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樣?」「越來越痛苦了是吧!彷彿有把火往上燒,視線慢慢變糗糊了?」快了,她撐不了多久的。
「你……」她不只喉嚨灼痛,連胸口也陣陣抽痛。
等他好不容易聽管家說完,才剛掛上電話,安魯眾人又來電請示,說他們一行人已按他的指示住進某飯店,接下來該做些什麼,時間又耽擱了。
而掄過電話的洛琳則浙瀝嘩啦地說了一堆嘔心愛語,然後又說出一件驚人的事實,他心頭當下浮起不祥的預感,沒等她說完便結束通話。
但是,還是遲了一步,看見被收拾得整齊的桌面,他心口一涼,人就像被暴風雪冰凍住,四肢僵硬地感到椎心的害怕。
小小被帶走了。
她被誰帶走,是何目的,有沒有受到傷害,現在在哪裡,是否關在暗無天日的小囚室裡……天,她的密室幽閉症又發作了怎麼辦……他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他驚心,他憂慮,他心急如焚,整個人猶如從高空墜地,越接近地面越惶恐,直到摔個粉屍碎骨。
他的痛說不出口,雙手握成拳。一拳擊碎牆面,手背流出的血正是他此時的心情,他恨自己又再一次拖累他愛的人。
安氏夫婦是這樣。他的小小也因他而受累,要是她有個萬一,他……一滴清澈的淚滴落地面,進射嗜殺的烈掐。
第九章
「唔……頭好暈……喔!痛……」痛苦的呻吟聲從船艙底部傳來,搖晃的船身讓人更暈眩。
「拜託,不要睜開眼睛,我不想再一拳打暈你。」打女人他會有愧疚感。
正想張開眼睛的莫隨紅聽見近在耳旁的熟悉男音,她驀地一怔,有些愕然他為什麼在這裡,而她又在什麼地方,為何不能睜開眼睛?
頭很痛,下巴更痛,她覺得全身好冷,好像泡在冰水裡,僵硬地想伸伸手指頭都不行。
「莫風?是你?!」「是我,你很意外吧!」他苦笑著。
「你這個笨蛋,你居然綁架我。」噢!痛……連大吼都受不了。
他發惱地反吼回去,「你才是笨蛋,你要不要睜開眼看我們處境有多慘……啊!不不不,不要睜眼,我求你了,姑奶奶。」莫風的語氣含著驚恐,破天荒的求她,莫隨紅真是被他搞糊塗了。「不是你綁架我?」「見鬼了,我是很想這麼做,可是我的膽子還沒那麼大。」他也怕法律制裁。
撞撞車屁股頂多判個車輛肇事,不是什麼大罪,自家人搓圓一番就講和了,可綁架耶,他一想起莫隨紅那一家子女人,以及挺她們到底的和平裡裡民,他氣先弱了三分。若是堂嬸再出面,他根本連屁也不敢放。「那是誰做的,你一定清楚。」不然他也不會倒霉的來和她作伴。
「這……呃,是……是伊莉莎和一名戴著眼罩的女人。」他表情很弄,忿忿中夾著一絲難堪。
經他一說,莫隨紅這才想起來是誰要害她。
「那是克麗絲汀,一名國際刑警。」「什麼,國際刑警?」他驚呼,有些難以置信。
「伊莉莎不是你的女人,為什麼你也被抓?」他們不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嗎?
「還不是為了你,你還好意思提醒我幹了什麼蠢事。」他現在是後悔莫及,難得良心發現竟落得如此下場。
「我?」她十分訝異。「對,就是你。」他一臉憤怒。
莫風聽見伊莉莎和安抓到了莫隨紅,他越想越不安,雖然他很氣憤她老和他做對,三不五時與她大吵一頓,不過都是莫家人,關起門來自己人吵一吵沒什麼大不了,可讓外人欺負到自家人頭上,他又覺得很不應該。
好歹是個堂兄,總不能真見死不救吧!至少去瞧一瞧,看能不能幫上忙。
沒想到被伊莉莎發現了,她很生氣地打了他一耳光,說他吃裡扒外,是個沒種的男人,而他一火大也賞她一巴掌,所以下場就是被一腳踢下船艙,一同當階下囚。
「等等,你剛剛是不是說打暈我?」她的下巴還痛著。「啊……這個……嗯,你……你暈了……」他心虛不已,惶惶然的連忙後退。
「你、打、我——」一見她又要發狠,莫風趕緊大聲一吼,「是你發神經,突然又哭又喊,還連踹了我好幾腳,一直在尖叫,我壓不住你,只好一拳打暈你。」那時的她太恐怖了,像個瘋子,慘叫不休又咬人,尖銳的叫聲快刺破耳膜,他總不能什麼都不做,活活被她打死吧!
