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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厲玄赫不動聲色的照樣帶著丁小苳去跟義母請安,其實也很好奇義母會跟他說些什麼,還想要如何為難自己。
「昨晚我去見過亭繡那丫頭,才知道之前錯怪了她,以為她心機重,處心積慮的只想快點嫁進天霄城,跟她談過之後才曉得是因為爹娘過世,一個人實在無依無靠,處境還真是可憐。」厲老夫人先佯歎一聲。「你就盡快找個好日子把她娶進門,相信她能當個稱職的城主夫人。」
聞言,丁小苳本能地抓住厲玄赫的手臂,有些不知所措,如果那位姑娘真的是趙家小姐,自己沒有資格不准相公娶,可她並不是,這會兒連義母都被騙了,該怎麼辦才好。
厲玄赫低眉微笑,以為丁小苳是在擔心他會娶別的女子為妻。「別想太多,不會有事的。」
「怎麼?這丫頭不准你娶嗎?」厲老夫人話才問完,接著便惡狠狠地瞪向丁小苳,眼底躍動著一簇瘋狂的光芒。「讓你當妾已經算是便宜了,你竟還敢反對,這可犯了七出之罪,我大可以作主把你休了。」
丁小苳臉色一片慘白,只能打著哆嗦。
「義母,孩兒這一生只會有一個妻子,那就是小苳。」厲玄赫馬上為心愛的女人擋住所有的責難,不待義母開口,接著又說:「何況這位姑娘只怕不是真的趙家小姐,而是有人蓄意假冒。」
「你……胡說些什麼?」厲老夫人臉色變了又變,馬上否認。「難不成就為了亭繡那丫頭形容不出玉如意的顏色?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她大病初癒,腦子還未完全清楚,忘記也是正常的。」
厲玄赫定定地看著極力袒護的義母,跟之前不屑一顧的態度差太多了,愈是這般就愈是可疑。「那麼孩兒還有一些問題,就等那位姑娘完全康復之後再問好了,
這樣就能確定她是不是,義母沒其他事的話,孩兒出去了。」
「不准走!我話還沒說完……是我們厲家給你吃、給你住,要不然你到現在還在到處行乞……當個人人瞧不起的乞丐……你非給我娶不可……聽到沒有?」
無視厲老夫人在身後像是發了瘋似的吼罵,接著又是摔碎杯子的聲響,厲玄赫下意識的握緊丁小苳的小手,違抗義母的命令不是他所願,但面對如此過分的要求,相信義父若還健在,也不會允許的。
「相公。」丁小苳滿眼疼惜地瞅著他,她可以看見厲玄赫高大的身軀上扛著沈重的包袱,那包袱就是恩情,重到幾乎要壓垮他了。「你很傷心對不對?我的肩膀可以借給你。」
「我怕壓疼你了。」這番話讓厲玄赫心頭窒了窒。
丁小苳搖著頭。「我很有力氣,可以幹好多粗活,搬很重的東西,所以相公不會壓疼我的。」
「那等我們回房,你的肩膀借給我一下。」看來義母的心病是愈來愈嚴重,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厲玄赫想著還是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來請教看看,可是這樣的病又該如何治好。
「要借很多下也可以,只要是相公想借,隨時都行。」丁小苳大方地說。「只要相公別再這麼煩惱,要我做什麼都成。」
厲玄赫為之動容。「在這世上也只有你會對我這麼說了。」他沒想到也需要有人對他說出這樣窩心溫暖的話。
「因為你是我的相公,是我最崇拜的英雄,在我心目中,沒人比得上你。」丁小苳滿臉愛慕地說。
「我喜歡聽你這麼說。」厲玄赫喉頭梗道。
丁小苳一臉笑意晏晏地頷首。「相公既然愛聽,那我就每天說,讓相公天天過得快活,沒有半點煩惱。」
「好。」
「還有我在,我會永遠陪著相公的。」丁小苳也想好好地疼惜這個男人,也想成為他的依靠。
厲玄赫將她緊緊的按在懷中,感謝老天爺讓他遇見這個傻姑娘,將她賜給了自己,否則他這一生永遠不知道自己失去什麼。
那就是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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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為了讓厲玄赫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丁小苳烤了只山雞,想要親自送去軍營,因為自己啥事都不會,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所以只要相公喜歡,要她每天烤一隻都沒問題。
