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就是這樣,想要一次就遇到理想的對象,根本不可能。」成水沁像個中老手般,說得理所當然。
「那你還不停相親?」孫和奏覺得好笑。
「呿,你以為我喜歡,完全是出於無奈,我家那兩個女人想把我嫁出去想瘋了,都是小悠結婚給她們的刺激太大,我是迫於淫威才送往迎來。」
她和凌謹悠是同學,今年都二十六歲,但一個已經嫁作人婦,一個身邊卻連男人的影子都瞥不到,無怪乎有人心理不平衡。
「什麼送往迎來,水沁,你形容得很不倫不類。」凌謹悠幾乎失笑?
「我也沒說錯啊,每個週末都跟姑姑去見客,不是送往迎來是什麼?」哎呀,她已經很看得開了。
成水沁又像只無骨水母癱在沙發上。
「如果你覺得煩,為什麼不乾脆如她們所願結婚算了?」孫和奏問道。
「你以為結婚像說故事一樣,說了就算?」真那麼簡單就好了。「那你怎麼不乾脆奉子成婚?」成水沁瞅著她的肚子問。
「我……我的情況又不同。」孫和奏有著奇怪的固執,太複雜的事又懶得思考,如果感情存在某些變數,那不如不結婚,省得到時候要再辦離婚,既乾脆又簡單。
不過,她的想法隨著愛情滿滿而有了程度上的改變,只是,她已經將這項堅持掛在嘴上這麼久了。一時之間也找不到理由說她已不再那麼固執。
「呵,你那些奇怪的堅持我可不懂。」成水沁不了結論,過了一會兒又忽然道:「不過啊,如果我是你……」
「什麼?」另外兩人好奇地問。
「如果我像你有個感情穩定的男友,同時又承受著不小的結婚壓力的話,一定二話不說馬上嫁了。」別看她凶巴巴,對愛情也是懷有幢憬的。
馬上嫁了?這堅定的宣言,讓彼此早已存在著某些默契的孫和奏和凌謹悠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
「你想的是我想的那個嗎?」孫和奏湊到凌謹悠的耳邊低聲問。
「我想是吧。」
「喂喂喂,你們兩個在我面前講什麼悄悄話,我也要聽!」成水沁喊著。
孫和奏對凌謹悠使了個眼色,接著開口。
「水沁,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對象的話,會考慮結婚對吧?」
「那當然,我承受的壓力可是常人無法想像。」家裡那兩個魔女可不是等閒之輩,連她老爸都無能為力,只能以同情的眼神給她些許安慰。
「那麼,你想不想跟我們家老三相親看看?」孫和奏一臉興奮。
她可是身負替老三相親的重責大任,剛才水沁一說自己是認真考慮結婚,只是苦於沒有對象時,她腦海中隨即掠過老三的身影。
既然一個開始想談感情,一個又面臨逼婚壓力,同樣是為了相親奔波,何不將兩人湊在一起試試看?
「你們家老三?翟日……」
「微,老三叫翟日微。」
「他跟你們的男人一樣帥嗎?」
孫和奏仰頭想了想。「他們是不一樣的型。」
「日煦哥風度翩翩,溫文儒雅;二哥呢,則是狂妄瀟灑,灑脫下羈。」凌謹悠補充道。
「至於日微嘛,他是那種有些神秘的美男子。」
「生性冷淡自恃。」
「絕對身家清白。之前我從未看過他對女性有過多的興趣,但我敢保證他絕對是喜歡女生的。」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過曖昧,孫和奏連忙拍胸脯保證,腦海同時浮現她家那個暴躁男人曾說過的一句話,多年前日微曾有過一個深愛的女人。
「但也因為神秘,他身上多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哈哈哈……」成水沁樂不可支地笑了出來。「你們兩個實在應該向我姑姑應徵媒人職缺,說得天花亂墜。」她從不曉得這兩人原來這麼關心她呀。
「拜託,我們可是很認真的,怎麼樣?」孫和奏趕緊問道。她可是說得嘴角全是泡耶。
「我得承認你們倆說服人的功力的確了得。」
「那麼你的意思是?」
「好吧,我答應跟他相親,就當是最後一次,照你所說,成功機率應該挺高的。」
「耶!」孫和奏和凌謹悠兩人像小女孩一樣,跳起來歡呼。
神經病啊這兩個,她是覺得無所謂多一次相親經驗,才爽快地答應。
相了幾十回親,這件事對她而言下再特別,就當認識新朋友,更何況就連失敗也都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她才答應接受她們的好意。
