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和著水聲的輕笑聲從浴室裡飄蕩出來。
「如果我是泌尿科醫生的話,有帥哥脫光光在我眼前,我可能也不會有興趣,更何況你的職業……那大概就跟婦產科醫生一樣的道理吧!」
「……」他真的是無言以對,這到底是什麼鬼論調,什麼爛比喻?
「如果是我前老闆打來的,就說小心我告他性騷擾;如果是我前男友打的,就說你是我新男友;如果是房東先生打的,就說我今天會交屋:如果是我前同事打的,就說我昨晚索求到讓你哭爹喊娘,狂叫不要!」
她又輕笑了兩聲,這次的笑聲明顯更為歡快。
「……」葉峰的臉皮急速顫動了兩下。
他神色複雜的走進房內,彎腰拎起躺在地上唱歌的「小野麗莎」,深吸一口氣,他很想努力壓下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受,不料開口還是變了樣。
「喂……我是誰?我是昨晚讓她哭爹喊娘,哇哇哭叫求饒的男人;是她英俊挺拔又帥氣的新男友:今天來陪她交還這一間他媽的破爛到像鬼屋的房子;順便考慮要不要控告她那位廢渣兼有眼無珠的前上司性騷擾,閣下看需要哪個答案請自取!」
電話那端倒抽了一大口涼氣,停頓了老半天,才訥訥的吐出幾個字:「……我是……她、她、她民宿的員工……她、她……」
「你等一下!」葉峰不耐煩地阻止對方繼續口吃下去,打算直接拿電話去給那個女人,一抬眸後他身形一頓,愣住在原地。
陳思琪站在房門口,頭髮濕漉漉的結成一絡縉,還垂了一小撮瀏海在額前,水珠沿著那撮瀏海,不時一顆一顆地滴落。
洗乾淨的素白臉蛋,潔淨無瑕,鮮嫩得宛如剝殼後的白煮蛋。
巧鼻、豐唇,秀秀氣氣的五官,絕對不是艷麗型的女孩。
她換上一套短袖上衣及長褲的棉質運動服,剛沖洗完熱水後,臉上和頸間透出的粉嫩色澤,在一身的白色中更襯得出脫。
葉峰有些意外,無法聯想昨晚那些作為,是出於這樣一個纖細清秀的女孩,他以為她是個年紀稍大的大嬸,看來他誤會誤很大。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個子嬌小的關係,她看起來年紀好小。
「你還是個大學生?」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那張小巧的粉唇張了又合,沒發出聲音,但葉峰卻因此注意到,在她下唇的唇緣右下方,有一顆小小的痣,那讓她看起來……相當的性感……眼前的女人,是一個在特質上很矛盾的人。
所有的遐思在迎上那雙美麗的,卻瞇成細縫,森然射殺他的眼眸後,化為烏有。
陳思琪向前大跨兩步,一手搶過他手上的電話,另一隻手攤開在他眼前,眼中帶著一抹狠勁兒,從小指開始,一根一根將手指縮握成拳,接著在他的臉前方空揮一拳,以示警告。
對她的挑釁動作,葉峰動也不動,只微微挑了一下右眉,他的眼底開始透出異彩,唇角泛起一絲興味……
怎麼辦呢?現在他可捨不得就這樣走掉了。
他懷疑自己緊抿的唇線正在不斷的往上彎,還有點擔心自己會不受控制地笑出來。
陳思琪一邊把電話湊到耳畔,一邊陰惻森森地瞪著葉峰,又伸出食指和中指,隔空虛戳他的眼睛,再次警告。
那個意思顯然是:不要一直盯著我看,小心我戳爆你的眼!
哈,好一隻嗆辣的小母老虎。
葉峰這次真的有些氣息不穩,差點笑出聲來,但對上她那雙蘊著怒意的美眸後,又很識相的硬生生忍下來。
她背後的衣服被頭髮染濕了一大片,看來她是聽到他講電話的內容,急急忙忙地衝出來,連頭髮都沒稍微擰乾。
他看到陳思琪肩膀上掛著一條毛巾,手指不由自主地動了動,然後當他發現自己想做什麼時,被自己嚇了一跳。
「巧巧,怎麼了……什麼?阿勇說要去捕小卷,當海上勇猛男兒……不幹了……先別急……聽我說……機場接送的部分先請計程車去接……暑假快到了,要盡快找到員工……我今天晚上七點左右到馬公……明天我再處理……好,晚上見。」
陳思琪盯著斷線的電話,思緒飄飄,糟糕了……要去哪裡找像阿勇那麼勇又耐操的人?」
「你是民宿老闆?」看來不是個學生了。「嗯!」她回答得心不在焉。
「民宿在澎湖?」
「嗯……」
要不是過世的阿姨留給她那間民宿,她也不會辭掉飯店經理這份工作,在這裡端個上司的架子,有時也挺愉快的啊!
