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六年前,黑言邇一舉平定黑氏集團與家族內部的爭權鬥爭後,便徹底統管了黑氏,成為黑氏至高無上的掌權者,然後,他便一直待在瑞士的公司總部,直到今日,為了一樁合作案才又特地回國。
「嗯。」男人一身手工訂製的昂貴西裝,他的身型高大,一頭黑髮及頸,酷俊的五官宛如冰雕似的,性感俊美得宛若從雜誌中走出來的模特兒一般,舉手投足隱隱都帶著上位者的威勢與貴氣,讓人在第一眼瞧見他時,被他的強悍氣勢所折服。
特別是他那雙黑家人獨有的冰冷翡翠綠眸,當他看向你時,會不自覺被他的眼神所吸引,彷彿要陷進那潭冰寒深淵……
見到專程來迎接自己的特助,黑言邇僅是表情冷漠的微微頷首,淡淡的開了口。
「一切都安排好了?」
「是的,都準備好了,會議將安排在明早十點,等大少……不,是總裁休息一晚後,明天便可展開正式的會談。」特助及時改了稱呼,在公事上,絕不容許一丁點的遺漏與疏忽,這是在黑氏工作他們必須學會的第一點。
「我知道了。」聽完他的報告,黑言邇邁開步伐,在他的引領下,坐進一旁早已等候許久的黑色轎車。
待車子緩緩駛上高速公路,黑言邇交迭起雙手置於膝上,閉目養神。
透過後照鏡,坐在副駕駛座的特助像是怕打擾他似的,語帶遲疑的開口。
「呃……總裁?」
「什麼事?」
「二少今早傳了消息過來,說最近黑氏分支裡的有老鼠又開始不安分了,要您務必小心。」
「嗤,都這麼多年了,他們還不膩嗎?」原本正閉眼蓄養精神的黑言邇聞言,從薄唇迸出一聲輕嗤,睜開了眼,對上特助投來的關心眼神。
「你告訴二少,這事我知道了,另外,派人去調查老鼠們最近的動向,盡快給我報告。」既然他們想玩,索性趁著這次回來,一併好好收拾,徹底拔掉他們的鼠鬚,讓他們再也不敢想東想西。
「好的,我立刻派人去辦。」特助在記事本上記錄,眼角瞥見三少今早的交代,額上開始冒出冷汗,「還有,三少請我轉告您,他說、說……」
「他說了什麼?」黑言邇微微擰眉,抿唇命令特助回答,直覺不會是他想聽的話。
天哪,這要人怎麼說啊
特助苦著臉,在他的逼視下,只好硬著頭皮答道。
「三少要我轉告您,請您在台灣這段時間,記得找個女人放鬆一下身心,舒緩打從離婚後積壓六年,一直未解放的生理需求,若是您找不到適合的對象,他可以派人送來……」
自從六年前總裁莫名閃電結婚又離婚後,他的身邊再無女人出現,一直都是獨身一人,任何女子主動示好親近,皆被他毫不留情驅趕,莫怪乎三少會擔心他壓抑過度,生理出了什麼毛病。
黑言邇聽了眸光瞬間變冷,盯得特助渾身發起寒來。
「他管得太多了,下次告訴他,管好自己的事便好。」他的私事輪不到弟弟過問插手。
「是。」特助連忙應好,不敢再覷他一眼。
「還有多久回到大宅?」黑言邇轉頭瞥了窗外一眼,車窗外,太陽漸漸西下,昏黃的天空已悄悄染上屬於夜幕的色調。
這樣橘紅如血的顏色,就像六年前在清查黑家爭權叛亂的叛徒時所見,今日竟又再次見到,彷彿在暗示他有什麼不祥的事即將發生。
「大約還有半小時路程。」特助粗略估算了一下剩餘路程,開口向他報告。
「開快點,盡速回到大宅。」
沒想到,他話才說完,下一秒,一輛高速行駛的無牌灰色箱型車,驀地從旁邊車道衝出來,朝他們猛力追撞,發出極大的碰撞聲響。
「總裁!」特助飛快的穩住自己的身軀,而後連忙回頭,擔心的望向坐在後座的男人,「您沒事吧?」
黑言邇表情未變,只是譏誚的彎起薄唇,冰冷的笑了。
「看來,分支裡這些老鼠們還真是迫不及待,在我剛踏上這塊土地的第一天,便迫不及待的來歡迎我了?」還真是個大驚喜,這樣正好,他可以拿來當借口,好好整治他們。
「總裁,現在怎麼辦?」
「甩掉他們。」他冷聲道。
既然是他們先開啟了這場戰役,那麼,就別怪他不顧僅剩的一點家族親情,待他解決了身後這些煩人的螻蟻雜碎後,對他們痛下殺手了。
「是。」得到命令的特助,忙向身旁的駕駛下了指令。
隨後,車子加快了速度,而灰色的箱型車亦不死心的緊追在後,兩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追逐。
而夜,正無聲無息地悄然降臨……
糟糕,快十點了,她沒想到今日的會議會開得這麼晚,不知道心心、司爾他們是不是還醒著等她?
