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當她選擇成為復仇的嚴夏映後,嚴姝妤就因為一場車禍成為植物人。令她覺得噁心的是,從來沒有給過半點父愛的林彰宏居然在這時候擺出痛不欲生的模樣,無比傷感地自責道:「是我不好,是我沒照顧好你姐姐的孩子。」嘖嘖嘖,這些人真是好樣的,好吧,既然要演,乾脆大家一起演!
嚴夏映索性跟著擠出了淚花,陪著扮了回戲子,就在大家萬分投入,攜手演繹命運弄人、不勝欷吁的可笑戲碼時,她冷不防地道:「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姝妤,就明天吧!」
「呃,這……我明天臨時得去上海一趟,恐怕過兩天才能回來。」林彰宏滿臉為難。
「糟糕,那明天晚上力達建設舉辦的慈善義賣晚會怎麼辦?我還跟侯夫人說我們會去。」方喻馨順勢轉移話題。
嚴夏映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這對夫妻有多想脫隊,她不過是故意說來喔心他們罷了,她才不希罕這些人會真心去探視嚴姝妤。
不過既然方喻馨主動提起慈善晚會,她索性順勢接話道:「慈善義賣晚會?」她瞪大眼睛,一臉興味盎然。
「該不會像電影裡那種有很多上流社會人士聚集,大家穿著禮服喝著香檳,美美的做公益的場合吧?」
「你在美國應該也常常出席這樣的場合吧?」方喻馨堆起笑容問。
嚴夏映歎了口氣,搖搖頭。「養父和養母都是低調的人,他們從來不出席那種場合,想來我都二十八歲了,居然連一次都沒參加過。」
呵,從小住在美國又怎樣,原來也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林芷琪不著痕跡的斜睨了她一眼,打從心裡瞧不起她。
「不如明天晚上就由你代表我們嚴氏集團去參加吧。」林彰宏冷不防說。
「爸!」林芷琪不滿低呼,她這個親生女兒從來沒有被委以這樣的重任,憑什麼嚴夏映可以?
林彰宏無視女兒的抗議,逕自說:「岳父要我好好照顧你,可我看你打從回嚴家之後,每天不是去公司就是窩在家裡,幾乎沒什麼社交活動,一點都不像年輕人,不如趁這個機會出去玩玩,多認識幾個朋友。如果有看到喜歡的義賣珠寶,就標下來,當做我這個姐夫送你的禮物。」
嚴夏映受寵若驚的望著他。「可以嗎?我什麼都不懂,而且我也沒有那些參加晚會的行頭……」她像個小可憐似的侷促不安,完全把探視嚴姝妤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這就是林彰宏和方喻馨想要看到的結果,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放心,我來幫你安排。」方喻馨拉過她的手,笑咪咪地說。
聞言,嚴夏映也就不浪費唇舌跟她客氣,為了這場慈善晚會,她確實小小搶劫了她的荷包,不過,比起他們從嚴家掠奪的,這些根本遠遠不夠!
嚴夏映不是笨蛋,林彰宏放行,並不表示他有多在乎她的想望,他只是想搭個順風車,好趁此逃避探望嚴姝妤的提議,再者,力達建設發給嚴氏集團的邀請卡上,寫的是嚴華的大名,這對亟欲取而代之的林彰宏來說,無疑是種低看,林彰宏讓她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丫頭代表出席,無非就是想以牙還牙,打痛力達建設的臉面罷了。
她到底皺眉在想什麼?戚凡凌有些擔心的望著她。「怎麼不回答,是不是不舒服,想吐了?」
「你才想吐啦!」她白了他一眼,隨即收拾心緒,正色回道:「我姐夫到上海出差,自然就由我這個閒人代表嚴氏集團出席晚會。」
聽到她的回答,他才稍微放心,還好她不是身體不舒服,不過……代表嚴氏集團?就憑她?對於這一點,他保持強烈懷疑的態度。
依他對林彰宏的側面瞭解,喜歡權力一把抓的林彰宏,不可能讓一個年輕女人來代表他出席這樣的社交場合,可她確實拿著邀請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林彰宏格外看重她?
