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小姐,您想到什麼開心的事嗎?笑得這麼愉快。」侍婢見了,不由好奇問道。
祈淨羞窘的回神,垂著臉搖首。
「沒什麼。」呀,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想到嘯凌說喜歡她,便……滿心的甜蜜?
莫非,她也對他……
想通此點,她吃驚的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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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真是奇怪。」
「什麼事奇怪了?」聽到妻子獨自坐在涼亭內自言自語,剛走進來的秦廣浩問。
「這半年多來,媒婆都沒找著合適的人選,我在想是哪兒出了問題。不曉得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那些媒婆好像在搪塞推拖,不想接淨兒這門親事。」祈琴煩惱的輕蹙眉頭。
「是嗎?要不要我幫著留意朝內有沒有適合淨兒的人選?」
「也好,那就有勞王爺……」她的話未說完,就見夫婿霍然起身,一臉怒容的瞪視亭外池畔。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他說著便大步朝池畔那端走去。
祈琴舉目望去,看見池畔橄欖樹旁那一雙親密相擁的男女,她也神色陡變,急步眼著過去。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來到橄欖樹旁,秦廣浩怒聲喝問。
「大姐、姐夫……」祈淨駭然地推開秦嘯凌。
「我們哪有在做什麼?」秦嘯凌不滿的睨著父親。他方才差點就要親到淨兒了,父王卻跑出來殺風景,壞了他的好事。
「你還說沒有?淨兒是你姨母,你怎麼能這麼沒有分寸的摟抱著她,這成何體統!」而且這該死的孽子,方才竟還想親她!
秦嘯凌濃眉一揚,說:「既然父王看到了,那我今日便跟你明說,我……」
祈淨神色一駭,叫道:「住口,不准說!」
隱忍了半年多,他再也忍不下去了。「我不管了,我決定今日便要跟父王和娘說清楚……」
祈淨嚇得臉色一白。「你答應過我什麼,你忘記了嗎?你若敢說……我、我就從此不再理你!」
半年多前,他平定匪寇回來,見過她後,便打算要去跟大姐和姐夫提他們的事。為了攔住他,她只得許諾——
只要他不去跟姐夫與姐姐提親事,她願意私下和他往來。
嘯凌妥協了,暫時隱忍著沒說,但見大姐仍不停的找媒婆為她說媒,嘯凌索性找上這京裡所有的媒婆,一一威脅她們,不准再為她牽紅線,否則便要讓她們無法在京裡討生活。
懾於他的淫威與恫嚇,是以沒人敢再為她作煤。
見兩人之間似有什麼隱情,秦廣浩皺眉怒問:「嘯凌,你跟淨兒做了什麼約定?」
秦嘯凌一臉無畏的望著父親,朗聲說道:「父王,我要娶她為妻。」
此話一出,在場三人當下全都一震。
秦廣浩不敢置信,嗔目再問一次,「你說什麼?!」
「我要娶淨兒為妻。」
話方落,他揚手狠狠重摑兒子一掌,怒罵。「你這畜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挨了一巴掌,秦嘯凌仍毫無懼意的迎視父親勃然大怒的臉,一字一字的表明心意;「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父王,我要娶淨兒!」
祈琴嚇白了臉,祈淨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枉顧與她的約定,竟然說了出來!
