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邵天賜畢竟是個術士,是個算命的,他的想法總是跟一般人不太一樣,所以每當他用這種和藹的語氣叫她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想起,有一次她被他騙去幫他捉鬼的事。
那一次的經歷刻骨銘心,也成功地讓王佑希永遠帶著護身符不離身。
似乎也記起自己幹過什麼「好事」了,邵天賜咳了咳,清了清喉頭,然後再次端出和顏悅色的表情,「女兒呀、佑希呀,乾爹幫你算過了,今年你紅鸞星動,真命天子已經出現了,如果這次錯過了他,你這輩子就只能孤獨終老。」
「哦……」王佑希點點頭,不痛不癢的樣子讓邵天賜只想一拳給她敲下去。
王佑希對婚姻從來沒抱過任何的期待跟幻想,試問如果明明知道自己只會讓身邊的人跟著倒霉,她又怎麼敢去危害其他人,尤其是自己愛的人?
而且她知道,她的另一半並不是像乾爹那樣,擅長命理岐黃之術,不懂得怎樣趨吉避凶。
「你哦什麼哦?我告訴你,這個男人你最好給我抓牢牢的,不要讓他跑了,如果讓他跑了,我就打斷你的小狽腿,讓你這輩子更加淒慘。」邵天賜惡狠狠地威脅,他知道不凶一點的話,這丫頭絕對不上心。
「哦……」這一次王佑希把威脅聽進耳朵裡了,但是她的疑問來了,「乾爹,那個人是誰?」要接受她「荼毒」的男人是誰?
「咳,我也不知道。」
王佑希小鹿般的眼睛瞪得更大,如果乾爹也不知道,那她的腿不就斷定了?
「不過沒關係,我有方法讓他出現。」邵天賜語重心長地對王佑希點頭,「從下星期開始,你就開始去相親吧。」
相親?這兩字王佑希好像有聽沒有懂,等好一陣子,她終於想通這兩字代表什麼意思後,她頓時目瞪口呆,完全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讓邵天賜一槌定音了。
◎◎◎
邵天賜說她的命途坎坷,但王佑希覺得真正坎坷的不是她,而是跟她相親的對象。
她一面抱歉地看著第二十五號的相親對象,聽介紹人說,對方人品出眾、相貌堂堂,而且還擁有一份正當高尚的職業,警察,這絕對是上上之選。
只可惜再好的男人,在自己第三次踩到狗屎後,也維持不了冷靜自持的態勢,爆出了一句極難聽的粗話。
王佑希不怪他,很有同情心地原諒了他,畢竟教養再好,也禁不住連番的「狗屎運」吧。
不過他這「狗屎運」已經算好的了,上一次跟她相親的第二十號以及第十七號相親對象,聽說跟她吃完飯後就遇上了車禍,一個撞到頭,有輕微腦震盪,另一個則是小腿骨折。
還有第一號以及第十三號,他們跟她看完電影後,很不幸地遇上搶匪,身上的名貴手錶,以及所有的錢統統都被搶走,其他的相親對象,也陸陸續續地走了大小不一的霉運。
在跟第二十五號相親對像說完保重後,她急急地回家,難得地,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邵天賜居然在家,還在悠閒地品著香茶。
「乾爹,我可不可以不再去相親了?」看著那些無辜的男人,一個又一個因為她的緣故而倒霉,王佑希於心不忍,替那些無辜的男人向乾爹求情。
「當然不可以。」邵天賜想也不想地徹底拒絕了,連個理由也不給。
「但、但是他們個個都很倒霉……」而令他們倒霉的原因是她。
邵天賜慢條斯理地喝下小巧功夫茶杯中的香茗,讓茶香在齒頰之間遊走,好一會後他才懶懶地回答,「他們都不是你的真命天子,被你克是理所當然的,倒霉更是正常無比的,如果是你的真命天子,當然是什麼問題也沒有,如果哪天你遇上這個男人,記得一定要死死地巴住他,不准放手。」
王佑希何其哀怨,她又不是飢渴交加的狼虎之女,怎麼會巴住男人不放?而且她的良心還是很不安哪,那些被蒙在鼓裡跟她相親的男人,何其無辜。
「他們能跟你相親,也是他們本身正在倒霉。」看得出她的糾結,邵天賜很「好心」地為她解惑,「你只不過是加深了他們霉運罷了,錯不在你。」
王佑希憂鬱了,誰被評為「跟她相親就是倒霉」還會覺得高興的,而且她在加深他們的霉運呀,還錯不在她?
