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呢?」她問他。
「你受傷這幾天她都跟娘睡,怕她晚上睡著會碰到你的傷處。頭還痛嗎?」他眉頭緊蹙,伸手輕碰了一下她額角上裹著傷口的布巾。
童歆巧拚命的控制自己不要做出閃躲的動作,開口答道:「不時會抽痛,可能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張大夫也說了一樣的話。」說到這,他忽地一頓,緊接著就打了自己腦袋瓜一下,自責道:「我怎麼還一直跟你說話呢?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你等我一下,我去廚房煮點東西給你吃,你吃飽再睡。」說完,他匆匆起身而去。
第二章 極品家人討聘金(2)
童歆巧有些愣然,隨即慢慢放鬆先前一直繃著的神經,除了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外,她又覺得自己太過緊張、太小題大作了。
據她記憶中所熟知,石厚福是個特別溫柔體貼的男人,和在其他人眼中冰冷沉默的石厚福完全是判若兩人。
他從未強迫童二丫做過她不想或不願意做的任何一件事,在決定任何與童二丫有關的事之前,總會先行詢問童二丫的想法,以童二丫的想法為主,以他自個兒的看法與建議為輔。像他這樣的男人,她先前怎會擔心、害怕他會對她用強呢?
她肯定是之前睡太多睡昏頭了,這才會沒想通這一點,把自己嚇得半死,真是蠢死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倆畢竟是夫妻,在石厚福沒犯下大錯、讓她忍無可忍的提出和離之前,兩個人還是得以夫妻關係共同生活。
所以她得想辦法適應有老公的生活,最好還要嘗試去接受這個老公,去喜歡這個男人,因為從石厚福過往至今的死心眼來看,要他做出對不起童二丫、讓童二丫傷心欲絕的事,只有一個字可以說一一難!
看樣子她果然是非認命不可了,唉。
就在童歆巧胡思亂想之際,石厚福去而復返,為她端來一碗雞蛋粥和一碟看不出是什麼菜醃製的小菜給她吃。
她一邊吃一邊打量坐在眼前這個名叫石厚福,且身為她丈夫的男人。
濃眉大眼、五官端正、面容瘦削,皮膚有些粗黑,在他的右臉頰上有一道如食指般大小的傷疤,斜削過他半張臉,疤痕色澤明顯醒目,更顯得猙獰嚇人,可是……
咳,她個人倒是覺得挺有男人氣概的。
總之,這張臉雖稱不上俊帥,但絕對稱得上性格,挺有她眼緣的,不錯。至於他身上其他的優缺點,還需要時間慢慢觀察。
現在讓她覺得詬病的是他的跛腳。
她知道這事不怪他,畢竟跛腳這事是他出娘胎就有的,算是天生的,可是她見了心塞啊,所以她得想個辦法治治他的長短腿才行。
不過她所謂的治不是治療,更不是根治,而是看有什麼辦法可以利用外物,例如鞋子或鞋墊之類的東西幫他補齊長短腿的差距,讓他走起路來不再跛得那麼明顯。
這事可不只關乎她個人觀感上的問題,與他自身亦息息相關。他若一直跛著一條腿走路,那條健康的腿也會因為負擔太重而被拖垮,到時兩腿都傷到行動不便的話,他豈不是變成殘廢了?
