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過只有十來個落魄貴族,能有多大能耐?留著他們,不過是給阿蓮圖的人留一點回憶的本錢,如果他們不懂朕的一番好意,那就……殺了吧。」
一個「殺」字,他說得極為輕鬆,底下的群臣也沒有任何的異議。他們似乎早習慣了他的作風——外表溫文爾雅的微笑,骨子裡卻是冷酷到底的絕情。
龍御伸了個懶腰,拿起最後一封信,是月陽國女皇寄來的。
「月陽國公主病重,請派龍疆御醫?」他將信隨手丟下去,「交給太醫院去辦就好了,好歹人家是公主,就算治不好,也要做做樣子。」
丞相躬身道:「陛下,今晚要宴請鮮於國的使臣,請問陛下是否親自出席?」
「有美女看,有美酒喝,朕當然要出席的。」他笑著起身,「各位卿家有空的也一起來吧。聽說鮮於美女別有風情,你們可不要錯過了。」
丞相苦笑著搖頭,「老臣公務繁忙,今夜就不陪席了。」
龍御笑著擺手,逕自退朝。
路過舞衣房時,他聽到裡面傳來女孩子的笑聲,於是問道:「舞衣房來了新舞孃了嗎?」
隨行的太監急忙稟報,「陛下,是鮮於國的舞女,正在這裡演練。」
「哦?」龍御挑起眉,走到舞衣房門口,向內看了下,一瞬間,他的目光緊緊盯住眾多舞孃中的一個。
即使所有的舞孃都戴著面具,分不清彼此,但是他一眼便分辨出眾人中一個最不一樣的身形。
她身子曼妙,舞姿輕盈,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雖然看不見面具背後的臉,卻是可以想像,必然是不會令人失望的絕色佳麗。龍御無聲地一笑,「這個舞女的身子好輕啊。」太監以為他在稱讚,急忙陪笑道:「鮮於國的舞孃善跳掌上舞,所以舞姿輕盈。」
「掌上舞嗎?」他詭譎地一笑,「今晚就讓她們跳給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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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於國是與龍疆國比鄰的國家中國土面積最大的一個。
鮮於國皇帝年邁,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所以這兩年他一再地派遣使者到龍疆國對龍御示好,希望他不要打鮮於的念頭。
這一夜的夜宴,龍御率領群臣和一干妃嬪一起出席,宴會場面顯得格外盛大。
龍御的皇后是他十七歲時迎娶的親王之女,她父親曾經是攝政王,在龍御十八歲親政前,一直負責掌管國事,或許因為家學嚴謹,皇后本人也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即使面對如此盛大的場面,在她的臉上依然看不到一點笑意。
龍御則縱情放肆得多,他不停地喝酒,然後大聲笑著跟鮮於國的使者討論什麼樣的酒最好喝,什麼樣的食物最好吃。這個鮮於使者很能說善道,說到後來,他忽然改變了話題,「陛下,要說我鮮於國最享有盛名的,可不是酒和食物,陛下猜得到是什麼嗎?」龍御的雙眸中已有了迷濛的醉意,靠在龍椅中,有些輕佻地笑道:「當然,朕久聞鮮於美女堪稱人間絕色,只是朕身邊有這麼多來自各國的佳麗,不知道鮮於國
是否有信心呈現出讓朕眼睛一亮的美女?」
鮮於使者笑道:「陛下的各位娘娘當然都是絕色佳——麗,不過我國美女還有些小小的技藝,要在這一夜呈獻給陛下。」
「好啊,演來給朕看看。」龍御一下子靠坐在龍椅中,似有些昏昏欲睡。
鮮於使者拍了拍手,場上立刻安靜下來,所有賓客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注視著從旁邊的月亮門中魚貫而出的一群舞女。
只見她們人人身著紫色的輕紗,臉上都戴著一隻小巧的面具,掩去她們的嬌容,但光是她們走路的姿態,便足以讓人心曠神怡。
此時檀板輕響,絲竹聲起,眾舞女在場中變幻出各種隊形,翩翩起舞,舞姿輕盈而迅速,那快速得令人幾乎窒息的旋轉更是讓人目眩神迷。
許多老成大臣都不禁看得張大嘴巴,皇后眼中卻露出一絲鄙夷神色。一直在留意皇后表情的雲姬悄悄對身邊的梅姬說:「看,皇后很討厭鮮於國的這些舞孃。顯然這是鮮於人打的算盤,只是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梅姬看了眼斜靠在龍椅中,雙眸半張半闔的龍御,也覺得他今天的表現實在怪異。陛下在想什麼?他應該是不會錯過欣賞美女的機會吧?
