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給她套出來了吧,他去收容所果然不是喝咖啡的,而是去找她……不對,重點是他載著布偶找她幹什麼?「你……」
「嘖,過河拆橋的傢伙,病一好就不要它們了,也不想想那些布偶在你生病時發揮作用讓你安心,那隻獅子還吸收了你不少淚水和鼻涕。不要拉倒,我拿去回收。」
一聽到要回收,她馬上說:「我收留它們。」
那些東西,都是季蘊熙不知在什麼情況下為她買的,她連他送的滿天星都偷折一枝壓成乾燥花了,那些布偶她怎麼會不要?
「你房間東西好少,要不要留個一兩隻?」他為什麼要把自己喜歡的布偶送她?是惡作劇吧?哪有人送人家東西,不先問問人家喜歡什麼就拚命買自己喜歡的?這個男人……她永遠摸不清他心裡在想什麼。
「不需要。」她生病時說的話,他奉為聖旨,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那時候的他,只想滿足她的請求,希望自己能為她做些什麼。
直到站在一堆布偶前,他才忽然想通了這陣子一直困擾著他的事——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她了?
第5章(2)
對于于曉璐,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並不討厭她,真的討厭,就不會想再見面,不會因為說話傷了她而耿耿於懷的想彌補、想對她好。
對他面言,她一直是個特別的存在。
曾經,彼此的相遇方式使得他恨過她、瞧不起她,矛盾的是,在那段同一屋簷下生活的日子、也許因為奶奶的偏愛,在他面前,奶奶總是有意無意的提到她,若有似無心的說著她的好話,於是,在不知不覺中,他好像慢慢的也沒那麼討厭她了。
她善良,溫柔,有一點小迷糊,卻也細心體貼,她還說,她喜歡過他……這份心意,說他完全不知情那是騙人的,只是那時的他覺得,她的「喜歡」只是因為奶奶的洗腦,一如他對她看法的轉變。
不討厭一個人是一回事,但當他開始注意對方、開始由敵對變成心動時……這之間的情緒轉折,卻有著他說不出的震撼和反彈。
當年的他無法處理這樣的心境轉變,無法相信自己會喜歡上設計他、讓他難堪、感到受辱的女人,因此他逃避反抗,怎麼也無法接受,只能壓抑住自己的心情,把她當成透明人。
因為不知道再繼續下去,越來越情不自禁的自己會怎麼對待她,所以奶奶往生後、父母把她逐出家門時,他沒有伸出援手。不管是對自己抑或對那時的她,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多年後再重逢,他會動心得這麼快,並不是沒有前因後果。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的性子這些年來沒有多大改變,連遇到她之後、想再見她,他都無法坦率承認自己的好感,只會搬出「威脅」的爛招,想強迫她什麼都聽他的,隨傳隨到。
談感情,他太自我、太強勢,也太保護自己,之前她的眼淚和一番話,以及寧可撕破臉也不願再靠近,才逼得他不得不面對現實。
仙人跳事件錯都錯了,這不只是他的醜聞,對她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生中最大的污點?如果他真的喜歡她,就必須放下受害者的憤怒,必須把手中傷人的凶刀化為護人的利器。
至於他送自己喜歡的布偶給她,也是想試探她的心意。
人是很有趣的,只要是心上人送的東西,即使那禮物自己再不喜歡,還是會視若珍寶;而不喜歡的人送的禮物,即使是再中意的東西,也不會在心裡佔了位置。
當然,他這種試探方法並不適用於世故的女子,僅適合用在心思單純的傻瓜上。
重點是,一個男人會想去試探一個女人的心意……不管他承不承認,絕對都有相當程度的動心了。
於曉璐斂下眼睫。「不需要啊……嗯,我知道了。」說的也是。她之所以怕孤單是沒有人陪,但他都有女友了,怎麼還會需要這些布偶?何況這些布偶留在他家,也許還會給他惹上麻煩,萬一張海婷看到了,他該怎麼解釋她生病住在他那裡的事?
