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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宋雨桐

  「大少爺沒結過婚,但訂過兩次婚,可是……都沒結成。」

  「為什麼?」

  「這不能說。」說話的人有些煩躁不安了,板起臉站起身。「你們這幾個別碎嘴啊,小心我叫管家嬤嬤開除你們!」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奇了,怎麼說著說著就生氣了?」看著那像是怒氣沖沖離去的身影,有人嘀咕了句。

  「你們不知道嗎?有些話是不能說的,犯了主人的忌諱就糟了。」其中一名資歷較久的女僕淡淡地說了句。

  童希晚偷瞧著,如果她沒記錯,這女僕是老爺子偶爾過來時專門侍候老爺子的,名叫一歡,平常話很少,性子偏冷,見人沒啥笑容,不討好人,但也不會沒禮貌。

  「忌諱?什麼忌諱?」

  「沒聽過大少爺的命格傳說嗎?他……生來克妻……」一歡眉眼突然一勾一笑,竟也頗有風情。「跟你們說這些,是要你們安分些,不要妄想爬上大少爺的床,他那張床可不是一般人睡得起的,懂嗎?」

  嗄?大家沒聽到後面那句,只聽到前面那句。

  幾名女僕突然小小尖叫起來,左右看看,突覺陰風陣陣,可又忍不住要確定一些什麼——

  「你是說……他的兩個未婚妻都……」

  「死了。」一歡斂了笑,很冷靜,也很平淡地說著。

  現場陡地一片死寂與沉默。

  偷聽人家說話的童希晚也冷不防哆嗦了下,想也沒想地轉身悄悄離開,悶悶地回到了梅居。

  克妻?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就是他直到三十歲還未婚,卻讓他的弟弟悠太先他一步結婚的原因?

  這就是他明明有著一顆柔軟和善的心,卻對週遭的一切冷漠又戒備的原因?因為他愛過的女人都一再離他而去?

  死了……

  兩個未婚妻都死了……

  他的心,該有多痛?

  童希晚用雙臂緊緊環住自己,竟覺得屋子裡也甚冷。

  想到雪地中那雙帶笑又溫柔的眼,再想到來日本的那一晚,他乍見她時的狠戾眼神,其實,她不知道自己是喜歡他多一點?還是害怕他多一點?

  或者,與其說怕,更多的似乎是奔流而出的心疼?

  第4章(1)

  後山的默林是禁地,意思就是除了這個屋子的主人們,不會有任何人敢靠近那個地方。說清楚一點,也就是如果她可以找到那個溫泉池,那兒反倒很適合她獨自泡溫泉欣賞美景——前提是,她得先有膽子在沒有任何熟路人的帶領之下,一個人偷偷跑到後山去,尋找那個據說很美的溫泉美地。

  尋了一個籐原愛子不在家的平常日午後,她交代了到晚餐之前不許任何人打擾她後,便打開梅居後方院子通往後山的小門,一個人慢慢地往後山行去。

  通往後山的小徑寬度約兩個人同行可以通過,這幾日沒下雨,路不甚滑,沿途某些路段還有護欄扶手,還算好走,越往上走,可以將底下籐原家的宅院一覽無遺,十幾處獨立的院落,每個院落裡有好幾進,像中國古代的皇宮,最遠似乎一直到盡頭處的斷崖邊,這籐原家還當真是大到會讓人迷路。

  籐原家倚山勢而建,本來就位在半山腰上,因此所謂的後山也不高,只是比宅院的地勢再高上一些,路也不算陡峭,很適合散步,先不論其他,光是滿山默林,置身其中就宛如仙境。

  仰頭,童希晚深呼吸了一大口氣,不自覺微笑起來,信步又往前行,耳邊依稀已聽見潺潺流水聲,正想再加快腳步一探究竟,卻又聽見不遠處一陣窸窣聲響,像是人的喘息聲及嬌弱的低吟……

  這裡有人?

  是誰?

  童希晚皺起眉,心裡陡地跳動不安,想馬上轉身離開,可腳步卻不自主地又往聲音來處靠近些。

  默林深處,枝椏交錯,竟有一對男女相擁而吻……

  她看見男人的大手隔著衣物近乎粗蠻的愛撫著女人的身體,那女人裸露在外纖細雪白的腰身正不住地貼著男人的身體扭動著,還忘情的shen\吟應和……

  男人低咒一聲,抬起頭,想也沒想地便咬上了女人的頸項……

  在此同時,童希晚看見了那男人和那女人的臉,差點沒驚呼出聲——幸好自己伸手搗住了嘴。

  她倏地轉過身蹲下去,動都不敢動的待在原地,藉著身旁一塊凸起的大石來暫時掩藏住自己,就怕現在的任何舉動引來那兩人的注意。

  「啊……英司……你弄痛我了……」

  「不喜歡的話就走開!」

  「我喜歡……啊……」

  身後,女人陣陣的shen\吟聲不斷傳來,每一個shen\吟都是那般嬌柔百轉,讓人對此刻這男人可能對這女人做的事興起無限想像……

  童希晚的身子顫抖著,感覺到自己體內燒灼的疼和緊繃的躁熱……她恨透了自己讓自己落到這樣窘迫的境地裡,得眼睜睜的看著聽著那曾經跟自己上過床的男人,跟另一個女人做那件事……

