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珠玉只覺得頭腦一片的亂。鼻間充斥的全是他的氣息。他的臉靠得她好近,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無措而羞澀的樣子。這是她嗎?
他的指腹輕輕地摩擦著她的唇瓣,呼出的熱氣讓她一陣陣地發顫。不行,若是這樣下去的話……
她的手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牢牢地握住,然後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唔……」滾燙的唇,柔軟卻又強硬,讓她霎時失了神。她的眼睜大,卻對上了他的眼,蒙著慾火的雙眸,漆黑如墨。
「乖,把嘴張開。」他沙啞的呢喃低低地響起。
她忘了去思考,忘了所處的地方,順從地開啟了檀口。
他的舌尖如狂風驟雨般地進入了她的口內,席捲著她的舌尖,不放過一絲一毫。
「我的珠玉,只屬於我的。」低徊的聲音,如同一張輕薄而細柔的網,網住了所有的感官。
是情,是欲,還是那必不可少的存在,沒有人能說得清。
第十四章 情劫
在馬車上已經過了三天了,楚珠玉撩起馬車的簾子,看了看外面即將接近的城牆。城牆上,高懸著的二字是「長平」而非「崇州」。
「你來長平真的沒問題嗎?」楚珠玉再次地瞄了瞄安坐在馬車內的蕭治之。
「要平亂,有時候晚到反而比早到更好。」他的手中握著一卷經書,正在看著這一卷他早已熟背於心的經文。五萬大軍他已讓劉校尉帶去了崇州,而他真正想要利用的,則是握在手中的那三千精銳。不是直達崇州,而是繞過長平,再去崇州,只為了見識一下,這崇州流寇之亂,誰才是幕後真正的黑手。
楚珠玉壓根聽不懂這些軍事上的事兒,只是興奮地望著馬車外的精緻,嘴裡不停地叨念著:「一會兒到了長平,我可得好好地去茶鋪子看看,長平最有名的是黑茶,不知道這次會遇到什麼好茶……」
「珠玉?」蕭治之合上了手中的經書,透過珠玉掀起了車簾,看著外面的天色,「要去見見我師父嗎?」
「你的師父?」她頓時想起,他蕭大將軍的師父,不正是——「你是說慧悟高僧?」
「師父在這長平的佛法寺中,既然來了,去見見他老人家也好。」
「我可以見慧悟禪師?」楚珠玉驚道。那可是得道的高僧啊,據說有一次皇帝親臨,慧悟禪師都因為閉關而沒有去晉見。
「自然可以。」他淺笑著,「況且你是我選中的人,讓師父瞧一下也是應該。」
一路說著,馬車已駛入了長平城。第二日,楚珠玉終是見到了這位被世人所傳頌的高僧。慈眉善目,是她的第一感覺。白鬚,白眉,那一雙慧眼中,有著大智慧和大慈悲。只是對方瘦小的身形,倒和她原先設想的有些不同。
據說,蕭治之是慧悟禪師最心愛的弟子,據說,慧悟禪師把一身的絕世武功都傳授給了蕭治之,據說,慧悟禪師在收了蕭治之為徒後,便不再收弟子,只感歎,這時間再難找出悟性比蕭治之更高者……
無數個據說,足以見慧悟禪師和蕭治之的關係非一般師徒,而此刻,這對師徒則在佛殿前大眼瞪小眼。
「就是她?」慧悟的雙眸定定地打量著楚珠玉,看似無波的眼眸實則精光無限。
「是。」蕭治之很肯定地答道。
「決定了?」
「決定了。」
「她可知道?」慧悟禪師的視線一直盯著楚珠玉,似乎不想看漏一絲一毫。
「不知。」蕭治之搖頭,楚珠玉則莫名其妙。他們在說什麼,似乎和她……呃,有些關係。
「決定讓她知道否?」
「永不。」
無比堅決的語氣,讓慧悟禪師輕歎了一氣,「絕清,我有些話要與你單獨說,你進來吧。」
說著,便率先走入了佛殿之中。
蕭治之給了楚珠玉一個「等我片刻」的眼神之後,也跟著進了殿堂。
慧悟禪師領著蕭治之進了殿內的一間禪室,這才坐下,緩緩道:「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為師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只是為師早已提醒過你,你這一生,有一大劫乃是情劫。你這一生若是不動情,自可平安,如若動了情的話,則……」
