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
直到貝洛斯離開,安潔才進房間,拿出手帕替莫鑫鑫擦拭淚水,並安慰她。
「安潔……我想逃走……」越想,就越覺得此地不能待。「我不想看他一天一點變成我討厭的人,我也不想……讓我的孩子在這種環境下成長。」
「王妃……」安潔蹲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長期不來的壓力累積,一瞬間讓她崩潰!
初來乍到的適應、搞不定的兄弟誤解……一切挫折與不安讓她失控的投進安潔懷中,失聲痛哭。
「他是個好丈夫,真的……可是我更希望他當個好人……」她哭得難以自持。「我錯了嗎?安潔,你告訴我,我錯了嗎?我到現在才發現我的丈夫是這樣的人……」
如果他不是王子,那事情會簡單得多吧?可他無法卸下這個身份,他一輩子都得擔負這個國家的興衰。
「我想離開……我想帶著孩子離開這裡……我受不了……」
安潔環抱著視如親妹的莫鑫鑫痛哭,心裡也與她一樣難受。
可她卻什麼都不能為她做,只能陪著她哭泣,一夜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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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不跟他說話,臉上也失去了笑容。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為什麼他們夫妻會走到這種地步?!
貝洛斯挫敗的看著日漸消瘦時她,心疼的握住她置於餐桌上的小手。
「你瘦了好多。」
莫鑫鑫的反應是立刻抽回手,不讓他觸碰。「我很好。」
她明顯的排拒,讓貝洛斯眼一沉。「你要氣我到什麼時候?」
「到你放了那個人為止。」她得知在大典上朝他丟雞蛋的男子,已被他押進大牢囚禁。
「不。」貝洛斯拒絕。
「這才是你表現寬容的時候,你該原諒,而不是囚禁他。」她不只一次為此數落他。
但是心高氣傲的貝洛斯,無法輕易說原諒。
「辦不到。」
莫鑫鑫痛苦的望了他一眼。「你在宮中學到的……就是這些?難道我們的孩子會變得跟你一樣?」她搖頭,頓時食慾全消,丟下餐巾和他,獨自回房。
看著她沒動過多少的早餐擺在前頭,貝洛斯眉頭緊鎖。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她吃飯?別再瘦了!
他疲憊的支著額,喝著咖啡提神,原本想帶杯牛奶回寢房哄她喝,但在侍從的催促之下,只好匆匆離宮。
莫鑫鑫站在走廊窗檯前,目送他離開城堡,她的開朗與活潑,正漸漸消失。
「王妃。」安潔拿了外套替她披上,心疼的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身子。
再這樣下去,她會垮的……
「你真的想離開嗎?」安潔衝口而出,「王妃,告訴我,你是真的想離開嗎?」
莫鑫鑫眼神茫然,看著皇宮的方向,想著她那被養在皇宮裡的孩子。
「三個小時後,一月一次的船班就要開了。」安潔豁出去了,「船長是我朋友,可以將你藏在艙房裡,如果你要走,就趁這個機會,遲了就要再等一個月。」
她眨了眨眼,回過頭來看著安潔。「安潔?」
「你快點準備,我現在就去把小王子偷出來——別問我怎麼辦到的。你穿上我的衣服,我已經放在你床上了,兩個小時後我妹妹會來接你,記住,不要被侍衛看見你的臉——鑫鑫。」安潔頭一回喊她的名,「如果這麼做你會比較快樂,我願意傾盡一切幫你。」
莫鑫鑫眼眶泛紅,衝動的抱住安潔,哽咽道;「謝謝。」
「你快點準備要帶走的東西,別遲疑。」安潔將話帶到後,便匆匆離開,入宮去抱小孩了。
毫無生氣的莫鑫鑫,在安潔決意幫她逃離後有了動力。
她忽忙回到寢房,換上安潔的服飾,將頭髮用帽子藏起,找出她的證件和一些隨身物品,準備帶走。
她取下胸前的翡翠之鑰,將之置放於床頭,連同那只藏有秘密的珠寶盒。
「就這麼走——不對吧?」正想扭頭就走,可她想想又回頭,拿回那把翡翠之鑰,握於掌心。
看了看手上的翡翠之鑰,再看看那只音樂盒,想起那音樂盒裡的東西,她便無法放棄!
打開行李袋,她將音樂盒丟進去,把翡翠之鑰掛回頸子,信手拈來紙筆,留下給貝洛斯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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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很久沒聽到我這麼叫你了吧?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
你不是不懂,你只是不願去瞭解。
或許是因為害怕知道實情,覺得自己這些年來的憎恨變得可笑?