  心,好痛好痛,像被刀子割了好幾道似的。

  不該的……

  她為什麼要對他跟任何女人做這事而感痛苦不堪?他是她的未來大伯呵!他可以跟這世上任何女人在一起,就是她不能!不是嗎?

  童希晚咬唇再咬唇,咬到痛,咬到出了血、流了淚,卻還是只能一聲不吭地杵在原地……

  或許,現在是她偷偷離開的時機?如果這兩人都脫了衣服……

  邊想著,她壓低身子探頭去瞧,奇異的是,籐原英司身上的衣服、褲子都還穿得好好的,只有那女人上半身赤|裸,身下的裙子被推高到腰際,眼前本應該呈現的活\chun\宮圖像是硬被截了一半……

  此時,一個軟軟的東西突然掉到她臉上——

  「啊!」童希晚嚇得低叫出聲,忙不迭地伸手把它揮掉,再想到要搗住嘴時卻已不及——

  「是誰?」

  一聲大喝傳來之後是一連串的腳步聲,她轉身沒命的跑,不想被他發現是她躲在這裡瞧著他。

  該死的!如果他知道她全程躲在那裡偷看,會殺了她嗎?還是嘲笑她?

  不!她絕不能讓他抓到!

  這樣想著,童希晚死命的往前跑,顧不得東西南北了!只要別被發現是她,之後再慢慢找路回去就行了!

  「英司!」女人的聲音也跟了上來。「你看見是誰了嗎?」

  籐原英司卻頓住了腳步,把邊穿衣服邊跑過來的女人給攔住——

  「別追了。」

  「你知道是誰了?」

  英司皺眉,冷冷地看她一眼。「不知道。」

  「那……」

  「怎麼?你怕?」英司挑挑眉。

  「我怕什麼?」女人朝他懷裡偎了過去,笑了。「只是想揪出是哪個死丫頭敢偷看罷了,我的身子豈是一般人可瞧的?就你得了便宜還賣乖,總不把我放在心上……要說怕……是啊,我怕,怕別人發現了我們的事,你就把我丟在一旁供著,我可不依的,嗯?」

  聞言,英司把她抓過來輕輕一吻。「你想太多了,女人……我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女人幽幽地抬起頭。「意思是哪天你不需要我了,就不會再碰我了?」

  英司笑著,長指掠過她的唇。「這個……難道你不你早就應該知道,我籐原英司,只會跟女人上床,不會愛女人……」

  真的,不會再愛了……

  英司沉著眼,抬頭望著方纔那偷窺之人消失的盡頭處,微微蹙了眉。

  心,莫名的鬱悶著。

  像是暴風雨前空氣中的那種窒悶與晦暗……

  不知究竟是哪兒不對勁,方纔那一秒他竟想撇下一切,上前將那人一把抓住,然後……狠狠地再欺負她一回……

  身體,緊繃著、壓抑著,卻半點沒有顯現在外。

  身旁的女人幽怨地睨著他,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把他抱住,就像怕他會馬上飛走一樣。

  「英司……就算你一輩子都不會再愛女人也沒關係,只要,我永遠是待在你身邊那個最後的女人。」

  這是她最深的企盼,最終的想望,不容任何人破壞……

  約莫下午四、五點,天色就暗了,這一日,童希晚一直到晚上七點半才回到梅居。

  優花一見她回來,開心得都快哭了。

  「小姐,您到底跑去哪兒了?我和幾個下人把宅子都快翻過來了都找不到你,連大少爺都幫忙找呢,幾乎快去報警了……天啊!小姐!您這是……怎麼弄得一身泥濘的?摔著了?可有摔著哪裡?」

  童希晚極力表達鎮定,對她微微一笑。「你不要大驚小怪,我只是沒睡午覺,出去走走而已,在路上一個不小心跌了一跤,走得慢才晚些回來,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您的褲子都破了,膝蓋都是血,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唉,可是今天司機載夫人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呢,啊,可以找大少爺載你去!我現在就去找他——」

  「別!」童希晚忙不迭地拉住她,臉色都白了。「不必麻煩大少爺了!只是一點小傷,搽搽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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