「會死嗎?」蕭治之揚眉,面上看不出絲毫畏懼,「若是這一生得不到所想要的,那麼生與死便沒多大區別。」
「你對這女子動了情,她便是你的情劫,你為她而死,不會後悔嗎?」當年,他窺探天機,算出了最心愛的弟子這一生所會遇到最大的劫難。
「若是真的是因她而死,卻也是好的。」
「她如果知道她是你的劫,會害了你,她可還會呆在你身邊?」慧悟看著已經深陷情中的弟子。他曾經也以為這個性子清冷的弟子不會遇到情障。但是人算終不如天算,不愛不代表不會愛,一旦愛了,這障更深。
「她不會知道的。」蕭治之把手中的佛珠一個一個地劃過指尖。佛珠在手,已成了多年的習慣,「就算她知道了,我也不會放手。」
清如流水的聲音,就這樣響起在禪室內。蕭治之起身,步出了禪室,而慧悟禪師則閉上了雙眼,嘴裡默念著一遍又一遍的經文。
情之一字,有人能看得透,有人窮其一生都無法參透。
是有情好還是無情好,這世間沒有人能說得清。
楚珠玉在殿外站著,四月間的天氣,還是有些涼意,她微微地縮了縮身子,雙手互相摩擦著弄出一些暖意。
突然,她看到蕭治之從殿內走出來,卻並沒有看到慧悟禪師,「怎麼了,慧悟禪師怎麼沒和你一起……」
下一刻,她的身子已經被擁入了那溫暖的懷中,他有力的手臂死死地勒著她的骨頭,幾乎把她抱得喘不過氣來。
「好難受,你別抱得那麼緊,我快喘不過氣來了。」她抗議道。
他卻恍若未聞,只是緊緊地摟著她,在她的耳邊不斷地低語道:「我不會放手的,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快放開我?」他反常的舉動,讓她有些不安。
他身子一僵,慢慢地抬起頭,凝望著她,「珠玉,此生,我對你不可能會放手。」
興許是他的眼神太過認真,他的表情太過嚴肅,她訥訥地道:「我不明白,我只是普通的容貌,不會武功,也沒有什麼才氣,會的只是泡茶而已。」
「我也不知道。最初,只是你的茶香吸引著我而來,然後你的茶讓我覺得很好喝,抱著你,讓我覺得很舒服。久而久之,我竟不想那些東西讓別人來取代。只想一直喝著你沏的茶,抱著你入睡,便覺得很開心。再接著,你的聲音,你的笑貌,我統統都想要擁有,想要獨佔。我才知道,我已愛上了你。」蕭治之一字一句地說道,即使她是他的劫,他也放不了手了。
「可……可是不是有很多女子喜歡你嗎?」
「若不是我想要的,有再多人喜歡我,又有何用。」他所有的感情,都已附諸在了她的身上,不可能分出絲毫給別人。所以……「珠玉,你也愛我,可好?」
楚珠玉怔怔地望著蕭治之,她可以愛他嗎?這個被世人敬仰如戰神般的男子。
第十五章 崇州軍隊
五萬大軍和崇州的流寇在進行著周旋,就在所有人以為這一場官兵和流寇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時,蕭治之卻率領著三千精銳,以迅雷之勢,包圍了崇州城外十八處山頭,把這些流寇的老窩一個個地端了。
誰也沒想到蕭治之會這樣用大軍來吸引流寇注意,而自己卻帶兵趁虛而入,殺入流寇的窩點。
崇州之地原本數以十萬計的流寇,此時只剩下了三萬左右。要盡數殲滅用不了太久的時間。
而此時的洛陽城內,在宮城的深處,男人把手中的密報狠狠地揉捏在手心,「可惡的蕭治之,竟然用上這種招數。」
「三皇子,現在該如何辦?難道數年心血毀於一旦嗎?」一直站立在旁的屬下小心地問著。
如今的皇上不喜歡皇子擁兵,因此幾個皇子手上都未有兵權。三皇子花費了數年的心血,在崇州招兵買馬,以流寇的身份為表象,每每朝廷派兵剿滅崇州流寇,也總是無功而返,使得三皇子的勢力在崇州無人可及,三皇子簡直就是崇州的土皇帝。而崇州,是三皇子將來退守的一個據點,一旦將來爭奪皇位失勢的話,也能退去崇州,再求東山復出。
「當然不可能!」三皇子恨聲道,他不甘心自己多年的苦心就這樣化為烏有,「難道就沒有人可以阻止蕭治之嗎?」
「那蕭治之善於用兵,武功又奇高,恐怕……」
「這些廢話用不著你來說!」三皇子一腳踹上了手下的胸口,「我現在只想知道,要如何才能保全我崇州的兵力!」
下屬吃痛地跪在地上,臉色一陣陣地蒼白,若是有辦法的話,也不至於會兵敗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