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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千草

  直到那疼痛慢慢地散去,她能聽到的聲音也越來越多。可是卻不再有絕清的聲音。

  「大夫,你看,楚小姐的眼皮好像在動了!」

  「莫不是小姐恢復了知覺?」

  「大夫,快檢查一下!」

  不停地有聲音在響著,吵得她頭快要裂了。

  「唔……」乾澀的唇發出了吟聲,楚珠玉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熟悉的雕樑刻柱,這房間……是將軍府!她什麼時候回洛陽了,不是應該在崇州嗎?「我怎麼會在這裡?」

  「楚小姐,你可醒啦!你在這裡已經好些天了!」一個丫鬟上前道。

  大夫幫楚珠玉把了脈,開了方子讓丫鬟跟著去抓藥了。

  楚珠玉只覺得連下個床,都需要花費許多時間,「我是怎麼了?好像很累似的,我睡了很多天嗎?」

  「聽大夫說,楚小姐是中了毒,現在毒解了,再喝些藥,就能恢復了。」

  「中毒?」她什麼時候中毒的?她只記得自己看絕清看得流鼻血而已。

  「小姐現在已經醒了,就不必擔心了。」丫鬟以為楚珠玉是擔心餘毒不清。

  「對了,將軍呢?」她問道。

  「將軍一直呆在內院禁地,除了慧悟禪師,沒人可以進去。」

  「內院禁地?」  將軍府有這地方?她怎麼沒有印象。

  「是將軍前些日子回來的時候,把內院的園子列為了禁地,不准任何人進入呢。」丫鬟道。

  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園子會變成了禁地?絕清為什麼不來看她呢?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卻不知道先問哪個!

  當楚珠玉真正地站在了那禁地前的時候,只看到了那一片圍牆以及守在園子入口處那些穿著盔甲的侍衛。

  「楚小姐,將軍吩咐過,如果沒有他的吩咐,誰都不能入內。」鋒利的兵器,把她攔在了園外。

  「我也不行嗎?」曾經她以為,當她到了這裡,就一定能見到他。

  「是,即使是楚小姐也不例外。」

  她一窒,「那慧悟禪師呢?」記得丫鬟說過,慧悟禪師可以進入這園子。

  「禪師正在和將軍講述佛法,恐怕還要過好些時辰才能出來。」侍衛答道。

  「楚小姐,這裡風大,不如回去先休息著。」攙著她過來的丫鬟提議道。

  楚珠玉搖搖頭,心中的不安在越來越擴大著,她想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醒來的時候,有些事情都不同了呢?

  「楚小姐!」丫鬟急了,「要是你再受風寒的話,那……」

  「我要在這裡等,即使等不到將軍出來,也要等到劉校尉出來!」孱弱的身子就這樣站在風中,她的臉被風吹得死白。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著,楚珠玉只覺得身體也在一點點地僵硬著,身上的血液似乎在漸漸地停止流動,直到她看到了那花白鬍子的禪師,穿著藏藍色的僧袍出了園子。

  「禪師。」她叫道。

  移動的腳步停了下來,那雙彷彿能看透一切事事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楚珠玉用盡所有的力氣,不讓自己昏過去。也許現在昏了,她的身體反倒會舒服些,可是……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她有太多的不明白。

  雙眸的對視,楚珠玉眼中滿是疑惑,而慧悟的眼中卻是一片瞭然。

  良久,慧悟禪師終於幽幽一聲歎息:「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小女子不明白,但求禪師指點!」她雙膝跪下,視線卻依舊盯著慧悟禪師。

  「你是他的劫,他卻是你的貴人,你現在已經無須明白什麼。」慧悟淡淡地道。

  劫?貴人?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呢?「我想見絕清,求禪師帶我去見他!」

  「既然他不想見你,你也不必強求去見他。」言罷,慧悟禪師不再看楚珠玉,轉身離去。

  強求?這便是強求嗎?楚珠玉怔怔地望著自己那跪下的雙膝。當初……那個口口聲聲不許她離開他的男人,現在卻對著她避而不見。

  心為什麼如此的空落呢?那怎麼也說不清的悲傷,又是從何而來?

  對她來說,只是睜眼與閉眼的瞬間,為什麼……天與地都變了色呢?

  眼睛好燙,彷彿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般。耳邊,只聽到丫鬟的驚呼聲:「小姐,你怎麼哭了!」

  哭了嗎?她哭了?!

