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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唐絹

  他進了房,把火盆全拉到床旁,再忙著將兩人的衣服全脫了。

  他因為急,因為慌,全身都是熱燙的。

  他急著想用自己曖熱她,便極力地讓她的每寸肌膚都緊貼自己。

  他用臉頰曖熱她,用那片胸膛摩挲她的敏感,他的長腿緊緊地纏著她的下肢,讓她沒有一處地方是不受他的烘熱……

  兩人的相融沒有任何間隙,讓招娣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母親的肚子裡,還受著母親體內那溫暖的水流保護。

  招娣迷迷糊糊地張開眼,想看看「母親的肚子」長得是什麼樣子,好醒了之後,告訴弟妹……

  可她看到的是寶康的臉。

  他的眼睛紅紅的,讓她覺得像……免子。

  她還看到,他在對她笑,笑得溫柔。

  「小傢伙,挺會躲貓貓啊,嗯?」他哽著聲音說,看她張開眼了,他高興得想哭。

  招娣本來迷醉的看著,可她雖大而化之,卻不是不記仇,尤其記得寶康曾對她說的一切冷酷冷卻舉動。

  「怪、怪物……」招娣想翻身下床。  「不要欺負我走開……走開……」

  寶康一愣,壓住她。「招娣,沒有怪物。」

  「你、你就是那頭怪物,走開、走開!」她乏力地扯著他的頭髮,沙啞的叫。

  寶康趕緊抓回她的手,讓它們回到他的溫暖裡,不忍它們冷著。

  他想了想,笑著說:「招娣,你知道嗎?你好厲害。」

  「什麼?」招娣被引起注意。

  寶康摸摸的臉與脖子,發現曖熱漸漸回到她身上了,他鬆口氣,再說:「你把那頭怪物給打敗了。」

  「啊。」招娣沒力氣把那問號給叫出來。

  「你沒發現嗎?你把他的心給奪走了,你贏了,你好棒,招娣。」她捧超她的小臉,在她的眼上,鼻子、頰上輕啄著,像在發獎品。「我好祟拜你,招娣。」

  招娣有小臉明顯陷入苦思。

  「騙人」,她舉起小手,指著他的鼻頭,「那頭怪物還好好的。」她的眼睛往下瞟。「而且,脫我衣服。」

  「呃……」寶康沒想到,她的腦袋有時還是挺清楚的,他趕緊解釋:「那頭怪物也為了你脫衣服,你摸摸,他一件也沒留,所以你們算是扯平,而且沒你的命令,他不會對你亂來。」

  「我不信,不信。」招娣嘟著嘴,喃喃地說:「那怪物好厲害,會假裝笑笑的,然後騙人,然後欺負我,然後……」

  「不,不會,那頭怪物不敢了,招娣,他不敢了。」寶康喘了一口氣,壓下心疼的哽咽。

  他之前到底是著了什麼魔,竟硬生生的將兩人彼此間的默契與信任全部毀掉?

  招娣受傷、不願再輕易相信的委屈模樣,就像萬把針猛插入他的心坎裡。

  他吸口氣,再說:「不然這樣好了,招娣,我替你把那不知好歹的傢伙給教訓一頓。」

  招娣瞥著他:「怎麼教訓?」

  「我懲罰那臭傢伙也要大病一場。」

  她想了想,覺得不錯,好奇的再問:「怎麼做?」

  「就是這樣,招娣……」

  之後,他的唇像抓小雞的老鷹一樣,狂猛準確地攫住了她。

  他結實地吻她,用力地吻她,卻又溫柔、保護地吻她。

  他讓兩人的軟綿激狂地融在一起,把他的激情、他的愛,毫不保留地賦予她。

  當他身下的小人兒受不了這豐厚的愛,而呻吟出聲時,不但沒能讓停止,更使他激動。他扶著她的後背,將她的小臉仰起來,完全迎向她,好使他可以更深入地與她的嬌小纏綿。

  那一晚,他吃力地忍著他下體的慾望,好不容易才將她的體溫給喚回來。當然,還抱著自己也可能生一場重病的危險。

  後來,寶康沒有大病,不過為了照料大病的招娣,他的確是心力交瘁了。

  他讓招娣留住在他房裡養病,牢牢的將她鎖在他眼皮子底下,好使他安心。

  招娣沒胃口,他便親自到做琉璃的工坊,專門訂製了許許多多稀奇珍貴的花琉璃當獎品。

  只要招娣肯張開嘴吃一口菠菜粥,他就送她一顆花琉璃。

  「瞧,這是你沒有的喔。」他笑嘻嘻的說:「我想,全夜魅城裡都沒人有這顆琉璃。」

  招娣坐在床上,瞪他。

  「吃不吃?」

  招娣想到弟妹,只好啊的一聲張開嘴巴,讓寶康喂粥。

  「好孩子。」寶康笑得像個慈母,摸摸她漸漸恢復氣色的小臉。

  招娣撇頭,不想和他說話。

  招娣得吃藥,但她這孩子性格的人,當然不肯吃極苦的八解散與補氣的人參。

  不論對吃藥的人,還有餵藥的人而言,覺得最折騰,最要命的是,這藥每日要服用五回。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寶康覺得,這或許是另一種形式的……