一曲舞罷,龍御率先鼓起掌來,喝彩道:「不錯不錯!跳得果然絕妙,但好像不是鮮於國的絕技吧?我聽說鮮於國最厲害的舞技是掌上舞啊。」
鮮於使者頻頻點頭,「陛下果然博學,只是現下這場合太正式,小臣怕萬一跳壞了……」
「跳壞了無非就是軟玉溫香抱滿懷嘛。」龍御打斷他的話,目光掃向舞群,用手遙遙一指,「那個舞孃,朕看她的舞姿最是輕盈,應該會跳掌上舞吧?」
被他點中的舞孃從眾人中走出,簡單地回答,「會。」
龍御優雅地勾起嘴角弧度,伸出一掌,「那就到朕的掌上來跳一曲。」
「陛下!」皇后赫然出聲,正色道:「這是何等場合,一個舞女怎麼能在陛下的手上跳那種風流動作?」
「皇后不必太嚴肅,這不過是個讓眾人開心的地方而已。」他擺擺手,將皇后的面子甩到一邊,然後笑著對那舞孃說:「怎麼?不敢嗎?」那舞孃款款走到他身前,輕輕一縱,便跳到他的手上。眾人都忍不住輕呼一聲,只見她身姿飄飄,裙帶在夜風中御風飛揚,猶如謫仙一般清——麗,眾人心中幾乎都在期待龍御能將她的面具摘下,好一睹芳容。
但龍御偏偏不急於做這件事,而是將雙掌一合,將她高高捧起。
鼓聲一起,這名舞孃舒展開如雲長袖,輕抬足尖,就在龍御掌上跳起難得一見的掌上舞。
不過方寸之間的舞台,她卻將每一次甩袖、旋轉、跳躍,都做得猶如靈巧的飛燕,若說剛才那群舞孃的舞姿撩人心弦,此刻這名舞孃的舞蹈簡直就是勾魂攝魄了。
所有男人的目光都盯在她的身上,不能移動分毫,隨著鼓聲越敲越響,她的舞姿越來越快,快到讓人的呼吸都亂了節奏,心跳越來越快。
突然間,鼓聲收於一個靜止,她的舞姿陡然定住。
當群臣還沒有從一瞬間的悵然失落中醒悟過來時,龍御雙手一落,將那名因為失去平衡而跌落的舞孃抱在懷中,旋即長聲笑著站起身來,「有美在懷,朕酒意已深,只怕要失陪了,各位若還不能盡興,就請繼續開懷暢飲吧。」說罷,竟然離席而去。在場的人,從皇后往下的妃嬪都變了臉色。
深知龍御好色本質的龍疆國大臣雖然覺得尷尬,也只能搖頭輕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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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御大步走回後宮,直到走進寢宮,才開口對要跟進來服侍的宮女低喝一聲,「沒有朕的命令,不許進來!」
宮女們看不清他懷中的人是誰,但知道必然是陛下今夜要寵幸的女子,便知趣地急忙退出宮。
他將那名舞孃放在床榻上,然後微笑著伸出手指在她咽喉處點了下,「被人點住啞穴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她的聲音有些嘶啞。
「你剛才不該拚命運功衝穴,朕點的穴道,旁人是解不了的。你是想問朕,為什麼能認出你來,是嗎?」他的手掌在她的臉上一抹,那只精巧的面具被摘落到床頭,露出她驚詫而憤怒的雙眸。「你今天抹了胭脂,唇色更艷麗了。」他的手指在她唇瓣上輕輕滑過,感受到她的震顫後,志得意滿地將那點嫣紅吞入口中。
這一次,他吻得深刻而熱烈,甚至伸出舌尖在她口腔中攪起熱潮,吸吮住她的舌尖,她躲避得越厲害,他便進攻得更加鬥志高昂,直到將她的唇蹂躪得紅腫,他才有點戀戀不捨地舔了舔舌尖,暫時放開她。
「記得你和朕的交易吧?」龍御望著她蒼白而絕望的麗容,輕笑道:「朕給了你三次機會,但是你都沒有把握住。」
「我還沒有……」她企圖否認這一次的暗殺行動。
微微一笑,低下頭,他把她的一雙鞋子脫了下來,托到她的面前,「美人,你以為朕真的喝醉,變成瞎子了嗎?你腳上這雙鞋實在精巧,只可惜,鞋尖上暗藏的一對刀鋒可不怎麼漂亮。」
她反駁道:「但我沒有用這對兵器踢向你的腦袋。」
「你若真的踢了,現在就不會躺在朕這張溫暖的龍床上了。」他詭笑道:「那些憤怒的士兵和滿場的大臣會把你圍起來亂刀砍死,所以你要感謝朕,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你的性命。」
「巧言令色,鬼話連篇!」她倔傲地斥罵。
「看來你還不服?」龍御故作深思地想了想,「要不然,朕教你一個殺朕的方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