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女人。」薩德簡單地說道。
章蓉蓉原本就羞紅的小臉,此時像燙熟的蝦子一樣紅到她額頭冒汗。她拚命吞嚥著口水,連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你們……你們在交往。」章向民尷尬地說道。
「我們沒有在交往。」章蓉蓉很快地否認。
「我們曾經在一起過。」薩德補充說明。
章蓉蓉的臉簡直快縮進衣領裡,但她告訴自己,她早不是當年那個怯怯的小女生,所以她抬頭盡可能大聲地說道:「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我不擔心這種事,我們總是『一見如故』,不是嗎?」他眼神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她的紅唇。
她倒抽一口氣,像是被火燙到似地猛低下了頭。
章向民興致盎然地望著這兩人之間的火花,心裡有些發噱。
「我接下來還有幾個行程要去。」薩德望了她一眼,大步走向門口。「送我下去。」
「不要。」
「這是你們公司應盡的禮貌,不是嗎?」他回頭冷靜地說道。
章蓉蓉看到薩德已經一副生意人的嚴肅模樣,也只好裝出鎮定模樣說道:「史密斯先生,這邊請。」
章向民還來不及阻止章蓉蓉,她已經陪著人走出會議室。
會議室外的走道上,薩德的秘書哈里曼與百貨公司企劃部人員全都站在那裡。
章蓉蓉從同事驚詫的眼神裡,赫然想起她的髮簪已被薩德解開,長髮落了一肩。
「我……我的髮簪……髮簪……」她結結巴巴地想說謊,無奈這實在不是她的專長。
「斷了。」麥楓很好心地幫她接下話。
「面紙。」薩德對秘書哈里曼說道:「我想我唇上有口紅。」
他說什麼!章蓉蓉抬頭茫然地看著薩德,等她意識到他的話代表了什麼涵義時,她只希望能有勇氣把長髮全都撥到臉上,好遮住她灼燙的臉。「還是這麼容易臉紅。」薩德經過她身邊,指尖畫過她發燙臉頰,輕聲地說道。
章蓉蓉倒抽一口氣,拍開他的手。
他一挑眉,附耳對她說道:「不過,爪子變利了。我期待下次的再見……」
「我不會再和你再見。」她後退一步,大聲地說道。
「妳的意思是合約不用談了嗎?」薩德輕鬆地問道。
企劃人員全都倒抽一口氣。
「當然不是。」章蓉蓉真的很想衝上去咬他一口。
「我想也是,盤上妳的頭髮。」薩德命令完畢,轉身大步走進電梯。
章蓉蓉望著他的背影,心裡閃過一陣不捨,想追上前,卻又沒有理由。
薩德每次出現都像颶風,殺得她不知如何反應。章蓉蓉無聲歎了口氣,緩緩地轉過身——
赫!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在看她!她好不容易恢復一般溫度的臉龐,再次倏地飛紅,害她跑步衝回辦公室,縮頭烏龜一樣地縮在裡頭,直到下班前都沒再離開過。這下可好,她的良好名譽、專業形象全都毀了,
都是薩德惹的禍啦!
第7章(1)
乍見薩德,章蓉蓉有太多的心情想躲起來一個人沈澱。偏偏,這一晚是章蓉蓉的家族聚會日,她的爸媽,還有媽媽在前兩任婚姻生下的哥哥耿毅和齊威,都分別帶著他們的妻子來訪。
她想躲都躲不掉!