第一次他怕下手太重,她大概兩分鐘就醒了,第二次她打黑他一隻眼,胸口也被她足踢了一腳,所以他力道稍微加了一些,她因此多暈了五分鐘。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他已經遍體鱗傷了,再打下去,不死也半殘,這次再見到她有清醒跡象,被打怕的他立即出聲,阻止她再痛下殺手。
她為什麼會這樣他也想不透,可能空氣質量太差氣味難聞,讓這位向來崇尚名牌的時尚女不習慣,才會又抓狂又發瘋地想拆了整艘船。
「……莫風,我們所在的地方空間大不大?」莫隨紅的聲音很輕,隱含驚懼的顫音。
「是不大,剛好夠我來回走十步。」比他家的浴室小一點。
「光……光線呢?」不是很明顯,但看得出她在冒冷汗。
「一盞小燈,像快壞了,閃了幾下忽明忽暗……呃,你……你不會又來了吧!我先聲明我已體無完膚……哇!你……誰叫你又睜開眼……」那是一種本能,人家越說哪件事不能做,反骨的人偏是想嘗試一下,看是不是如人所言,真的不能做。
其實莫隨紅也想閉著眼裝死,睡著了心底就不會發寒,可是她偏是問出不如不問的狀況,再加上自行想像,她的密室幽閉症又發作了。
只是她這次沒法拳打腳踢,僵直的身體恍若有千萬隻蟲子在叮咬,她嚶嚶低泣,咬著唇忍受痛到想撕裂肌膚的嚼咬感。
「喂!莫……隨紅,你打我好了,不要哭……」沒看她哭過,還真是很奇怪的感受。
「嗚……秦狼……我要秦狼……秦狼……我好痛……」她想見他,好想見他……「你有沒有搞錯,我們是囚犯耶!我上哪找你口中的狼。」莫風煩躁的抓頭,一副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的模祥。
「……秦狼……秦狼……幫我……好黑!好暗……有螞蟻咬我……小哥哥,小小很乖,沒有出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小小會怕……誰關燈了……啊——有鬼……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嘎?怎麼回事,誰是小哥哥啊?這裡有螞蟻嗎?不過小強倒是不少。
看她一臉痛苦的屈著身,臉上淚流不止,莫風心裡也不好受,油然而生的同情讓他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安慰一番。
突地,一道黑影躍過囤積如山的貨物,先他一步抱起倒在地上抽泣的她,他原本以為有人要傷害她,正想出聲一喝,乍然大亮的燈光照出那張刀鑿的峻容。
「咦?秦狼?!」他……他居然來了?
「……不要走,不要走,好多螞蟻在飛……小小會害怕,小哥哥,你放我出去,裡面好暗……呼!呼……沒有空氣,我喘不過氣來了……秦狼……秦狼。你在哪裡?我不能呼吸……幫我……幫我……」神智混亂的莫隨紅充滿驚惺,她時而像七歲的小女孩,哭喊著要人家放她出去,時而又似無助的女人,一心想找最愛的男人,希望他能幫她解除冰寒入骨的痛苦。
因為痛得難以忍受,她的手胡亂地揮舞,想抓住什麼。
一雙有力的大掌握住她凍僵的小手,收攏於掌心覆在胸口,以體溫暖和她。
「不怕、不怕,我來了,慢慢呼氣再吐氣,不要急,我會在這裡陪著你。」他們對她做了什麼?竟然讓她哭紅了雙眼!
「小……小哥哥……」瞇起的視線看出去,一個瘦長的男孩正朝她走來。
「秦狼,我是秦狼。」握著她的手,秦狼的眼眶也是紅的。
「秦狼?」努力睜眼一瞧,小男孩的身影逐漸飄遠,一個高大男人的影像凝聚成形。
是男孩,也是男人,兩人的形體重迭了,如潮水般的記憶不斷湧現。
「是我,我來救你了,不要擔心,這次我不會放開你的手,我會牢牢地抓住你。」他握得很緊,怕一鬆手她會從眼前消失。
就像那個夢,門一開,裡頭只有無盡的黑暗眼神是迷濛的,由迷惑轉為訝然,蒼冷的唇緩緩地浮出一朵美一麗的笑花。「我愛你,秦狼,我一直想告訴你這句話。」「我也愛你,吾愛,甚過我生命。」他怎能沒有她,他的心為地而跳動。
「再……再看到你真好,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啊!好痛,我的胸口好燙,快燒起來了,水,給我水,熱……我要融化了……」「小小,你別嚇我,冷靜點,你哪裡不舒服……」瞧她忽冷忽熱的蜷縮著身子,心如刀割的秦狼也慌了手腳,他不斷地壓制她想捉傷自己的手,眼中含淚地想代她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