  「吃不吃藥?」他端著藥碗問招娣。

  招娣抱著胸,嘟著嘴,不說話,只是鬧彆扭。

  他一問再問,給她三次機會,好讓人家事後不要說他趁人之危。

  「不喝?好。」他放下藥碗,坐上床,把身子還軟綿綿的招娣搬上他大腿坐著。

  「幹嘛?」招娣還是不想給他好臉色。

  寶康邪邪一笑,「喂你,小傢伙。」

  嘴對嘴,是餵藥的最好辦法。

  小傢伙嘴苦了,他還可以順便送個「小禮物」給她,讓她的注意力轉移轉移。

  深更入睡,寶康和她的弟妹們打好了交道,用七包獸糖換他們的姐姐,讓她留在他房裡,既讓他方便看顧,也不必讓招娣外出,再經一次風寒。

  可這真苦了他自己。

  「招娣,輕些。你輕些!」

  夜半,床榻上總會出現春意盎然的聲音。外人聽到,總以為發生著什麼!

  不過,只要進去看個仔細,便讓人失望。

  一方睡得像頭小豬,根本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那頭小豬,總是把某人的胯下當成「曖爐」,這曖爐還燒得剛剛好,有點燙又不會太燙,拿來煨小腳丫最舒服了。

  如果涼了,只要搓呀搓,就會馬上火熱起來,讓小豬又可以一夜好眠。

  不過……這樣搓,有些吵就是了,因為有人會一直在耳邊嗯嗯啊啊的叫。

  於是乎照料招娣的那些日子,寶康很少一夜成眠的。

  不抱她,他心裡不踏實,更怕她仍孱弱的身子受寒,可抱她,卻又得忍著自己強大的慾望,任著她對他胡來。

  因此,隔日處理公務,難免給憔悴的感覺,讓大家都以為,招娣的病真的那麼嚴重啊?

  一日清晨,寶康醒來,他揉著惺忪的眼,突然覺得怪怪的。

  他的胯下怎麼沒夾著一雙放肆的小腳丫呢?

  他低頭一看,胸前空空的。

  他跳了起來,搜著床鋪,喊著:「招娣!招娣!招娣!——  」

  他下床,又把屋內每個桌下、案腳、櫃內都找了一遍,就怕有只「貓」會躲在裡頭看他瞎操心。

  「當家,您不用找了。」忽然了,門邊傳來傳察的聲音。

  寶康驚愕的看著他,喘著氣問:「她呢?她跑到哪兒了?」

  傳察進了喔,替主子邊佈置早食,邊悠哉地說,一點也不緊張。「招娣帶著她弟妹出府了。」

  寶康睜著眼,呆呆地看了傳察一會兒。

  他醒了,真的醒了,被這恐怖的念頭擊醒了,他奪門而出,去搜招娣他們的耳室,發現家當細軟都打包好了,放在床上。

  「混帳!」他打著柱子,狂叫:「身子好了就想飛走嗎?我們不是和好了嗎?你走了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傳察趕緊跟上安撫。「當家,招娣只是帶她的弟妹到城北大羊場放風箏,還會回來的。」

  「那這些細軟是什麼意思?」寶康難過得紅了眼,話說得又白又直,完全沒了平常的冷靜。「我道歉了,我們和好了,為什麼她還想著要走?」

  傳察看著寶康,輕輕地問:「那,請問當家,她接受了嗎?」

  寶康的身子震住。

  「當家這次將她傷得不淺。」傳察平淡地陳述事實。「我想,一個曾經很在乎您的人,是不會輕易原諒您的。」

  寶康瞠大著眼,心裡不斷反覆想著傳察的話。

  那句在乎,他好像有些懂,卻又不敢去承認。

  「那大羊場很大。」傳察笑了笑,又說:「不過,我知道有一處能把風箏放得很高,天氣頗晴朗,當家願不願意去瞧瞧?」

  夜魅城的北邊,有一處大草原,百年前曾是餵養羊群用的,之後商業繁盛,畜牧便沒落了,不過大羊場的舊名仍留存下來,此地更成這城裡百姓一個休閒踏青的地方。

  寶康他們下了車,很快就找到了招娣和那七個小蘿蔔頭。

  他們一夥人共拿了三隻做成八魚燕形狀的風箏,靜靜地站在一處高坡,似乎在等著風起。

  遠遠的,大羊場前聳立著一座山峰,那是孤山與鏡花兩國之間的邊境山。陰陰的天氣,讓那山看起來總是帶些墨色的。人們也不常看見山峰,因為總被陰雲給沉沉地壓著,乍看,好像這山高得足以觸及天際。

  那一夥小人兒,就站在這樣的大山面前,靜靜等著風起,卻無形中凸顯了他們的渺小與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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