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曼秋方才早就從雷鏡天的瞳孔中,看見這名在她身後偷偷摸摸的男子,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這下可好,她的一股怨氣正愁找不到人來發洩呢!
「好強悍啊!」雷鏡天為夜曼秋機伶的反應感到佩服,他站在一旁喃喃自語。
這男人肯定不想活了,也不先調查一番就想偷錢偷到秋身上,他肯定不知道秋這女人有多愛錢。雷鏡天在內心替這名被夜曼秋抓住的可憐男子哀悼數秒。
經過了一番爭吵,圍觀的路人漸漸散去,夜曼秋便報警把這名男子抓走,這件突發事件才畫上了句點。
「哼,想偷我的錢,門都沒有!」夜曼秋得意的雙手叉腰笑著,方才事情發生得太快,她壓根兒就忘記了自己要保護的委託人到底跑去哪裡了,於是,東張西望的叫喚著,「膽小鬼雷鏡天,你還活著嗎?活著的話,就請回答我一聲。」
「我在這裡呀!」
雷鏡天用著說悄悄話的音量從夜曼秋背後出現,她才發現原來雷鏡天一直都躲在自己的身後避風頭。
他也太膽小了吧?夜曼秋真想開口罵他,最後卻只能無力的歎口氣。
就這樣,夜曼秋看著雷鏡天猛歎氣,而他則是傻愣愣的望著她,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該怎麼開口。
「哈哈……你真的好笨!哈……」
「哈哈……」
最後,互看的兩人一同扯動變得僵硬的嘴角,在繁華的上海街道上,有默契地相視大笑了起來。
一場突發事件,兩人之間的僵硬關係就這般巧妙地破除了。
記得才剛進入舒服的睡眠中沒多久,還搞不清楚自己身處何方,夜曼秋就被一堆雷鏡天差遣來照顧她的女僕們吵醒。
九點,是該起床的時間。
偏偏她大小姐就是覺得沒睡飽而生起悶氣,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拉下床,到餐廳陪雷鏡天和一個陌生男子吃著一頓鴉雀無聲的早餐。
「你好,我是雷的表哥——陸爾,謝謝你願意接受任務來這裡保護我表弟的安全。」陸爾很有紳士風度的站起身,朝夜曼秋敬禮,再度就座後,拿起刀叉享用他特愛的西式早餐。
看到人家那麼有風度,夜曼秋當然也不能失禮了。
於是,夜曼秋提起精神朝陸爾點頭微笑,很有禮貌的回答:「你好,我叫夜曼秋,你叫我秋就可以了。」
「秋,你昨天睡得還好吧?會不會不習慣?」相對著陸爾表現出的禮儀,雷鏡天嘴裡塞了滿口的火腿夾蛋吐司,說著語焉不詳的語句。
儘管早已和雷鏡天言歸於好,但看到他這種樣子,夜曼秋的火氣還是不自覺地冒了起來。
雷鏡天這個男人真的是不曾給過她好印象哪!
他整天不是膽小怕死的樣子,就是這麼一副傻大少的白癡模樣,一點兒男子氣概都沒有,假如她是那一位蒼鷹先生,她絕對不會想派殺手來殺雷鏡天這個人,因為——殺他太沒成就感了,一點格調和品味都沒有!
「很好,謝謝你特地派了一堆僕人來替我更衣。」夜曼秋以著輕鬆的口氣回答,但心裡卻已是咬牙切齒。
她知道他家有錢,但也不見得私人的生活起居就不能靠自己來做呀!
昨晚那群聽從他指令的僕人,也不管她到底喜不喜歡或是習不習慣,居然一看見她就拚命剝光她的衣服,還很粗魯的把她推進浴池裡洗澡沐浴,差點將她淹死在浴室裡。
要不是看在陸爾這個紳士在場的話,她早就開口跟雷鏡天大聲理論了!
