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給你最後的禮物按照老方法放好了,希望會對你有所幫助。
愛你卻必須離開你的程安吉
「什麼最後的禮物……」
他匆匆走進更衣室,一把拉開衣櫥的門。
一樣的便條紙,一樣娟秀的字跡,不一樣的是寫的人的心情,不一樣的是字裡行間透露出的悲傷。
微臣,還是十套搭配,你喜歡嗎?我想你穿上它們時的樣子,一定和以前我替你搭配的那十套服裝一樣,是最帥氣、最出眾、最合身的。是你第一次讓我知道自己對別人是有用的人。其實我已經失去向你說這些話的資格了……你應該很生氣吧?我知道你會生氣,但我還是想為你做一些事……謝謝你曾經讓我很幸福。
「混蛋!」童微臣猛捶了一下衣櫥的門,然後他飛快的找出了她那十套「最後的禮物」。
其實要找出這些衣服太簡單了,她並沒有給他出難題。當他第一次和她玩這個遊戲時,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更換了他衣櫥裡所有的衣架,以顏色來區分不同的搭配。
除了黑色與白色的衣架以外,其他任何一種同色衣架上掛著的,都是同一套搭配的不同部分。
而配件的部分也是如此,所有盒子外面都被她用漂亮的糖果包裝紙包好了,同色的包裝紙盒子裡就是裝著同一套搭配的所有配件,包括鞋子、領帶、皮帶、領夾等……
她是個喜歡色彩的女生,不願意生活是一成不變。她心思玲瓏、活潑調皮,卻又謹慎規矩,禮儀周全。
她就是他童微臣命中注定的女人,給他帶來五彩繽紛的未來。他怎麼可能會放開她,會讓她離開呢?
緊皺著眉頭,耳邊響起的是她輕柔的聲音。微臣,你不要老是皺眉頭。
她也不喜歡他皺著眉頭對她說話,那樣會讓她緊張……她現在到底在哪裡?
回過頭,他的目光落在那張便條紙上。上面有一些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讓他久久凝視著,無法移開視線。
緊蹙的眉宇突然間放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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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吉後悔了。
她是全世界最愚蠢的女人,才會在自己就要抓住幸福的時候,突然抽身遠離。
可是她不能回去,不能任憑謊言繼續下去,她沒有資格去享受那些幸福,沒有資格去接受童微臣的愛!
「嗚……」蜷縮起身體,抱緊了膝蓋,她低沉的嗚咽著。
反正現在,微臣一定恨死她了吧。他是個很有原則的男人,他討厭被欺騙……而她竟然不止欺騙他,還算計他。
一想到這些,程安吉就哭得更厲害了。過去的一個月,她天天承受著心靈的折磨與不安,她每次鼓起勇氣想要對他坦白,卻在望進他那雙深邃的溫柔雙眸時,便失去了勇氣。
除了以這樣決絕的方式離開,她別無他法。但這樣實在是太痛苦了,好像身體與心靈分離了,她整顆心像是被硬生生撕碎般劇痛著。
但這些都是她應該承擔的,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為自己造成的錯誤付出代價。這是微臣說過的……
「程安吉,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就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刻,門鈴瘋狂的被人按響,同時伴隨著一個狂躁又熟悉的聲音。
程安吉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淚水掛在眼角,表情木然而呆滯。
「你以為這樣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你不要孩子氣了,你不能這樣不負責任!」狂暴的聲音再度傳來,這一次挾帶著拍打門板的聲音。
「微臣?」她嘴唇顫抖的呢喃著。怎麼可能?這是她的幻覺嗎?