更別提姿勢不良會造成脊椎側彎,到時引發一堆病痛,身為他的妻子,怎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童歆巧越想越覺得這是件誓在必行之事,不過在此之前,她得先解決無恥的童家人才行。
「厚福哥。」她依照童二丫喚他的方式開口喚他。
「怎麼了,肚子還餓,沒吃飽嗎?沒關係,我再到廚房去煮兩顆蛋給你吃。」石厚福迅速看了一眼空碗和空碟子對她說。
「不是啦。」童歆巧頓時滿臉黑線,「我是想問童家那件事現在是什麼情況?你給他們錢了嗎?」
一聽見童家兩個字,石厚福臉上的神色就不由自主的冷了下來。
「沒有。」他壓抑著怒氣,沉聲答道:「我並不是捨不得那五十兩,而是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為了銀子而想強行將你和囡囡擄走,還害你受了重傷,流了這麼多血,昏迷了這麼多天,我一想到這點就沒辦法原諒他們!」說著,他不自覺的握緊拳頭。
「很好,永遠別原諒他們。至於他們想要的聘金,你一兩……不,你一個銅子都不要給。」童歆巧說。
石厚福有些發懵,狐疑地問道:「媳婦,你剛剛說什麼?」他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聽錯。」童歆巧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我說永遠別原諒他們。不管是一兩或是一個銅子都別給他們,因為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童家人會食髓知味,以後咱們想甩都甩不開他們。」
「這樣好嗎?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和家人。」
「我和他們早已經恩斷義絕,村裡有很多人可以做證。」
「即使如此,你是他們的女兒這件事也改變不了,他們還是可以死咬住這一點來向咱們討要好處。」石厚福並不覺得這個說法能夠阻止童家人要聘金的念頭。
「所以身為夫婿的你一定要更強勢,態度更堅定才行。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雖是他們所生下的女兒,但更是石家媳婦、石家的人。
「況且我已經被他們賣過一次,就算是貨物,可有兩賣收兩份銀錢的?除此之外,大家都知道我嫁進石家門時,別說是嫁妝了,就連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破的,童家憑什麼敢獅子大開口,向石家討要聘金?」童歆巧冷笑道。
看著冷笑連連的媳婦,石厚福第一次明白媳婦說要與童家恩斷義絕並不是隨便說說的,而是打從心裡這麼想,所以才會這麼做。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他早就看不慣童家那些人了。
「媳婦,有件事我沒告訴你。」他猶豫地開口說,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那天知道是童家人害你受傷之後,我一時忍不住,怒氣沖沖的跑到童家,把童家可以砸爛的東西都砸爛了。」
聞言,童歆巧張著嘴巴,呆呆的看著他,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做。記憶中,石厚福並不是一個衝動之人,不然也不會誰瞧著都是冷漠和嚴肅這兩種評價,然而他竟為了她而大發雷霆,做出這麼出格的事!
感覺……為什麼她感覺好開心啊?
「媳婦,你生氣了?」見她半晌沒反應,石厚福小心翼翼的問。
「不,正好相反,我太開心了!」童歆巧咧嘴笑道,整個人顯得有些樂不可支。若不是現在已是晚上,加上隔牆有耳,她肯定會大笑出聲,因為砸爛童家真是太解氣了!
石厚福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開口道:「媳婦,你好像有些不一樣。」
童歆巧微怔了一下,收起臉上的笑容,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間道:「哪裡不一樣?」
「我說不上來,感覺就是有點不一樣。」石厚福看著她,表情有點迷惑也有點茫然。
「那你喜歡這個不一樣,還是不喜歡?」童歆巧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輕聲間道。然後就見他陷入一種不知所措的窘態之中,連和她對眼都不太敢。
「媳、媳婦,你怎麼這樣問?」他語帶結巴,顯得尷尬又害羞。
童歆巧忍笑道:「這樣問怎麼了?」沒想到他會這麼老實,他和童二丫都已經做了一個多月的夫妻了不是嗎,怎麼她才問他一句喜不喜歡就讓他害羞成這樣,太可愛了!
「就是……唉,咱們都是夫妻了,說這個做什麼。」他嘀咕般的答道,末了又喃喃自語的低喃了一句,「不喜歡當初就不會娶了。」
童歆巧的笑容在她臉上泛開,她眼睛彎彎的看著他,說:「所以厚福哥,你的意思是,不管我以後變成什麼樣子,即使變得和你過去所認識的童二丫不同,你也會繼續喜歡我,不會厭棄我嗎?」
厭棄這兩個字讓石厚福不得不正視她,認真而嚴肅的看著她道:「我說過,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一輩子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我石厚福說到一定會做到。」
心動,如此簡單的兩個字卻是那麼的難以形容。
童歆巧怔怔地看著他,讓石厚福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一臉尷尬地轉移話題。
「那個……媳婦。」石厚福有些欲言又止的開口說:「因為我把童家的東西給砸了,童家找上村長替他們作主,要我賠錢給他們。」
童歆巧眨了眨眼,回神問:「他們要咱們賠多少?」
「五十兩。」
「就是死要那筆聘金就是了。」
「不是,他們的意思是賠償要五十兩,聘金也要五十兩,總共要咱們付一百兩給他們。」
童歆巧倏然睜大雙眼,怒不可遏的脫口道:「他們怎麼不去搶!」
「村長沒同意。」石厚福趕緊說:「村長說,被我砸壞的那些東西統共不超過五兩銀子,再加上聘金的事,村長說他作主了,咱們只要給童家十兩銀子,以後童家不許再找咱們家任何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