「那就好,我很怕你不習慣呢!」雷鏡天對她傻傻地一笑後,又低頭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另一方面,看著夜曼秋這張新面孔,陸爾倒是觀察得十分仔細,他發現夜曼秋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似乎是由貓眼石琢磨成的戒指。
「你結婚了嗎?」陸爾看著夜曼秋,好奇問道。
被陸爾這麼一問,夜曼秋猛地被剛喝進口中的奶茶嗆了一下。
夜曼秋拍了拍胸口,鎮定看了陸爾一眼,隨即摸著手上的戒指,笑說:「怎麼可能?我是不可能結婚的啦!這戒指我戴了大約十年,是我爹地送我的。」
「是這樣嗎?」雷鏡天把最後一口吐司塞進嘴裡,似有若無的反問著,目光落在光可監人的地板上。
陸爾沒有繼續搭腔,這段談話也就到此結束,夜曼秋倒也樂得輕鬆,不在意地聳聳肩,開始享用她的早點。
「雷,你在幹嘛?」陸爾從剛才就看見雷鏡天神情慌張的左右張望,整張臉佈滿了如坐針氈般地痛苦表情。
雷鏡天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繼續看著地板,最後終於忍不住的跳了起來,往離他距離最近的夜曼秋身上靠了上去,他緊緊地抱住她,驚聲大叫:「啊!有蟑螂!有蟑螂啦!好可怕喔!」
這下倒好,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被一隻蟑螂嚇了一跳,而夜曼秋卻是被他的誇張反應給驚嚇得幾乎失去了三魂七魄。
「啊!」來不及會意雷鏡天說了什麼話,夜曼秋也跟著從座位上跳起來尖叫,正巧與雷鏡天抱在一起。
反之,陸爾就顯得鎮定多了。
他彷彿對此種場景早已司空見慣,什麼也沒說地只是拿起室內拖鞋往蟑螂打了下去,等到蟑螂已經在地板上奄奄一息動不了時,他才用著很平常的口氣對那相擁著尖叫的二人道:「沒什麼好怕的,就只是一隻小蟲嘛!」
第2章(2)
「小蟲?」夜曼秋在聽見了這兩個字後,她眼神一冷,看見躺在地板上大勢已去的蟑螂,直到重新細想方才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她轉而用著很詭異的聲音冷笑了起來。
「爾,你真是我的英雄!」雷鏡天用著崇拜的眼神向陸爾道謝,一雙手卻還持續的抱著夜曼秋,完全不知道夜曼秋對他的膽小性格已經忍無可忍了,仍兀自天真的問她:「秋,你的笑聲變得好奇怪喔,你是不是跟我一樣很怕蟑螂呀?」
「你這可惡的膽小鬼色狼!」管他陸爾會不會生氣,又管他雷鏡天是她必須尊敬的委託人,察覺到雷鏡天從剛才就一直用力抱著她,夜曼秋直覺就賞了他一記火辣辣的巴掌,直想把他打到九霄雲外去!
這男人簡直可以用色膽包天來形容!平常看他什麼都怕,沒想到他居然有膽子來抱她,而且還……還把手放在她的胸部上!
想到這裡,胸前似乎還殘留著雷鏡天那雙手的溫度與觸感,令夜曼秋不自覺的雙頰泛起紅暈。
「秋……我做錯什麼事了嗎?」雷鏡天被打得往後退了幾步,他滿臉無辜的詢問夜曼秋,自己究竟因何而被打。
「你怎麼什麼都怕呀?你是男人嗎?」看來雷鏡天還不知道他自己對她做了什麼事,於是,夜曼秋避重就輕的反問。
陸爾夾在兩人帶有微妙氣氛的戰場上幫不上忙,他看了雷鏡天一眼,僅是重重的搖首吐了一口氣,很識相地慢慢退場。
「我……」沒時間向陸爾搬救兵,雷鏡天直接靠近夜曼秋,打算立即向她道歉,誰知卻踩中正在死亡邊緣掙扎的蟑螂,反而更助它一臂之力直奔西天。
親眼看到這一幕,夜曼秋一個字也不敢說,須臾之間,她的怒氣全消,額頭上已經浮現三條黑線,心裡直覺大事不妙。
「不會吧?」腳底的噁心觸感令雷鏡天不敢亂動,他的臉色頓時刷白,渾身發抖著挪開腳步,慢慢低頭欲一探究竟——
「啊!」餐廳裡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聲,那慘叫聲就好像看見鬼似的在餐廳裡不斷迴響繚繞著。
但令人非常訝異的是,夜曼秋的惶恐叫聲居然比雷鏡天喊得還大聲。
因為,腳底沾黏著蟑螂噁心遺物的雷鏡天,正在一面喊救命,一面追著夜曼秋跑哪!
「喂,我是秋。」夜曼秋躺在偌大的絲絨床上,懶洋洋的接起床邊的手機。
「秋,這幾天在上海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夜封夏在客廳裡用了擴音模式和夜曼秋進行電話交談。
「很好呀,只是很無聊,好想你們……」
「我就說嘛!像秋那麼「強壯」的女人,誰敢欺負她呀?」此時,台灣這一方的電話裡,傳來夜忍冬的聲音,隨即傳出夜封夏和夜玄的偷笑聲。
「臭冬瓜,你很欠扁喔!」夜曼秋佯裝生氣的回答,臉上卻是甜蜜的笑著。
聽到自己家人的聲音,對她來說,是最快樂的事了,現在就只差……
「對了,春有打電話回家嗎?」夜曼秋問。
自從夜絮春為愛而飛奔到香港去後,夜曼秋就很少有夜絮春的消息。
聽到這句問話,夜忍冬原本還想繼續逗鬧的聲音完全消失,轉由夜封夏的妻子北堂月離代替回答:「有,她說她過得很幸福。」
「那就好。」雖然她不知道愛情到底有哪裡好。至於這句話,夜曼秋僅是留在自己心裡思考用的。
「那任務呢?雷先生最近有遇到什麼危險嗎?」身為四季的創辦人,夜玄當然是無時無刻都在掛念著委託的進度與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