「快開門!你如果再不開門,我就衝進來了!」聲音聽起來充滿威脅與暴怒。
他真的很生氣!程安吉還是蜷縮在沙發上,用雙眸牢牢的盯住大門。
「好,你決定逃避到底了,是嗎?」
她的身體動了一下,遲疑的放下雙腿。
「那我就不客氣了。」隨著他低沉陰鬱的聲音過後,響起了大力的撞門聲。
「碰碰」的巨大聲響重重敲打在她的胸坎上,將她本來已經沉睡的心打醒了。
程安吉站了起來,雙手不自覺的放在心口上,劇烈的心跳也加速了她呼吸的頻率。
一聲巨響後,門鎖終於承受不住那強大的衝擊力而毀損,房門因此被撞開。
狂怒中衝進來的男人正是童微臣,他凜冽的目光迅速掃過整個房間,最後定在那個臉色慘白、淚眼汪汪、楚楚可憐的女人身上。
程安吉一見到他,淚水就又自然的落了下來。
「哭?你見到我就只會哭嗎?」童微臣看到她完好無缺、沒有受傷,略鬆一口氣的同時,胸口積鬱著的擔憂與焦慮,都變成了憤怒湧上心頭。
「對不起。」她嘟了下嘴,因為他責備的聲音而更加止不住淚水。
「知不知道你這樣胡鬧的行為引來了多大的麻煩?你的父親差點去報警,你的朋友們為此驚慌不安,你的母親驚魂未定,還要幫你掩飾。你知道現在有多少客人已經到達訂婚儀式的現場了嗎?知道有多少媒體在會場外面準備採訪嗎?知道總共出動了多少人去找你嗎?」凌厲的聲音好像雨點般落在她身上,而他一步步快速的走到她面前,眼神裡的憤怒像是要噴出火來。
程安吉咬住手背,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她的聲音完全哽咽住了。
「你知道我有多焦急、多緊張、多恐懼嗎?知道我有多氣憤、多惱怒、多憂慮嗎?我正想從今天起把你永遠的拴在我身邊,那樣你就哪裡都不能去了,那樣你就不會突然像現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童微臣的眼神嚴厲的掃過她全身,他憤怒的抬起手來伸向她。
程安吉的肩膀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狂躁暴怒的童微臣,他就好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般充滿了攻擊性。
「你這個小傻瓜!」他咬牙切齒的說著,同時雙手碰觸到了她的肩膀。
程安吉痛哭出聲,她已準備好接受他更嚴厲的責備。
童微臣雙手微一用力,狠狠的抱住了她。
她倏地一震,感覺到他是那樣用力的緊抱著自己,讓她幾乎無法呼吸了。
「以後你如果敢再這樣離開我,我就真的不會找你回來了,知道嗎?」他很凶狠的說著。
程安吉愕然的忘了思考,茫然的在他懷裡點著頭。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童微臣真切的感覺到她的體溫以後,懸起的一顆心這才稍稍放下。
微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他帶著冷靜的表情審視著她的眼。
「微臣……」程安吉呢喃著他的名字,心裡升起一股溫暖的情緒。「我以為再也不能像這樣看到你了……你、你怎麼還來找我呢……」
她的話差一點又讓他的憤怒加劇,他深吸了一口氣,克制住怒火,保持冷靜。
「我怎麼會不來找你?」雖有些不捨,但他還是放開了她。現在,他們需要好好的談一談──他要讓他未來的新娘瞭解到,她這次的行為是多麼不可原諒。
「我在信裡都說了……」她的眼裡蒙上了一層水氣。「當初我是為了什麼目的接近你的,怎麼對你撒謊的……」
「你為了順利從學院裡畢業,還和人定下了賭約;你想要一張長期飯票、一門讓人羨慕的婚姻來保障你的未來……這些我都知道了。」童微臣專注的看著她。「不用你說,我也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程安吉愣住,半晌才擠出這樣一句話。
「你以為我知道了,就會不要你了嗎?」童微臣的冷靜再度崩潰,今天他實在是太氣惱,很難維持鎮定。「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對你的愛?」
「不是不相信……是我自己覺得有愧於你。你對我越好,我就越內疚,也越害怕。」她走近他一步,想要拉他的手,又頹然放下。
「安吉,也許我們早就應該把這個問題拿出來談一談。」看到她眼淚汪汪的悲慘模樣,他的怒氣瞬間又煙消雲散了。
「是我不好,一直隱瞞著你。」她帶著歉意的低下頭去。
「不,是我不好。」輕歎一聲,童微臣再度抱住了她。「你這個傻丫頭,不是你一直隱瞞著我,是我一直都在隱瞞著你。」
程安吉茫然的仰起頭。「微臣,我聽不懂……」
「你這個善良的丫頭。」童微臣摟緊她的腦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長髮。「讓你憂慮是我的不對,我早就知道你是誰,知道你為什麼要接近我。從你出現在我家門口,告訴我你是我的新女傭開始……」
他開始緩緩敘述那一天他在某次宴會的小客廳裡,偷聽到的關於幾個女生們定下賭約的故事,而且還發現自己就是其中的獵物之一。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了?」程安吉的小嘴張大成了O型,震驚得無以復加。
「有這麼驚訝?」看著她可愛的樣子,他伸手捏了下她的臉蛋。「所以我們倆只能說是互相隱瞞、互相欺騙,並非是誰騙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