「我姐夫說了,為了歡迎我回到嚴家,今晚的慈善晚會我可以挑一件喜歡的珠寶標下,做為禮物,你眼睛這麼刁鑽,可有什麼好建議?!」
他都沒說她活像籠子裡不安分的猴子,老是吱吱亂叫,她倒有臉說他?不過能這樣繼續跟她鬥嘴真好。
戚凡凌將黑眸瞇成一條危險的細線,似笑非笑地道:「我會把這句話當做你對我的恭維跟讚美,雖然你的說法不太正面。」
「我不過是陳述事實。」嚴夏映小聲咕噥。
連引擎蓋上的小小抹痕都耿耿於懷堅持索賠,如果這還不叫刁鑽,那什麼才是刁鑽?但凡有點判斷力的人都會認同她。
「你真的想聽我的建議?」
「說來聽聽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所以她是他打發無聊的工具?戚凡凌下顎抽緊,眼裡隱隱冒出火氣,他得用左手掐住右手,才能壓抑雙手想要掐死她的衝動。
「其實你根本無須煩惱,因為這裡的珠寶都不適合你。」
嚴夏映挑眉斜睨向他,果然,要一個毒舌男口吐蓮花,果然比要酷斯拉學會握手還難,她一定是腦袋抽風了,才會在這裡跟他瞎哈啦。
她恨恨的賞他一記白眼,扭頭走人。
「小心有人!」
第4章(1)
多虧戚凡凌眼捷手快一把拉住嚴夏映,才沒讓她撞上去。
發現自己差點撞到人,她覺得好糗,赧著小臉不住道歉。
「沒關係,反正沒有真的撞到。」
柔軟的嗓音好銷魂,更別說本人根本就是美翻了!嚴夏映毫不客氣的瞪大一雙眼睛,來來回回把對方看了個N回。
「兩位好,我叫侯智雅,家父是力達建設的董事長,不知道兩位怎麼稱呼?」戚凡凌挑了下眉,瞟了她一眼,發現她眼底故作鎮定的不自在,不禁暗自泛起冷笑,明人不說暗話,都心知肚明彼此是誰了,還要這樣迂迴假裝,不管是因為矜持還是其他原因,總之,他相當不欣賞這樣的作風。
說真的,要耍笨就耍個徹底,要出糗就用力出糗,像某人那樣,把什麼窘態通通灘在他面前,他還比較喜歡。
「我叫嚴夏映。他是戚凡凌。」
「幸會了,侯小姐。」戚凡凌的態度不冷不熱,僅維持基本禮儀。
「你好……」侯智雅的雙頰微微泛紅。
嚴夏映狐疑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怪哉怪哉,現在是怎麼回事,明明她也在現場,可是侯智雅卻好似把她當成隱形人,眼中只看得見戚凡凌,而且她還發現,侯智雅的表情看似平靜,但望著他的目光卻飽含深意,嘖,難不成他們之間這樣的念頭才剛竄過,侯智雅又開口了——
「兩位是男女朋友?」
「當然不是!」嚴夏映一副踩到狗大便的表情,用最快的速度反駁。
戚凡凌在一旁看了、聽了,感到非常不是滋味。是怎樣,當他女朋友跟他在一起是很丟臉的事嗎?他可是眾未婚女性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他本想反唇相稽,可就在話語即將脫口而出之際,他突地一頓,不對,認真就輸了,萬一被別人誤以為他是得不到正名的地下情人,未免太傷他的男性自尊了,像這種傷人一千、自傷八百的事情,抱歉,不幹,於是他選擇用沉默代替回答。
聽到嚴夏映的回答,侯智雅稍微放心了,又道:「我剛回台灣,認識的朋友不多,我能不能加入你們的談話?」說完,她的一雙美目再一次不著痕跡的偷偷睞向戚凡凌,接著飛快收回。
「當然歡迎呀!」嚴夏映開心的笑道,不過她表面上忙著釋放善意,一雙大眼卻按捺不住好奇,不斷在侯智雅和戚凡凌之間看來看去。
這傢伙真是好樣的,面對她的時候,活像是天生顏面神經有問題兼整容失敗,臉色從來沒好看過,不是冷冰冰的活像她欠了他幾百萬,就是陰沉著臉像是黑道圍事的弟兄,現在一看到美女在場,就變成了紳士,虛偽!
想到他的差別待遇,嚴夏映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他們之間流竄的曖昧味道濃烈得令她很不舒服,再者,想到自己可能當了礙眼的電燈泡,她鬱悶的決定撤退。
怎料她才剛轉過身,就覺得手被攫住,她不解的回過頭一看,拉著她的人是戚凡凌。
「你要去哪裡?我們的話題還沒結束。」戚凡凌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不是不想讓她離開。
「是什麼樣的話題?」侯智雅興致盎然的問。
看著侯智雅亟欲加入話題的樣子,嚴夏映無奈輕歎,沒辦法,她最看不得美女尷尬了,萬一她扭頭走人,侯智雅一定很受傷,她只好道:「還不就是我對珠寶沒啥研究,就想說向戚先生請教一下今晚捐出義賣的珠寶中,有沒有哪些是他比較建議收藏的,交換一下不負責意見。我看侯小姐的首飾很別緻,你的品味肯定不賴,不如也給我一點建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