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唐謹思從妻子僵硬的面孔,猜想到不幸的事情可能即將發生。
婉約無動於衷,加重力氣擺脫他的箝制,用力撕扯他蔽體的裡衣──
「婉約!」唐謹思被迫一吼,從來都是溫文儒雅的他,偉岸的身軀散發出迫人的氣勢。
婉約鎮定如常。
即使被他的氣勢所壓迫,她冷靜的態度、強硬的動作,在在顯示出比他更堅定、更難以抗拒的決心──
唐謹思少有的慌了,思緒陡然一亂,就被她抓住機會順利的脫去他的最後一件衣裳。
他苦笑,「褲子是不是留給我自己動手?」
「你的傷在哪?」她冷著臉,張大雙眼在他皮膚上仔細的搜尋。
前幾天他才受傷,隔著衣裳流出鮮紅的血,連大夫都說他失血過多。然而現今,他恢復沒幾天,身上應該還留著傷口。
可是,她找不到。
他的皮膚光滑無比,一點傷痕也沒有!
婉約怒火中燒,仰頭瞪他,「你的傷呢?怎麼不見了?」
唐謹思已經有承受她怒氣的準備,平靜的反問:「妳的丫鬟告訴妳了?」
寶兒的哭泣聲在婉約腦中迴響,那控訴唐謹思的一字一句令婉約的心漸漸發寒。
她不可思議的望著她的丈夫,問:「你真的把寶兒……」
他不等她問完,立即答覆道:「嚇唬她而已。」
他毫無愧疚的神態,像極了一些仗勢欺人的世家子弟,和婉約心目中溫文儒雅的丈夫,判若兩人。
「她還是個孩子呀!」
「下女罷了。」
他漫不經心的語氣使她氣急攻心。
「你、你難道忘了你的身份,不顧禮儀廉恥了嗎?」她的丈夫明明是那麼溫文儒雅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變得陌生了?「你不是任性的孩子呀!」
「婉約,妳總是大驚小怪的,容易激動,這樣對身心不健康。妳的寶兒不是好好的在家等妳寵惜嗎?」他的語氣除了漫不經心之外,還瀰漫出一股醋酸味。
「你、你強詞奪理,你不覺得這樣恐嚇一個小姑娘太過分了?」
「她半夜鬼鬼祟祟的監視我,也嚇唬到我了,我就沒質問妳,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是聽我的吩咐,替我照顧你啊!說到底,你若不欺騙我,你的惡行又怎會被寶兒發覺?你太無賴了!」
「先休息吧!」他輕描淡寫的截斷她的斥責,建議,「等明天找個時間,我再讓妳隨意處置。」
婉約呆了呆,茫然的問:「你一點認錯的意思都沒有?」
她預期過他會道歉、會解釋、會向她懺悔……或澄清什麼。然而,他不僅沒有,還一副雲淡風輕,毫不在乎的態度,完全不認錯!
婉約五內俱焚,氣憤到失控,厲聲道:「你完全不想悔過嗎?」
唐謹思歎了一聲,無奈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和它不熟,妳遇見了再介紹我認識。」
「別開玩笑了!」她握緊雙拳,良好的教養使她被心愛的人背叛、欺騙、愚弄、諷刺之後,仍未能丟下理智,送他一頓拳打腳踢。
「休息吧?」他溫和的回應她的激動,卻又興致一動,壞心眼的刺激她,「還是說,妳要徹夜照顧妳的寶兒?」
「唐、謹、思!」咬牙切齒聲從婉約口中傳出。「你根本是、是人面獸心,卑鄙齷齪的偽君子!」
一口氣罵出她所知道的惡毒話,婉約毅然轉身,大步邁出門,就在她的腳剛踏出屋外的剎那,一雙手從身後環繞住了她的腰。
「又要離家出走了?」唐謹思戲謔的問。
緊接著他一個扯動,再旋轉腳跟,霎時,她嬌柔的身軀被抱起,迅速落到屋內的圓桌上。
「放開,不許碰我!」婉約忍住驚呼,坐穩了身軀,立即拍打他的手,要他退開。
「妳別這麼幼稚。」他單手禁錮住她的雙手,將她如同野貓爪子一樣不安分的指頭牢牢的包覆在掌心內。「偶爾任性幾次算是情趣,我能忍受,但時常亂發脾氣,無理取鬧的,是不是太失『婦德』了?」
「你竟有臉指責我無理取鬧?」婉約大感荒謬,彷彿做錯的人是她,他倒像是個受害者。
「如今,我可是萬分懷念妳曾經的溫順。」他感慨著,有種歷盡滄桑後的悵然。
婉約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營救自己快要燒成灰燼的神智,冷冰冰的警告他,「你──離我遠一點!」