  原來,僅僅是他不見她,便可以輕易地讓她落淚。

  嬌小的身子,就這樣站在了園外,不曾移動一分。

  一旁的丫鬟面上滿是擔憂,卻也知道自己無力勸阻。而劉山和蕭管家更是早就奔了過來,只恨不得能架著楚珠玉回房休息。

  「楚小姐,你這樣不利於養病!」劉山道。雖然心中萬分的想把實情告訴楚珠玉,但是想到將軍那夜的話,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

  「是啊,要是將軍見到你這樣,會擔心的。」管家蕭仁也接口道。

  楚珠玉只是怔怔地望著那園子的入口,「他一日不見我,我就站一日,他十日不見我,我就站十日,直到他見我為止。」她想要一個答案,而那個答案只有他可以告訴她。

  「楚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呢……就當是將軍負了你吧。」劉山歎了口氣道。

  「那麼便讓他親自來對我說這話吧……」頭越來越昏,疲憊的身子,早已不堪重負,麻木得隨時會倒下。楚珠玉死命地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掌心,似乎只有用這樣的疼痛,才能刺激自己清醒些。

  指甲掐破了掌心,血順著指尖,慢慢地蔓延到了整隻手掌。

  「小姐,你的手!」一旁的丫鬟最先發現這一狀況,驚叫了起來。

  蕭仁和劉山一見這滿手的血,皆是嚇了一跳,趕緊讓人取了棉花紗布,順便把大夫找來。

  「不用包紮!我還想更痛一些,否則,我怕我會睡過去。」楚珠玉靜靜地道。

  「這怎麼可以?若是將軍知道了,會怪罪我們的!」

  「他如果真的負了我的話,又怎麼會怪罪你們呢?」不行了,即使手心被掐破,但是頭腦的昏沉卻還在加劇著。楚珠玉搖晃了一下身子,晃了晃頭,努力地不想把雙眼合上。是痛得還不夠嗎?若是再痛一些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清醒了?

  「對了,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她喃喃著,在眾人的目光下,拔下了插在發中的簪子,朝著自己的手腕狠狠地戳去……

  修長的五指,牢牢地捏住了她下墜的手,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低低的聲音中,充滿著一些無奈:「為何要這般傷害自己?」

  「將軍!」周圍的人齊齊跪下。

  楚珠玉抬頭,那一頭黑髮印入了她的眼簾,他依舊穿著一身黑衣,卻更加清瘦了,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而眼底的青痕卻比她昏睡前,深了不知多少。

  他的氣息環繞在她的鼻尖,那種熟悉的味道,一下子讓她不由得放鬆了。

  「絕清?」這吐出的二字,竟是不確定的。

  「是我。」蕭治之垂眼,看著那幾乎要倒下的人兒,滿是血的手,還有那紅腫的眼,他終究還是讓她難受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看得很仔細,甚至連他眉宇間那疲憊都看得一清二楚。

  絕清,可否告訴她答案?

  絕清,為什麼不見她呢?

  絕清,若是真的負了她,為什麼最後又出來了呢?

  在她昏迷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不見我?」她喃喃地問著。

  「只是不想見罷了。」他垂下眼瞼,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臉。只怕這一看,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便會隨之瓦解。

  「又為什麼不想見?」

  「因為我對你已經膩了,乏了。」他的聲音平淡得沒有起伏,像是對著一個陌生人說一般。

  明明知道他說的不是真的,可是她的眼淚卻又不自覺地淌出了眼眶。一滴……一滴,滴落在了她染血的手上,也滴落在了他抓著她手腕的五指上。心,像是被無數的針蟄了一般,密密麻麻地痛著,痛得她的淚模糊了視線。

  像是被她的淚水燙著了一般,他猛然地縮回了手。

  她的耳邊只響起他淡淡的聲音——「若是明白了,以後便不要再來這裡。」

  明白嗎?是啊,她明白的,她從來都是明白的!楚珠玉盯著蕭治之,緩緩地張口,一字一句地道:「縱經過了一百大劫,所作的業力永不銷亡,等到那因緣際會之時,應得的果報仍自承當。」

  他高大的身軀猛然一震,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

  楚珠玉繼續道:「你是修佛的人,這四句話的意思,你自然該明白。」是啊,這四句話,本就是那時候他說給她聽的,「一切的命運,都有前因後果,今生的遭遇,不論幸與不幸,都是種因於往事,今生的行為,不論善與不善,都將受報於來世!慧悟禪師說,我是你的劫,而你是我的貴人,那麼這因果,是因前世而來,可是我卻不希望我們之間的因果,就這樣在今世銷亡。我還想要繼續下去,還想要那份因果纏著生生世世。你不正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對我說這四句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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