何必呢?
我不想看見這樣的你,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在這種環境下成長。
所以我們走了,還帶走了你送給我的翡翠之鑰。
你知道翡翠之鑰的秘密嗎?一定不知道——
除了那個永恆的無價之實,還有——你母親留給你的信。
既然你不願意瞭解,那麼,我就將這些秘密帶走,反正你也用不著。
不用來找我了!我不會再回來的!
貝洛斯在領地巡視時,接獲宮人通報王妃失蹤的消息便匆匆回宮,在她床頭發現了留給他的訊息。
「安潔!」他沉聲怒吼,「你怎麼看著人的?」
「殿下,王妃不快樂,您讓她自由吧!」安潔頭一次不畏他的怒意,挺直腰桿站在他面前,「王妃已經離開了。」
貝洛斯震怒,高舉手臂正要給她一記巴掌,而安潔竟然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他落下的巴掌。
他不禁怔楞。
剛才他正要做什麼?他——打人?一個女人?
他怎麼做出這種事?他著了什麼魔?
環顧四周,那些看著他的女官和侍從們,紛紛露出懼怕的神情,他們……是怕他?
怕他?!
頹喪的抹了抹臉,腦中的混亂讓他一時難以招架地坐在床上。
「安潔,告訴我王妃去哪?我不能讓她一個人離開。」貝洛斯語氣溫和,不若平時的暴怒失控。
「一個小時前船已離港。」安潔老實地回答,「殿下,如果您不能讓王妃快樂,請讓她走,不要再用您的愛……囚禁她。」
貝洛斯沒回答,想著船班一個小時的行進方向,他想,趕搭直升機,應該還來得及追回她。
要是讓船靠岸,要找她就難了!
他迅速起身離開,決意前往機場,調派直升機將人逮回來!
而走到城堡外,正看見席爾步下禮車,一身軍裝的他手執權杖,領著護衛隊朝他而來。
貝洛斯眉頭緊鎖。
「要出門嗎?」席爾朝他微笑,「可惜,我有要事與你商議,現在隨我入宮吧。」
「不!」貝洛斯拒絕,「鑫鑫走了,帶著我們的孩子,時間還來得及,我要去把她追回來!」
席爾挑了挑眉,笑道:「就算天塌下來,也沒有我現下告知你的事情重要——不要讓我說第三次,隨我回宮。」
「席爾,你不要擋著我!」他氣急敗壞的吼。
「這麼想見你的王妃?好吧,我也不是這麼不通情理的君主。」他把玩著權杖,笑看急瘋了似的貝洛斯。「你與布拉德打一場,如果你打贏布拉德,我就讓你去追回你的王妃。」
語畢,高頭大馬的布拉德上前擋在席爾面前。
「你找死!」氣急攻心的貝洛斯,只想消滅眼前阻止他的人事物,沒有去思考席爾現下出現在他面前的原因。
身形差距不大的兩人,一來一往的過招,布拉德有意退讓,但貝洛斯卻步步進逼、招招致命。
布拉德不敢重傷王子,只能點到為止,不料讓貝洛斯抓到空隙,逮住機會往他太陽穴狠揍一舉。
布拉德下支倒地,貝洛斯跨過他的身體,筆直走向自己的車。
「等等。」眼神閃爍陰森的席爾,握持權杖阻擋貝洛斯的行進。「我反悔了,貝洛斯,你還是與我回宮吧!」
「席爾!」他大動肝火地朝席爾怒吼,「你忘了你剛才說什麼?」
「剛才?我說了什麼嗎?」席爾慵懶地道,舉起手中的藍寶石權杖,兩手一握將之扭開,原本的權杖竟然成了一把一尺長的軍刀。
他帶著狐狸般的笑,將刀尖指向貝洛斯。「我這個當哥哥的,教你的最後一件事,你可要聽清楚了——」
貝洛斯瞠目,看著他將劍尖指向他胸前,往前一點滲出鮮血……
「精明的君主,在不利於己時,就不必守信。」看著他那不敢相信的神情,席爾笑意更深,手腕使力,將劍刺進他胸膛,「意謂——我不殺你,是騙你的!」
終曲
抱著熟悉又陌生的孩子,藏身在隱密的艙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莫鑫鑫就著窗外的陽光,看著懷中睡得安穩的孩子。
「好像……你好像你爸!」她目不轉睛的看著長大的小王子,「不過一個月,你怎麼長這麼大?而且在這樣兵荒馬亂的時候,還睡得這麼甜!」
懷中的寶貝被照顧得很好,白胖圓潤,髮色與父親相同,紅棕帶金,可稍微淺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