他一家軟禁在王府,不許他們踏出王府半步,郡主當年只有十一歲,耐不住被禁足,居然異想天開要爬牆出來,而表叔正好奉命前去王府探查慶王爺是否有反意?我也陪著去了,就這麼不巧接住頑皮爬牆、由牆上失足摔落下來的郡主。」他終於說了。
「就這樣?應該還有下文吧?」人家對他傾心,不會只因他救了一命,從此就要以身相許,鐵定還有後續。
「……當時她年紀只比你小兩歲,我又突然接到從天而降的她,不由得想起當年你由閣樓落下被我接住的情景……」
「你將她當成我了?!」
見他面色微微紅了,她頓時傻眼,這後頭的發展自己已經可以猜得出來,他是移情作用,將郡主當成她,因而對郡主百般寵愛,以致郡主春心蕩漾,從此愛上他了!
「你可真好啊,還說除了我沒瞧過別的女人一眼,這位郡主不就讓你寵得心花怒放,非嫁你不可!」她酸不溜丟的說。
見她打翻醋罈子,唐元寧趕緊再解釋,「我只是因而對她有親切感,多照顧幾分,對她是極有分際的,發現她對我產生誤會之後,我便不再去王府,能避就避。」他不希望她誤會他是濫情的人。
「你這禍都闖了,還能避得開嗎?若避得開,人家也不會找上門了!唐元寧,我告訴你,下回這位郡主若再上門來逼婚,我就直接答應了,將你給她,全身上下全部都給她!」她氣極的說。
唐元寧的臉都綠了,這可不行,他為她守身如玉多年,能給的都給了她,哪還能再給別的女人?!
就這樣,這晚任他如何軟言好語,陸明雪就是不肯讓他碰一下,唐元寧不由得在心裡唉歎不止。
慈鳳宮內,太后召來王童人聊天,王童人眉開眼笑的喝著太后賜下的茶。
「聽說長公主近來與你家公子走得頗近,長公主幾次溜出宮,都由他陪著?」坐了一會,太后淡淡的開口。
正在喝著茶的王童人微嗆了一下,忙放下茶杯跪下說:「微臣該死,沒管好兒子,讓他帶壞了長公主!」他請罪,可會聽話的人就聽得出來,他並不是真心請罪,只是為了表明確有其事,小兩口是當真走得很近。
太后了然一笑。「王大人為人謙和,還是飽讀詩書之士,教養出來的兒子應該不差,況且哀家也曾見過春安,相貌堂堂,人品不錯,想來是長公主喜歡胡鬧,老去煩春安才是。」
王童人聽了這話心中大喜,太后說了這番話加上喚得親密,這是認可春安?願意讓兩人交往不成?!
「不不不,是小兒不對,該勸長公主別常出宮冒險的。」他假惺惺的說。
太后往他瞥去。「你倒是會替兒子攬罪。罷了,小孩子的事,就隨他們去吧,他們高興就好。」
話都說到這分上了,王童人哪能聽不出來?太后的意思是只要小兩口好下去,那春安做駙馬便指日可待!他內心狂喜不已。
太后再留他「話家常」了一陣子之後,便讓他回去,王童人喜孜孜的出宮後,立刻回家將兒子叫至書房。
「你與長公主近來如何?她對你可是越來越見親近了?」
「這……」父親劈頭就問起這事,讓王春安頭頂一陣發麻,忍不住支吾了。
唐府納妾那日,他因不滿唐元寧順利娶了陸明雪,一口惡氣在心當眾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長公主自那之後就不大理他了,而這事他還不敢對爹提。
「怎麼了?你惹長公主不快了?」王童人看出端倪,緊張的問。
「欸……」王春安硬著頭皮承認。
王童人立刻抄起案上的書砸向他的頭,他被砸得額頭青腫了一塊。
「混賬,爹千交代萬交代,讓你千萬侍奉好長公主,你怎能惹她生氣,你這沒用的東西!」
王童人大罵。
王春安揉著被砸疼的額頭,忍不住氣憤的道:「我也是男人,怎就得處處讓她,那我還是不是男人啊?」
「你這時候爭什麼男人,她可是長公主啊,你要爭的是將來的前程,你可知今日太后娘娘將我找去了,那樣子像是對你印象不差,也像是默許你與長公主的事了,這樣你還不懂嗎?你只要再加把勁,長公主就是你的了!」
王春安聽了一臉的驚喜,「爹說的是真的?!」
「廢話,要不我會急著趕回來問你這事?」
王春安喜出望外,「爹,您放心,長公主那裡我求都會求她原諒我,我再想辦法托我在宮裡的人給長公主送信過去,讓她溜出宮來,她最貪玩,我這回找個新鮮有趣的地方哄住她,保管她又開心了!」
「好好好,就看你的了。」王童人滿意的點頭。
「長公主請留步!」
谷雁萍接獲王春安的通知,說是有好玩的地方要帶她去,才剛溜出宮,正要往與王春安約定的地點去時,忽然有人喊住她。
以為溜出宮被逮,谷雁萍惱怒的回過頭來,卻見是個陌生人,不禁挑高眉頭走過去。「你是誰,敢喊住本公主?」她問那喊住自己的人。
「民婦名叫許玉,見過長公主。」許玉在她面前屈膝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