王佑希覺得,自己的乾爹真的是奇人一枚。
不過不論她再說什麼,邵天賜鐵了心如此,她無從左右,所以只能含著淚、抱著歉意,繼續去荼毒那些無辜的相親對象。
她會把邵天賜給她搭出租車時用的符拿出來,給他們擋擋煞的,希望有用,哎……
第2章(1)
方碩半倚在自己的床上,腦中閃過自己還在軍隊時的每一幕。
從小到大,他都夢想著要成為一個像外公一樣頂天立地的軍人,所以當他小時候被外公送進軍營特訓時,他不像其他兄弟那麼不情願,反而享受得很,那也奠定了他長大後,進入軍隊的大方向。
他不想用家世壓人,也不想有人給他用特權,所以他央求外公,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士兵,讓他跟其他沒有背景的戰友一樣,從低做起。
或許他真的是天生注定要當一個軍人,他的事業一帆風順,從菜鳥一直往上竄升,直到肩上的槍傷斷了他的軍人夢。
一次任務當中,他為了救被敵方發現的戰友,以身替對方擋下了一槍,槍傷剛好在他的肩膀上,之後經過醫生的鑒定,證實他傷及了韌帶,再也不能準確地瞄準。
當時在軍營中,他是一等一的槍手,不論什麼樣的槍到了他手中,他都可以靈活運用,而且他的槍法很準,是當時最出色的狙擊手,每一發子彈都會命中目標,例無虛發。
但那次的槍傷碎了他的軍人夢,他的狀況在軍隊裡只是一個負累,外公打算將他轉為文職,但他不願意,主動地向上級請辭,完全脫離軍隊。
在離開軍營後,有一陣子他幾乎忘了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他不是過著什麼醉生夢死的頹廢生活,他只是很認真但卻很失意地過著每一天。
他身邊的人全因為他而不高興,尤其是母親跟妹妹,為了他的事而掉了不少的眼淚,他不想讓她們這樣傷心,不顧家人的阻止,他搬出了老家,獨自生活。
在搬走後大概半年,他偶遇了很久以前跟他搭擋過的戰友,細談之下,他知道這個戰友在離開軍隊後轉到警隊,而且是在警隊裡的走私緝毒科當偵查員,戰友知道了他的狀況後,便邀請他加入他的隊伍。
方碩覺得也沒什麼所謂,所以便去了,或許是外公動用了一點人脈,他進入警隊的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他跟戰友在同一個隊裡當偵查員,漸漸地他發現緝毒科的工作,居然跟軍隊的某些任務有些相似,也開始產生了興趣。
他的生活重心有了寄托,人也漸漸回復到以前那樣,家人對他也慢慢地放心了,再也不會怕他一時想不開,會做什麼傻事了。
雖然在警隊中擔任偵查員不久,但憑著以前在軍隊裡學到的以及經驗,他一連破了幾件的大案,立下了大功,戰友為他高興,然而同時也招來一些人的嫉妒。
在軍隊裡,他不曾遇過這樣的事,因為大家同一個營、同一個隊,個個情同手足,絕對不會在背後互扯後腿,但是在警隊不一樣,太耀眼出色的表現,卻沒有足夠硬的後台,很容易就會出事。
而這一次,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被上級停職半年。
因為嫉妒,他被人設計,讓他差點在追捕嫌犯時失手,讓嫌犯輕輕鬆鬆地躲過警方的追捕,逃之夭夭,即使上級相信他,但為了杜絕眾人的謠言,他還是被停職,接受調查。
這一次的打擊比離開軍隊更加沉重,所以難以控制地,他特別地想念軍隊的生活,以及軍隊中的戰友。
方碩已經很多晚都睡不著覺了,只要一闔上眼,他便會想起那幾個嫌疑犯帶著勝利似的笑容,離開他的眼前的那一幕,還有就是其他幾個幸災樂禍的同事,他們臉上的嘲笑。
夜裡太過寂靜,靜得彷彿讓人喘不過氣來似的,但他沒有選擇回去方家,因為他知道如果現在回去的話,只會讓家人更擔心。
忍受不了這樣的寂靜,他打開了二哥特意替他裝上的高級音響,不過他沒有在家裡放CD,所以只好打開收音機的功能。
方碩很少聽電台的節目,一來因為他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二來他也沒有那麼多空閒的時間去聽。
他試著調了幾個頻道,每一個節目都是在播放著音樂,不是流行樂、古典樂,就是搖賓樂,總之沒有一個頻道讓他想停下來收聽的。
就在他想放棄,隨便聽著這個播放著柔和音樂的頻道時,突然音樂聲漸漸地變小,然後一道柔和的嗓音便透過音響,傳入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