「夫人,我來提就好了。」奴婢想要接過丁小苳手上的食籃。
丁小苳可保護得緊。「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因為是要給相公吃的,所以一點都不重。」
「是,轎子已經在大門外等了。」奴婢聽了可不敢再搶著提了。
「那我們快點走吧。」丁小苳兩手抓著食籃的把手,興高采烈地往大門的方向走,還沒步出大門,主僕倆碰上了也要出府的奶娘,因為死去大少爺的忌日快到了,厲老夫人要她去買幾樣大少爺生前愛吃的東西。
「夫人要出門嗎?」奶娘有了前車之監,這回可不敢再對丁小苳無禮,免得又要受罰。
「呃……對。」丁小苳見了奶娘,就想到她掐人時的狠勁,明知不必害怕,還是本能的瑟縮一下。
奶娘忙不迭地陪著笑臉。「那夫人慢走。」
「好。」丁小苳急急的跨出大門,走向停在外頭的軟轎。
婢女掀起簾子讓丁小苳坐進去,這才命轎夫出發了。「起轎!」
待軟轎緩緩地前進,也引起了蹲在路邊佯裝販賣山菜野果的兩名中年漢子的注意,他們等了又等,一天又拖過了一天,就是等不到丁小苳出府,又不能離大門太接近,怕被看門的侍衛盤查,直到今天終於讓他們等到了。
「今天一早我的眼皮直跳,就知道會有好事發生……」姜老五眼珠子就像見到金元寶似的發著光。
「我們快點過去找那丫頭!」蔣老八可急得要街上去。
「她身邊還有婢女在,不要露出馬腳了。」姜老五將一把山菜塞進拜把兄弟手中。「跟著我做!」
「快點!轎子要走了!」蔣老八抓著山菜猛催。
姜老五抓了兩手的野果,衝到軟轎旁。「好心的夫人,買點水果吧,這是山裡種的,味道很甜,我們已經好久沒吃飯了……」
「好心的夫人,這山菜很好吃……」
婢女見狀,連忙將他們推開。「你們想要幹什麼?轎子裡頭坐的人是誰,你們知道嗎?我們不需要買這些……快點走開!不然我要叫人了……」
坐在轎內的丁小苳聽到外頭的騷動,揚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婢女揮手要轎夫先走,她自會擋住這兩個人。
「等一下!」蔣老八氣急敗壞地大叫。
「幹什麼?敢對夫人無禮,我叫城主把你們全趕出城去!」婢女護主心切地斥喝,確定他們不會追來,便快步地追上前面的軟轎。
「老五,這下該怎麼辦?」蔣老八很不甘心地吼道。「我們好不容易等到小苳這丫頭出門,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姜老五把抱在手上的野果全都摔在地上。「這死丫頭要是以為有天霄城城主撐腰,日子就可以過得舒舒服服,那可就錯了……」
「我看天霄城城主還不知道她是山賊的女兒,不然以他的身份,怎麼可能會娶她?」蔣老八一臉悻悻然地喃道。
「你們說……我們城主夫人是山賊的女兒?」世上就有這麼湊巧的事,跟在軟轎後頭走來的奶娘聽到這話,驚愕地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蔣老八和姜老五互覦一眼,便打算走人。「我們可什麼都沒說。」要是承認了,不也等於承認他們是山賊,否則怎麼會知道這種事。
「等一等!」
奶娘豈會錯過報仇的大好機會,而且她還沒有老到耳背的地步,確定方才沒有聽錯。「你們不想要賞銀嗎?」瞧這兩人的穿著,不信銀於打不動他們的心。
「賞銀?」姜老五和蔣老八聽到這兩個字就啥都忘了。
於是,一樁陰謀就在暗地裡開始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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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數日——
丁小苳用手搗著小口,打了個呵欠,然後疑惑的自言自語。「明明比平常睡了還要多,為什麼還是很困?」
「一定是你這兩天都忙著烤山雞來給我吃,所以太累的關係,別再忙了。」厲玄赫不想跟丁小苳說,那些最後全都祭了盧一通他們的五臟廟。「待會兒再回去睡一會兒。」
「嗯。」丁小苳聽話的點頭,然後跟在厲玄赫身後走出內房,陡地烏眸微瞠,睡意也胞了。「等一下……相公的袖口裂了。」
厲玄赫抬起左臂,果然縫合的地方脫線了。「再換一件就好。」
「這個我會縫。」丁小苳輕輕的將厲玄赫推到座椅上,然後找來針包。「衣服破了也可以補,保證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