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守在她的身邊,能夠這麼近的影響她的一顰一笑……歐陽霄輕撫過剛剛沾過她唇瓣的碗沿,嘴角也忍不住浮現一抹笑容。
這樣的日子,如果能夠就這樣長長久久的下去,那該有多好?
當意識到歐陽霄的曖昧,蒲梓伶起初有些彆扭,但是時間久了,粗神經的她也就放開了。
她知道歐陽霄是真的對她好,可除了起初那一絲絲噯昧外,似乎又沒有更積極的動作,加上她的愛情經驗值
為零,根本無法猜透他複雜的心思,他不挑明,她也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時間久了,也就拋到腦後。
總之,如果有緣分,那自然會在一起吧?她不是很有自信地想著。
兩人的日子過得很平靜,一開始讓人很嫌棄的地理位置,這時候就成了一個優點,週遭沒有別的人家,除了偶爾幫著送貨過來的人,還有一隻偶爾來蹭飯的貓大爺以外,彷彿這世上就只有他們。
吃飯的時候,抬眼就是他;出去走走,回頭一望,也是他溫柔微笑地站在身後。沒過多久,她就已經適應了他在她生活中無所不在的情況。
如果不是她的肚子越來越明顯,如果不是他原來的身份太顯赫,如果不是她有著穿越來的秘密……她幾乎都想要厚著臉皮,問他何時把曖昧變成戀愛了。
蒲梓伶以為這樣平淡的日子會持續下去,所以再次看見熟悉的捕快人影站在他們家院子外時,她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縣太爺的小兒子趙耀庭看到院子裡的那個女人轉過身時,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大聲吼著,「怎麼又是你們?」
蒲梓伶沒好氣地看著他,只覺得他們這屋子大概風水真的不怎麼樣,別人一年說不定也見不到捕快找上門一次,偏偏他們家才幾個月就已經見到第二次。
「趙捕頭,這話可得說清楚,什麼叫做又是我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呢!」
趙耀庭還沒說話,身後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喊聲——「你們害得我女兒病了,難道還不算傷天害理?!」
女人刺耳的聲音和滿滿的惡意讓蒲梓伶忍不住皺眉,側眼看去,發現還是個熟人,就是他們常去採藥的山腳
下村子的裡正媳婦兒。
她說的女兒肯定就是之前跑來他們院子前放吃食的女孩其中之一了。
蒲梓伶現在也算是身為人母,可以體會裡正媳婦兒的心情,可卻不代表她能夠容忍隨便一個人往他們的頭上潑髒水。
她沉下臉,「這位大娘好不講理,你女兒病了怎麼能夠推到我們的頭上?又不是神仙能讓人染病。沒有證據,光憑你一面之詞,就是上了衙門我們也不怕,到時候就在縣令面前說道說道,分出個是非曲直!」
裡正媳婦兒眼睛發紅,髮絲也有些亂,看起來是有些熬過頭的疲累,可反駁的聲音卻還是氣勢十足,「就是你們這狗男女害的!也不知道做了什麼齷齪事讓我家妮兒瞧見了,回到家就暈了過去,醒了之後整日渾渾噩噩的,發起高熱,這都已經燒了兩三天了!那一日大早,她只來了你們這,要說不是你們那還能有誰?!」
蒲梓伶怒極反笑,敢情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女人就要把事情推到他們頭上?
「也就是說你根本就不知道生病的原因?要是你女兒打從我家門前走過,回家病了我就得負責,那打從我家屋子門前走過的沒個上百也有幾十了,難道每一個要是生了病都得要找我們不成?」
趙耀庭在一邊聽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頭疼,正想要出聲打斷,卻有另外一個聲音比他更早一步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這是怎麼回事?」
歐陽霄沒想到自己今天不過去縣城裡多買些藥材,回來就見到一群人圍在院子外頭,還有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婦人指著蒲梓伶罵,讓他瞬間冷下臉,直接站在蒲梓伶身前護衛著她,眼神寒得像是凝起冰霜。
直接面對著他的是趙耀庭,他比任何一個人更能感受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書生氣勢上的改變,也比其他人更能體會被那雙深邃冰冷的眼眸掃過的瞬間感受到的輕微恐懼。
就像……他看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東西,或是一個死人。
趙耀庭甩甩頭,把這一堆突然出現的亂七八糟想法給抹去,他乾咳了兩聲,站了出來把這件事給好好分說一番。
「是這樣的,那位是裡正媳婦兒,她說前幾日他們家的姑娘大清早的往你們這來了一趟後,回去整個人就不對勁,喊了大夫來也沒用,這幾日病得人都迷糊了,所以才讓我們今曰走上這一趟……」他頓了頓,看眼前男人面無表情,頗有些尷尬,但還是不得不繼續說,「其實我們今兒個來就只是問問,畢竟這又沒個證據的……」
「怎麼會沒證據?!」裡正媳婦兒忍不住尖聲叫著,打斷了趙耀庭的話。「除了他們還有誰,一對男女無緣無故住在這鬼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肯定是打著什麼歪主意!看著人模人樣的,誰知道做的竟是這等害人的事!」
趙耀庭被那高亢又尖銳的嗓音給刺得頭都疼了,忍不住暗罵起自家老娘,這裡正媳婦兒也不知道是哪個拐彎親戚,居然人家求上門就讓他走這一遭,也不知道正是查大案的時候,還讓他得分神來管這宗莫名其妙的事。
不過……這家子怎麼老是攪進這種事裡,前回那一屋子的屍體現在都還摸不著頭緒,現在又是被人告說禍害了姑娘。
嘖!這該不會是人家說的什麼流年不利吧?或許該建議他們去前頭的娘娘廟好好的上炷香?
