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泛純真地挽著他的手臂,在他頰上印下一吻。「我還想吻你,謝謝你對我的照顧……」糟了,不知不覺地竟透露了她要走人的訊息,她閉了嘴,端坐回位子上。
「謝什麼。」他伸長手臂用力摟了她一下。
「很多,說不完的感謝。」她希望他沒抓到她的語病。
「我不想要你謝我,我為你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懂嗎?」他深切地瞥她一眼。
她會心地微笑,她懂他,一直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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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山上天候寒冷,雲霧縹緲,車裡的暖氣已開到最強。
「好冷哦!」楊雨泛穿上大外套還是冷得打顫。
「我的女王需要一杯熱騰騰的飲料。」項震濤將車停向路旁,卸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她顫抖的雙腿上,仔細地將她包裹好。「我們沿途找看看有沒有賣熱飲的快餐車。」
項震濤繼續往前開,但時間太晚了,山間的路上冷冷清清,好不容易到了遊客聚集的區域,終於見到便利商店。
「你在車上等,我下去買!」項震濤把車停到亮晃的便利商店前,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我去買,我還沒請你喝咖啡。」楊雨泛也急著解開安全帶。
「外面很冷,我不要你受寒了。」他阻止她不讓她下車。
「我也不要你冷著。」她也有相同的理由,爭著要下車,兩人對看了一眼,被彼此迫切的表情惹笑了。
「我們一起下車嘛!」她撒嬌,拿了他罩在她腿上的大外套,拉他的手穿上。
「我居然不能說不。」總要有人退讓,他不再攔她,像對待小孩似的,拉高她外套的拉鏈包住脖子,幫她戴好保暖的帽子,才允許她下車。
鎖上車門,他繞過車頭緊摟住她,一起進便利商店。「你要易開罐加熱的咖啡,還是三合一的即溶咖啡?」
「易開罐的方便。」他說,兩人走到熱飲區,各選了一罐。
楊雨泛付了錢,他們就坐在便利商店提供的餐飲區喝。
「乾杯。」她舉起鐵罐。
他臉上有濃濃的笑意,拿自己的易開罐輕碰她手上的,緩緩啜飲,他從來不曾喝過易開罐的咖啡,不認為它是正統咖啡,但跟她一起喝,嘗起來卻特別的有滋味。
「要不要買泡麵?我們畢業旅行的時候,晚上都在旅館泡麵吃耶!」楊雨泛還挺懷念的。
「我們不是在畢業旅行啊!」他升學讀的都是貴族學校,畢業旅行遠到歐洲,近到日本,從小到大也沒吃過泡麵。「那應該算是……垃圾食物吧!」
「你歧視泡麵!」她歪著腦袋,很驚訝。
「我……從來沒吃過。」他難得的賬紅臉,說了實情。
「那你偶爾可以嘗試一下,有很多口味哦!像啄骨白湯、昆布海鮮,泡菜……都很經典。」楊雨泛拉著他到泡麵展示架「參觀」。
「泡麵也能用經典來形容?」換他訝異了。
「味道很贊啊!」
「你好像常吃哦?」
「當學生時常在晚上趕作業,都會先藏幾包在書包裡預防肚子餓。」這是她小小的撇步,不必勞煩到傭人,有熱水就成了。「想不想吃嘛?我會泡哦!」
「好吧!被你說得肚子都餓了,就買幾樣來嘗嘗。」他拿下架上的兩碗豚骨拉麵,這次他可不讓她付錢,逕自買單後就載她出發到預定的歐式旅館。
進了住房,她負責把面泡好,端給他,兩人並肩坐在床前的地毯上,看電視吃泡麵……
「合你的胃口嗎?」她拿筷子攪動湯汁上的芝麻粒。
「嗯嗯……」跟她在一起,吃什麼都好吃,連吃泡麵都富有雅致的氣氛,他簌簌地吃著QQ的麵條,大口喝湯,沒空說話了。
吃飽了,喝足了,她像個盡責的妻子,開始整理行李,張羅沐浴用品,問他:「誰先洗澡?」
「有人規定一定要分開洗嗎?」他從她身後摟抱她。
她回頭,瞧他笑得有點壞,有點邪惡,意念已在眼眉間,教她的心—陣狂悸。
「跟我一起洗。」他魅惑地說,雙臂冷不防地圈緊她的腰,使勁將她抱起,擄向浴室。
「啊!呵呵……」她縮起雙腿,被他抱著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跟我比賽,看誰先脫下衣服。」他放下她,也笑著。