雖然她也覺得奇怪,住在他家那幾天,是她昏睡沒聽見還是怎麼的,張海婷怎麼好像都沒出現過……
「幹麼不說話?生氣了?」季蘊熙問。
「收到一堆禮物怎麼會生氣?只不過……你給我的印象和以前差好多。以前是冷漠有禮的貴公子,現在則是任性又霸道。」
「前者是給外人看的,後者嘛……是專門給看不順眼的人看的。」
「看不順眼的人?」
「是啊,一個看到我連話都說不好的人,我真的很看不順眼。」
「那麼不要見面就不會說話了,就沒人讓你看不順眼。」
他的眼瞇了瞇。她這話什麼意思?就這麼不想見他?「有人曾說過,如果眼睛害怕尖銳的東西,只要在看得到的地方放滿了尖銳物,看久了就不怕了。」
「唔……你幹嘛突然提這個?」這人這點和遐齡好像,總喜歡東說一句、西又天外飛來一筆,在她完全狀況外時不知捅了她幾刀。
閃神了一下,沒幾秒她一抬頭——嚇!
他幹啥一直靠近她……「你、你、你……幹什麼一直靠、靠過來?」背抵著牆無路可退了,可他還是一直欺近,俊臉還不斷的在她面前放大、再放大。她伸手抵著他胸口,防止彼此再接近。
他不知道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嗎?
「我這樣,你看得夠清楚了嗎?」他雙手撐在她肩頭兩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將她圈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中。
「夠……夠清楚了,我……我看你看得那麼清楚幹麼?」
「於曉璐。」
「啊?」他太靠近了,她臉紅心跳,腦袋空白成一片,根本無法思考。
「和我交往吧。」
「咦?」
***
於曉璐的心情真是蕩到谷底,悶悶的,連呼吸都像吸入了鉛似的沉重,令她快要窒息。佈置得熱鬧又溫馨的家也不能舒緩她的情緒,回到房間,看著季蘊熙堅持送她的布偶,心情更悶。
她轉回客廳,喝著奶茶,有一搭沒一搭的啃著吐司,拿起遙控按下電視電源,螢幕裡正重播著昨天的連續劇,男主角對女主角說:「和我交住吧。」
原本心不在焉的於曉璐聞聲倏地抬頭,看到女主角開心的抱著男主角……人家結局是圓滿的,那她的呢?為什麼恰巧和連續劇相反?歎了口氣,她將電視關掉。
一句話,把季蘊熙向她告白的回憶全部勾起,那天在她的工作坊他也是這麼說的——
「和我交往吧。」
「咦?」她嚇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發覺他的臉又湊近了些。他……他是想吻她嗎?可他不是有女友了?他開玩笑的吧?
她將手抵在彼此胸膛間,腦袋一片空白之際,手機忽然響了。「電話……我的電話。」
「你可以不接。」他還是不打算退開。
對上他飽含自信的眸子,她的心倏地浮現惱意。他為什麼可以這麼理所當然?一個有女友的男人,在向另一個女人告白時,為什麼可以半點心虛愧疚也沒有?
想到此,她用力推開他,在他有些錯愕的眸光中將手機接起,「喂?李為?」一聽見好友的聲音,她心情整個輕鬆了起來。
機場的雜音喧嘩,李為很自然的放大音量,「寶貝,我回來了!哈哈,回來的感覺真好,才一段時間沒見,我想死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啊,有沒有?」
她不自覺的感染了他的好心情。「有,當然想你。」
「我帶了一堆禮物給你。你知道彼得兔今年推出限量版,我去排了一天的隊才搶到,臭老頭還罵我浪費時間。」哼!他哪知道他們感情可好了。
「真的嗎?哈哈……我愛死你了!」一聽到李為買了她最愛的彼得免,她開心的忘了身處何地、身邊還有誰。
那句「愛死你了」,聽得某個男人得用全身的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去搶手機,將它摔個稀巴爛的衝動。而她甜蜜蜜的笑容,此時對他而言更是極為刺眼。
「啊……這裡吵死了,幾乎聽不到你在講什麼,回去再聊。」李為幾乎用吼的說。
「好。」結束通話後,兩道像利箭般射來的目光立即引起她注意。「你……」對厚,一聽到彼得兔她都忘了季蘊熙還在這裡。「那個……」
「我還在等你的回答。不過,我想你的答案很明顯了。」又是寶貝又是想你的,夠了!這麼明顯他還要問嗎?
「我……」季蘊熙是不是誤會李為是她男友了?奇怪,他可以背著女友向她告白,為什麼她就不能有男友?好吧,如果這個誤會能讓兩人保持安全距離也好……
「今天謝謝你的招待。」再看她一眼,季蘊熙轉身就走。
這樣……一切應該就能結束了吧……
無奈明明就想這樣想,腦袋和心偏就控制不了的各有主張,那件事過去也好些天了,可她心情每天還是陰沉沉的,半點陽光也透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