歐陽霄表情變都沒變,冷冷看著那婦人撒潑,最後淡淡問上一句,「那又干我何事?」
蒲梓伶站在後頭撫額,她覺得自己已經夠不會說話了,沒想到還有一個更不會說話的。在這種時間說這樣的話,不就是火上澆油嗎?
果不其然裡正媳婦兒又哭又罵,說的話髒得連趙耀庭都聽不下去,後頭跟著那婦人一起來的幾個漢子也是一
臉不善的走上前來吵鬧,如果不是看在趙耀庭這個吃公家飯的人的分上,只怕早就撲向歐陽霄了。
趙耀庭看著一片亂象,乾脆拔刀大喝,「吵鬧什麼?!今日本就只是來問話而已,要是再繼續吵鬧下去,乾脆就一起上衙門的大堂,到時候是非曲直讓你們辯個明白!」
一提到要上公堂,那票漢子不敢再鬧了,就連裡正媳婦兒也收了聲,被家裡的男人給往後拉。
看場面平靜了不少,蒲梓伶也吁了口氣,倒不是她怕了,而是她這胎好不容易才安好,要是在爭執中不小心碰了還是摔了,那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只不過既然人家找上門來,乾脆就把事情好好地弄清楚,以免村鎮裡的人還真的以為他們兩個人使了什麼手段害了人家小姑娘。
她才剛要站出來,就被歐陽霄給攔住,她拍拍他的手,「這事還是得好好說清楚才行,我們沒做的事情就是沒做。」
「不用你去解釋。」歐陽霄看她的眼神跟剛剛看著那些人的冰寒不同,在她的面前,那就只有柔聲呵護的樣子。
歐陽霄這段日子雖然時時都跟在她的身邊,可不代表他不關心這附近出了什麼事,尤其是最近這週遭村鎮出現不少陌生面孔,那一群人看起來可不像是普通的鄉下人,雖然他只在上街採買時見過兩次就沒再見過了,但仍存了一份心思留意著。
如今裡正媳婦兒鬧這一出大戲,頓時讓他又想了起來。
「前幾日?可是初五的時候?」歐陽霄頓了下問著。
「是!就是初五那日,那日村裡本來有小集市的,結果我家妮兒一大早就不見人影,我以為她不過是去摘果子,也沒放在心上,誰知道回來後整個人就暈了過去,這幾日都昏昏傻傻的,沒有半點好轉!要不是問了幾個
和她相熟的姑娘,我也不會知道她居然已經偷偷來這好幾趟,說是摘果子,大半都是往你們這送的!」裡正媳婦兒一想到不省人事的女兒,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第4章(2)
趙耀庭無言地看著那婦人,他一個小伙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好又轉 過頭去問歐陽霄,看能不能得到更清楚的線索。
「你仔細想想那姑娘那日是否有什麼古怪?還是後來有注意到些什麼?」
如果這人知道什麼是最好,若不成……也只能說那姑娘運氣不好,生了一場怪病。
歐陽霄細細地想著那天的事情,的確是有一絲古怪,當日因事不幹己就不放在心上,如今想來卻是疑點之一。
「要說疑點也不是沒有,那日我是見到一個姑娘在我們屋子前放了東西就走,然後沒過多久,我就瞧見一輛騾車打從屋子前頭過,以那個速度來看,那個姑娘應該會和那輛車錯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