「不要。」她不參加。
「那就比賽誰先脫光對方的衣服。」他伸來毛毛手,一層層剝去她的衣,她笑著閃躲,也反攻地拉扯他的衣,兩個人像孩子似的玩了起來,浴室裡充滿笑聲。
最後兩個光溜溜,熱烘烘的身子抱在一塊,喘吁吁的呼吸也交纏在一起,他狂吻她,愛撫她美麗的嬌軀,她也瘋狂地回應他,迷亂地觸碰他精壯的身子。
他長腿一踢關上浴室門,和她共享兩人世界,不管外面氣溫冷不冷,兩顆心卻是熱滾滾的。
隔天,他們很早就離開被窩,外出遊山玩水,兩人沿著山間小路健行,到山頂看羊群,累了就恣意躺在草原上看寶藍的天空,輕鬆又自由自在。
「躺在草皮上的感覺真好,還有你的手當枕頭……」楊雨泛舒服地枕著項震濤的手臂,蜷起身子輕歎。
他看她閉著眼睛像要睡著的樣子,神秘的從口袋拿出準備許久的戒指,驚喊:「你看流星!」
「騙人,早上哪看得到流星?」楊雨泛遲疑地說,往天空看,果然她被騙了,沒有流星,而是他高舉在手上有個閃亮的小盒子。「那是什麼?」
他打開盒蓋,拉來她的手,取出翠綠的寶石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給你的定情物,總有一天你要嫁我。」
她並不想破壞美好的氛圍,想著要怎麼拒絕他,才不會傷了他。「戒圍好像有點太緊了……」她的推托之詞說得很僵硬,急急要拿下戒指。
「明明是剛好的。」他握著她的手,不准她拿下。
「濤,我……」她該現在就坦白,不能再拖延,話已到嘴邊。
「想說什麼都可以,但不能是拒絕之類的話。」他強勢地限制她,他怕了她摸稜兩可的回答。
「那我不是就什麼都不能說了……」她囁嚅地低喃,和他質疑的眼神相對,一顆心揪緊得發疼。
「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我?」他慎重地說著每個字。
「是。」她艱澀地承認。
項震濤眼色轉為森沈,倏然起身,死瞪著她。
她心底拉起警報,慌忙地跟著他站起。「濤,給我一點時間,聽我解釋……」
他面色更添寒意,額上青筋暴跳。「什麼都別說了。」他不想聽,冷酷地掉頭走人。
「濤……聽我說……」楊雨泛跑著要追上他。
他沒回頭,不等人,狂急地回到歐式旅館,把所有衣物往行李箱裡塞,對自己的一頭熱相當惱怒,枉費他對她用情極深,她竟連嫁他都沒想過,既然拒絕了,就沒什麼好解釋了,趁早分開的好。
他奮力提行李下樓,到櫃檯辦退房,整座旅館的旅客全都一大早就出遊了,根本沒人在這時候退房,手續沒兩分鐘就完成。
楊雨泛跑得快斷氣,到旅館時他已結完帳,正往大門走來,經過她的身邊,淡漠地說:「要不要跟我回去隨你。」他腳步絲毫沒有停留,走向座車。
她滿眼是淚地看著他開車門,用力把行李甩進車裡,可想而知他有多氣她不肯嫁他,他費心地準備戒指要帶給她驚喜,她卻是嚇得半死,沒看一眼就急著要還他。
她心底多渴望他再抱抱她,別說走就走,可是到頭來她勢必仍是得離開他,或者就這樣分手是最好的方法,那他就永遠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我自己回去。」她哽咽地說。
他背脊僵直,下一秒,他坐進車裡,重重甩上車門,車呼嘯而去。
她失魂落魄地淚流不止,跌坐在石階上,她再次傷了他的心,而她根本不願意教他傷心啊!她無助地搗著臉啜泣,手指上冰涼的戒環也染上她的淚痕,怔仲地放下手來,她才發覺沒把戒指拿下來還他,這是一個美麗耀眼的翡翠戒指,價值不菲,她該還他……
項震濤駕車狂飆下山,想著她哭泣的模樣,一路咒罵自己——
「你心鐵打的,就這麼走了,留她一個人在山上,你怎麼狠得下心,聽她解釋又不會死,萬一她想不開怎麼辦?還敢誇口要保護她,你傷害了她,你知不知道!」
他放不下她,也氣她,心情矛盾到極點,突然他腦子裡浮現她在一個義演會的後台,蹲在地上邊撿東西邊流淚,無所依恃的樣子,心狠狠被擰碎!
他這麼對她,和她那兩個沒人性的姊姊有什麼不同?
「不行!不能不管她。」他大弧度地轉動方向盤,驚險地在山路上來個大回轉,直奔回歐式旅館,見到她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坐在石階上,他心痛難當,恨不得把她抱在懷裡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