「今天合約談得怎麼樣?」晚餐後,章洪問著寶貝獨生女兒,嚴肅方臉上滿是關心神態。
「還……算順利。」章蓉蓉吞吞吐吐地說道,不知道爸媽對於下午發生的事知道多少。
「簽約了嗎?」程麗文問著女兒,高瘦的她保養得宜,看起來像是四十多歲。
「應該是這幾天吧。」章蓉蓉吶吶地說道。
「那麼我們何時可以看到這位行徑大膽、目中無人的『史密斯先生』?」章蓉蓉的二哥齊威挑眉問道。「你們……你們全都知道?」章蓉蓉這輩子臉紅的次數,加起來都沒今天多。
「當然。妳不會以為妳今天在公司發生的事情是小事吧。」她的大哥耿毅推了推眼鏡,嚴肅地說道。
「其實,他的本名叫薩德。」章蓉蓉老實地說道。
「薩德?」最近剛在中東做了一些投資的齊威,對於這個名字有印象。
「他和杜拜的『夏爾』集團的執行長薩德有沒有關係?」最近教授過一門中東投資課程的耿毅,也正襟危坐了起來。
「你們怎麼都比我還清楚他啊。」章蓉蓉不可思議地瞪著眼。
「因為他有錢到可以用鈔票活埋一個國家。」齊威說道。
「聽起來不是狠角色。」章蓉蓉的大嫂白心蕾特意以一種專業口吻說道,只是身上的蕾絲襯衫破壞了效果。
「薩德的出現,會不會影響妳跟皮仁傑的『友誼』?」她的二嫂孟歡兒好奇地揚起杏眸問道。
「我不知道,我還沒法子想那麼多。」章蓉蓉小臉滿是苦惱地說道。大夥兒一看她為情傷神的模樣,加上今天下午她居然沒有因為被強吻而給薩德一巴掌的默許舉動,讓所有人心裡都有了底。
「這個男人和妳在杜拜失蹤的那半年有關係嗎?」白心蕾扯著章蓉蓉的手,直接問出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他……我……」她的舌頭打結,拚命吞嚥著口水。
「是他把妳關起來半年?」齊威說完,和耿毅交換了一個眼神。
最好是!因為他們會給那個傢伙一個難忘的教訓。
章蓉蓉咬著唇,無助地望著家人,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們在杜拜找到她時,她傷心欲絕加上身體虛弱,對於那段過去隻字不提。
家人怕勾起她的傷心往事,全都不敢逼問,一徑地安排她做心理諮商,陪她到處散心,且確定她已經很平靜之後,才敢再讓她回到美國繼續讀完碩士。
之後,她以為她與薩德不會再見面了,也就沒再想過要提起那段往事。
「事情是這樣的……」章蓉蓉囁嚅地把所有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三個大男人臉色奇差無比。她的爸爸章洪甚至已經喝完了三杯水,好鎮定情緒。他們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居然差點被賣入風化區,而且還被迫和別人同居了好幾個月,或者他們該稱之為「情婦」?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章蓉蓉紅著眼眶說道。
「謝天謝地,妳沒事。」程麗文抱住女兒,臉色仍有些蒼白。
「我想掐死薩德的弟弟烏尤爾。」白心蕾快人快語地說道,襯衫袖口的蕾絲激動地揮舞著。
「算我一份。然後,我也想賞薩德一巴掌,太大男人了。」孟歡兒說道。
「換個角度想,要不是烏尤爾或薩爾,妳現在已經在我們找不到的地方了。」
齊威一提到這事、還是忍不住臉色發青。
「我希望妳跟那個朋友珊米已經學到教訓了,妳們當時實在是太過輕率衝動。」耿毅補充說道,眉頭揪得死緊。
「我們的命都算撿回來的,會好好珍惜的。」章蓉蓉抱歉地一笑。「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程麗文見女兒神色頗平靜,便拉著女兒的手,問出當初怕女兒被二度傷害,而始終沒問出口的問題。「那段時間,他沒讓妳受委屈吧?」程麗文輕聲地問道。
「他其實待我很好。」章蓉蓉辣紅了臉,紅暈一直蔓延至頸間。
「很好?」章洪提高音量,氣到滿臉通紅,額上青筋暴現。
「很好會去娶別的女人?」齊威不可思議地說道,喉結激動地上下起伏著。
「很好的人是妳,他做了那麼多糟糕的事,妳居然還願意原諒他。」耿毅板著臉接下話,利眸更冷。
白心蕾看著老公耿毅怒火中燒的表情,開始替自己就讀幼兒園的小女兒擔心。這個老爸的保護欲似乎太過度了一些。
「對不起……」章蓉蓉面對著爸爸、哥哥們的怒氣,她低下頭小聲地說道。
「薩德這回過來是想要挽回嗎?他離婚了嗎?」白心蕾拍拍老公的肩膀,要他息怒並隨口問道。
「他離婚了,看起來也確實像是來挽回的。」章蓉蓉輕聲說道,現在還是覺得這一切很不真實。
「離過婚的,都不是好男人。」章洪說道。離過兩次婚的程麗文瞄了先生一眼。
「女人不算,女人有選擇的權利。」章洪連忙補充,還陪上一個笑容。
「看來在座男性都堅持反對薩德。」一手托腮的孟歡兒,回頭看著老公齊威,耳朵上尼泊爾銅片耳環叮叮噹噹地附和著她的話。
「真金不怕火煉,想要抱得美人歸,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是嗎?」齊烏伊拉過孟歡兒入懷。
「沒錯。」章洪大聲說道。
章蓉蓉突然覺得很恐怖,爸爸和哥哥們怎麼一副要薩德跳火圈、爬刀山的模樣?
薩德只不過是想重新追求她而已啊。
天啊,薩德真的回到她身邊了。
一忖及此,甜甜笑意不自覺地浮上章蓉蓉唇邊,但她很快地低下頭,怕太開心的模樣被父兄看見。
「我倒是覺得薩德待蓉蓉還不錯,擺明了眼裡就只有她一個人,三千寵愛集一身。」程麗文望著女兒害羞模樣,笑著說道。她的婚姻、戀愛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女兒心中小鹿亂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