秦廣浩震怒的咆哮,「你這孽子!你瘋了不成?!淨兒是你姨母,你怎麼能娶她為妻?」他毫不留情的狠狠掌摑兒子一記,想將這逆子給打醒。
父親這一記打得他有一瞬暈眩,秦嘯凌揩掉唇邊滲出的血沫,毫不退縮的說道:「她又不是我親姨,為何不可?總之我非她不娶。」
「你、你、你這畜牲!」秦廣浩被他的執拗給氣得氣血激盪,一時語不成調。
「王爺息怒!」祈琴見狀,趕緊安撫夫婿,「我想嘯凌只是一時糊塗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娘,我沒有糊塗,我現下再清醒不過,我要和淨兒成……」
見姐夫如此震怒,祈淨全身顫抖著,揚高嗓音怒斥他,「你住口,不要再說了!」
她不知該怎麼面對這樣的場面,抿著唇,旋身快步離去。
「淨兒!」秦嘯凌連忙追著她而去。
「反了,反了,這逆子竟然妄想娶淨兒!」
祈琴柔聲勸慰,「王爺,最近你身子不好,別動怒,讓妾身去勸勸他吧。我想嘯凌只是因為甚少接觸其它姑娘,加上與淨兒這幾年來朝夕相處,才會錯以為自己對淨兒生起情意,我去開解開解他,過幾日便沒事了。」
話雖這麼說,然而她心下卻沒有多少把握。
方纔看見兒子用那堅定執著的眼神,說出要娶淨兒的話,她著實吃了一驚。
他眼裡的情意是那麼濃烈,毫不掩飾,在此之前,自己竟沒有察覺嘯凌對淨兒懷上了這樣的情愫,難道是她眼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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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淨房門緊閉,不願見他。
「你走,我不想見你。」
秦嘯凌站在門扉外,瞪著那扇阻隔著他與她的雕花木門,解釋道;「我沒有不遵守約定,只是方才既然被父王親眼瞧見,我才不得不說的。」
「我很累,想休息了,你走吧。」她柳眉深蹙,此刻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適才看見大姐與姐夫如此震驚的神情,她覺得自己好似犯下了什麼不可原諒的滔天大罪,無顏再見他們,此刻更不想面對令她感到難堪的嘯凌。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一點再過來看你。」
覆水難收,他是絕不會收回自己說出去的話,定要娶她為妻。
當晚,祈琴苦口婆心的勸了兒子許久,秦嘯凌仍無動於裹,執意不改。
秦廣浩得知後怒不可遏,為免兒子鑄下大錯,因此瞞著兒子,加緊腳步安排祈淨出嫁之事。
在祈琴對祈淨曉以大義,並說服了她之後,秦廣浩也很快的和黃太傅的二公子說定了親事,兩家合了八字,並看了黃歷擇定吉日。
為免兒子壞事,他還特意將兒子支離京城,讓他到外縣練兵。
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在吉日將屆的前幾日,還是讓秦嘯凌得知此事,他風塵僕僕、快馬加鞭的趕回來,與父親大鬧一場。
「淨兒是我的,你休想將她嫁出去,她只能嫁給我!」
「你這畜牲,竟然到如今仍執迷不悟,你太教我失望了!」
「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讓你將淨兒嫁給其它人!你既容不下我與她,那我現下就要帶她走。」他旋身便要上摘雲軒帶走祈淨。
秦廣浩哪容得了他如此放肆,即刻命令隨扈與王府侍衛上前攔住他。
秦嘯凌怒紅了眼,一一擊退他們,但薑是老的辣,秦廣浩機警的命人朝他撒下迷藥,這才擒住發狂的兒子,關進王府地牢,打算讓他在牢裡冷靜反省,待祈淨完婚後再放他出來。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秦文竟不顧他的命令,私下縱放了秦嘯凌,讓他在成親當日跑去大鬧喜堂,劫走了祈淨……
幽然憶及前塵往事,秦嘯凌緩緩起身,眼神堅定的望著父親的墓碑,信誓旦旦的說道:「父王,我一定會找到淨兒的,就算要找遍天涯海角,縱使要窮盡這一生一世,我也要找到她,因為這輩子,我只要她一個人。我不在乎遭受世人的非議與責難,倘若淨兒在乎,我便帶她到一處隱蔽之所隱居,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王爺……」
秦嘯凌橫去一眼,神色傲然。「秦文,就算連你都不贊成我與淨兒,我也……」
「不,我從沒反對過您與淨小姐的事。」秦文連忙澄清。
沒料到秦文竟會這樣說,他一愣之後,問:「為什麼?」
「因為跟淨小姐在一塊時,王爺總是笑得很開心。人活著,求的不就是快活兩字嗎?」
聞言,他有些動容,身邊知情的人每個都反對他與淨兒的事,這一年來,只有秦文默默陪著他,四處探查她的下落,從來不曾阻止自己或是要自己放棄。
他拍了拍秦文的肩,感謝的低語,「這一年來辛苦你了。」
「屬下相信,王爺總有一天能找到淨小姐。」秦文發自內心這麼期望著。
「我一定會找到她的。」是的,他一定能找到她。一定能……
第八章
山間歲月,時光無聲無息的緩緩流淌,春去秋來,楓葉又轉紅,一年悠悠而過。
這日清晨,澆完了菜圃裡的菜,正要返回屋裡時,祈淨一轉身,冷不防的撞上了一個人。
「啊……蘭若,你嚇到我了,怎麼來了也不出個聲?」看清來人,她唇角漾起一笑,望著那扶住她的肩,穩住她身子的姑娘。
蘭若是她初來笑天峰時結識的姑娘,她就住在這笑天峰山上,擁有一身高強的武功,可以飛簷走壁、來去自如,由於兩人年紀相仿又談得來,很快便結為閨中好友,時相往來。
「淨兒,我是來向你辭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