看她們對翟家老三讚美不已,成水沁開始好奇,不同於以往,如今她竟期待起這次的相親之約,那男人是否真如兩人口中形容的如此優秀?她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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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女人在一起絕對足以形成菜市場,但「全台北最豪華大飯店的法國餐廳」這個頭銜制住了她們,因此三人此刻坐在位於上低聲聊著。
同一個地點但主攻不同菜色的餐廳,成水沁對這間飯店並不陌生,隨著她豐厚的「戰績」,全台北冠得上「高級」兩字的地方都曾有過她的足跡。
她們正等候今日的男主角翟日微的到來。
孫和奏掛斷手機後道:「他說已經結束公事,正在趕來的路上。」
才剛撫平緊張情緒的成水沁,又為這消息整顆心提到喉嚨口,只差一個用力呼氣,心臟便活生生從嘴裡跳出來。她不自覺的扭著手指,被握在手裡的餐巾早失去原先昂首天鵝的姿態。
「水沁,你很緊張嗎?」凌謹悠問著,坐在成水沁身邊的她很輕易便感受到她情緒上的波動。
「哪有,笑話,相過無數人的我怎麼可能緊張?」好面子的她死不承認自己已經汗濕整條餐巾。
「可是……」孫和奏意有所指比比她手中的東西。
「這個?無聊捏捏打發時間。」
「喔,打發時間。」凌謹悠和孫和奏默契十足,異口同聲地道。
「你們要死了,捉弄我。」
「我們什麼也沒說,只是重複你的話。」
成水沁無法反駁。「我……」
「對不起,請問車號××××-BU是小姐們的車嗎?」服務生突然來到桌邊詢問。
「啊,是我的車,怎麼回事?」成水沁連忙說。
「是這樣的,可能要麻煩小姐下樓移動車子,樓下的安全人員通知說車子擋住了其它車輛的進出。」
「我曉得了,我馬上去。你們等我,我先去移車。」成水沁起身對另外兩人示意。
「不要緊,你快去吧。」
成水沁離開後,面對面而坐的凌謹悠與孫和奏面面相觀,接著,孫和奏笑出聲。
「我們兩個這樣像不像在相親?」
兩個才該乖乖相親的主角反而不在座位上。
「是有點像。」凌謹悠也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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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就是這裡。」飯店的安全人員禮貌十足的替成水沁說明。「車頭突出在停車格外,剛巧車道另一邊的車也佔用了一部分的車道,但我們找不到那輛車的車主,只好麻煩你了。」
成水沁走到車子背後,估算著退後的空間。
「好,我馬上移動車子。」
她彎腰入座,轉動鑰匙,調整了後照鏡,油門一踩,直接爽快的態度與她的個性一模一樣。
砰一聲轟然巨響。
才剛停好車,朝飯店大門邁去的翟日微被身後的異響驚動,他訝異地轉過身。
慘了。成水沁吐吐舌頭,轉頭向後方看去。她油門踩得太猛,撞到後頭的車,連忙換檔,車子前進,怎知匡一聲,後方車子的保險桿應聲掉落,站在一旁指揮的安全人員不敢置信的閉起眼。
然而,這兩人的驚訝還比不上那部車子的主人翟日微。
怎麼回事,只是停個車都能飛來橫禍。他止住前進的腳步往回走。
自知理虧的成水沁難得的向人低頭。「對不起,先生,是我的錯,修車費多少,我一定如數賠償。」
盯著面前烏黑的長髮,翟日微臉上湧起笑意,但依舊維持面無表情。暫時將「撞車之仇」放在一旁,他認出這道生氣勃勃的嗓音,還記得她之前在餐廳裡不顧形象大罵的演出。
即使是道歉,她還是能那麼理直氣壯,真是服了她了。
「原來是你,十分鐘小姐。」不知道為什麼,見著她,一些登徒子才會用來戲弄女孩子的話便一古腦的冒出口。
成水沁倏然抬起頭。
「是你!」她激動地大叫。
翟日微為這楓高的分貝皺起眉頭。
「你在這裡做什麼?」這沒禮貌的男人怎麼會在這兒?
「這裡是公共場所。」他雙手一擺,故作無奈,但表情可不是這麼回事。
這神情輕易激怒了成水沁,新仇加上舊怨,她可沒忘了上回相親時他的訕笑,那嗤笑聲太侮辱人。
「我知道。」她惱怒地道。「關於車子是我的錯,我會負責賠償,伹我不會道歉。」
翟日微聳肩。她已經承認是自己的錯誤,還需要什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