不過,其實她也很喜歡澎湖那個美麗的地方,也開始有點嚮往那樣悠閒的生活「所以你現在缺一個會開車的員工?」看來這還真是個機緣,澎湖倒也是讓他遠離風暴的好地方。
「嗯……不只要會開車,還要會做早餐兼打掃,有時候還得充當一下導遊,最好可以像阿勇一樣會修水電,述船常常下海抓一些海鮮回來加菜,最最重要的是,薪水不能要求太高。」陳思琪不自覺地喃喃念了一大串。
「除了下海捕魚外,其他我都做得到。聘請我,我要求不多,有吃有住就可以,薪水隨你意。」
「嗯……這種條件,聘人哪有那麼容易啊,但民宿的收入真的無法提供更好的條件,也許自己也……」
等等……
倒帶!
陳思琪猛地抬眸,明眸燦亮,對他眨了眨眼睛。
「你是說?」
「我說,聘請我。」
她再眨眨跟。
葉峰對她亮出迷人的閃牙大笑容,光亮的程度化成實質單位,大約一萬瓦數,瑞氣一千條。
第3章(1)
靠夭,怎麼這麼刺眼?
穿越過對流層,朵朵棉絮在下方堆疊成毯,飛機安穩地翱翔在平流層當中。
但,此刻陳思琪的心思一點都不安穩。
說她很急著要一個員工來應付即將到來的旅遊旺季也沒錯……但她怎麼會答應讓一個紅牌牛郎來做這份工作?
他又抱著什麼心態?是賺夠了錢打算上岸不幹了,所以甘願跟她去做這種既吃力,薪水又少的工作?
令人費解的是,他彷彿隨時都準備要離開的樣子,竟然二話不說的就跟她一起跳上飛機,連行李都不用收拾,只回家拎了一隻小小的登機旅行袋,這可不是三天兩夜的澎湖艷陽之水上活動超級好好玩之旅耶!
有沒有搞錯?
他明明看起來還年輕,仍頗有美色,真的要上岸了嗎?這一切的事件,還真是不合理詭異到了極點!牛耶!牛郎耶!想到這裡,她發現自己的呼吸過於急促,內心似乎太激動了點。
咕嚕咕嚕,快速乾掉一杯礦泉水,她必須要冷靜下來。
不過,誰曉得這傢伙吃不吃得了苦?
但如果拒絕了他,好像又不給人家一個恢復步入正常生活軌道的機會,這機會搞不好會是他扭曲人生的轉折點,一頭牛不是要賣五千塊?他只是想從良找一份正當的工作而已,多麼驚天地、泣鬼神……她感動得都快哭了……這教她如何拒絕人家?怎麼能夠?
雖然她也不是多有愛心,但不代表她就死沒良心啊!
就當自己是做做善事算了,但……現在是什麼情形?
陳思琪伸出食指,戳戳枕靠在她肩上的腦袋瓜……沒反應,再戳兩下……還是沒反應。
奇了?怎麼能睡成這樣,難道昨晚他一夜沒睡?真的就那麼怕她會撲上去吃了他不成?
不信邪,再加點力道戳兩下,又再兩下……還是沒反應,完全是睡成昏迷狀態……奇怪了……自己為什麼要一直戳他的腦袋呢?
她改戳戳自己的太陽穴,當然力道要減輕許多,畢竟戳別人不痛,戳自己很痛。
喔……想起來了,因為他的頭很重,所以現在她的肩膀被他枕得很痛,宿醉果然還沒退,因此腦子都不腦子了。
她打算扶正葉峰的頭,物歸原位,微微一側身,才剛要動手之際,發生了意想不到、人人稱之為意外的事件,他的頭竟然順著她的肩膀滑落,整張臉貼在她胸前。
「喝!」陳思琪大驚,抽了一口涼氣,略低的領口胸部處,明顯感受到溫熱的氣息,和貼在上面的觸覺,那是他的——唇!
踏馬的!她忍無可忍的伸出雙手要掐他的脖子,賞他一個痛快!
就在此時,陳思琪胸前的物體非常懂得配合時間,陡然扭動了兩下後,緩緩的抬起頭來,葉峰眨眨有些迷濛且帶著困意的眼眸,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一對離他脖子不遠的小手掌。
「如果我沒會錯意……」他指指她的臉,又指指她的手,低沉嗓音略帶著沙啞,說:「你這個猙獰的表情加上這個詭異的動作,應該是想謀殺我的意思羅?請問我哪裡又惹到你?」
陳思琪瞇起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在空中用力的縮握成拳。
總不能告訴他說,他不小心吻了她的胸部吧!算了,既然是不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