溫文儒雅的男人,容貌依然秀麗,態度依然柔和,但他臉上的神態是以往不曾有過的戲謔。
他輕輕的貼近她唇邊,回道:「聽話,夫人。」
婉約怒瞪,使勁的抬起腿,往他毫無防備的下身踹去。
唐謹思避開要害,大腿仍被她踹到一腳,他吃痛的後退了兩步。婉約跳下桌,他又逼近她,攔截了她的去路。
她毫不客氣的低頭,咬著他緊勒住她的手臂。
唐謹思禁不住諷刺,「夫人,妳的修養哪去了?」
婉約反擊道:「與你的良知一起泯滅了!」
他握住她纖細的頸項,控制她的行動,不溫柔卻也不粗暴的力道,拿捏得輕重適中,不會令她覺得痛。但她仍是覺得難受,無法接受她心目中永遠溫文儒雅的丈夫會做出如此霸道的行為。
他漠視她的抗拒,垂首,探出舌尖舔掉她嘴邊一絲絲屬於他手臂傷口的血;接著抬起手臂,看了看明顯的咬痕,幽幽一歎。
「妳這種行為可不是一兩天就能學成的,想必以往就有豐富的經驗吧?」
她拋棄理智,抓起他的手指又狠狠的咬了一口,不管這樣的舉動有失風度,只想與他鬥,出一口悶氣。
唐謹思被她咬得哭笑不得,痛得要她停止,無奈她就是不肯鬆口。他只好抓住她的髮絲一扯,將她拉開。
婉約不甘示弱,踩住他的腳,趁他閃避時,用力的把他推倒在地,像一個奮戰的勇者,一鼓作氣的跨坐在他身上,舉起雙拳捶打他。
一定要教訓他──
欺騙她的感情、恐嚇寶兒、死不認錯……她不能原諒他!
婉約恨得牙齒發癢,滿腦子都是傷害唐謹思的念頭,要他知道疼痛,要他求饒認錯!
一個個拳頭落到肩膀、胸膛,被打的唐謹思瞠目結舌,這個蠻橫的女人真是他的妻子嗎?
「妳夠了!」他動作敏捷的箝制住她的手腕。
「別對我大吼大叫!」她用額頭撞他的下巴。
這種野蠻的攻擊方式,她是從哪學來的?「妳看看妳這樣子,和潑婦有什麼分別?」
「那就讓我走,別再碰我,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她大聲的吼回去。
唐謹思愣了,雙手依然緊緊的箝制她,沒有因她的壓迫而鬆動。讓她走,再次離開他?
不!他不讓她走!
即使她的溫馴乖順已如殘花凋謝,半點不存,但是他仍未有過放棄她的念頭。
「比起妳以前的乖,我是更喜歡妳有點失控的壞……只是,今晚的妳野蠻了一些。我是沒有嫌棄妳,不過,最好妳能夠做到剛柔並濟。」
「誰跟你說這些!」她快讓他逼瘋了,沮喪的摀住他的嘴唇。
唐謹思反手按住她的手指頭,主動用她的指尖摩挲他的唇瓣。前一刻暴烈的氣氛轉眼淡化,被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柔情所掩蓋。
「妳怎麼會認為我肯讓妳離開呢?」他輕聲問。
這個女人,是他娶錯了的妻。確實,他一開始所嚮往的不是她;可他娶了她,將錯就錯的接受了她,甚至一錯再錯的……被她困在情網中,無法抽身了。
「妳沒坐在我身上毆打我之前,我就不想放開妳。現在,妳在我身上留下那麼多傷痕之後,我更不可能讓妳走!」他慢慢的明白,自己的需要已被婉約改變了。
她對他很重要。無論她是誰,她已在他心裡深深的刻下屬於她的印記。
唐謹思倏地坐起身,按住婉約的後腦,不留情的含住她的嘴,死命吮吸,發狠的啃咬,像在懲罰她,又像在宣洩他不甚明瞭的激情。
婉約在他的牽引下被迫附和,加入他挑起的戰火……
彼此狠心的咬破了對方的嘴,在激烈的觸動中,源源不絕的鮮血染紅了兩人的唇片。
血腥味令婉約回過神,正欲脫離他的箝制,他卻早有發現似的,咬住她的舌不放。
她羞怒交加,猶如脫水上岸的魚兒,辛苦的張著口不斷吸氣,擺脫不了他的糾纏,只能發出「嗯嗯嗚嗚」的聲音表達她的怨恨。
「放──嗚──開──」她挪出手指,用力掰開他的嘴唇,擰著他的臉頰,舌尖卻困在他口中,難以逃離。
這時,門外有一陣紛亂急促的腳步聲逼近。
「發生什麼事了?」眨眼的工夫,就見唐老夫人領著一群下人來到大門敞開的寢室外。「你們在吵些什麼,隔著幾座院子的人都聽得見你們的叫吼聲,到底怎麼了?」
婉約吃驚的望去,「娘?」
她並不曉得自己與唐謹思爭吵聲這麼大,竟會傳了出去;更沒意識到此時她衣衫凌亂的坐在唐謹思腰上,那姿態有多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