下了公車的喬唯恩,焦急的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時間。
她答應司爾他們,今天會提早回去陪他們的,可沒想到,只是討論下期出版童書封面畫稿就開了這麼久的時間,雖然會議中途,她曾打電話到林奶奶家交代,但她還是怕她的寶貝們在林奶奶家苦苦等著她。
不行,她得快點趕回去了。
於是,她抱著沉重的畫稿與出版社分發的參考資料,在街上快步奔跑了起來,為了盡快趕回家,她頭一回抄了近路,拐進那條曾被林奶奶警告危險,單身女子別輕易走進的酒吧暗巷,才走沒幾步,便聽見好似什麼人狠狠摔跌至地上的聲響。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抱緊手中的資料與畫稿,防備的盯著前頭傳來聲音的陰暗巷道,出聲喝道。
「誰?」她一邊緊張的看著暗巷中那模糊朦朧的身影,一邊從包包中翻出喬司爾強迫她攜帶的伸縮折傘當作防身武器,小心翼翼地朝聲音來源處走近,「再不說話,我要叫人嘍。」
下一秒,她所經過的暗巷角落突然探出一隻大掌,摀住了她的嘴,將她整個人拖進堆放酒吧空箱雜物的轉角處,強抵在斑駁髒亂的磚牆上。
「唔……」喬唯恩驚駭得睜大了眼,以為自己遇到了歹徒,連忙掙扎了起來。
「閉嘴。」低沉沙啞的男人嗓音像是強忍著什麼,嚴厲地在她耳邊警告,激起她一陣冰冷顫慄。
她忍不住微微發抖,害怕的瞅著那半壓靠在自己身上、看不清樣貌的男人,天,她該不會是遇到搶劫了吧?早知道,就別貪快走這條路回家了,現在,她該怎麼辦才好?
忽然,巷子口一陣急促的步伐響起,然後,是兩名男子的交談聲。
「找到人了嗎?」
「沒有。」
「繼續搜!」
過了一會兒,直到腳步聲逐漸遠去,那摀住她嘴巴、壓抵在她身上的男人才鬆手放開了她。
「你可以走了。」說完,那男人逕自背過身不再理她,撐扶著髒黑的磚牆,步履踉蹌地一步一步往暗巷另一端出口走去。
喬唯恩眨了眨眼,原來他不是搶劫,而是在躲人嗎?
她低頭看著地上,髒黑的地面有著他留下的血跡,艷紅得叫人心驚。
「喂,先生,你受傷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男人沒有理她,仍舊以臂撐搭著牆面,一步步地往巷外走。
「還是,我幫你叫計程車,請他送你去醫院?」她好心的再問,可換來的卻是男人極其不耐的吼聲。
「離我遠一點。」
她聞言,扁了扁嘴。
真沒禮貌,算了,既然人家都拒絕了,她就別多管閒事了吧。
撿起掉落地板的雨傘與畫稿資料,她快步越過他便想離去,可是走沒幾步,卻聽見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她急忙扭頭望去,正好看見他摔跌在地的畫面。
「你沒事吧?」她急急奔回他跟前,看他捂著腹部,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模樣,不禁有些害怕,「糟了,不會是死、死了吧?」
她膽怯的以手中雨傘戳戳男人,引來男人一聲忍痛的悶哼。
「呼,幸好,還活著。」她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扶起他,讓他靠坐在牆上,並在他身邊蹲下,輕輕推推他的肩,關心的詢問,「先生、先生,你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報警啊?」
一直閉目忍痛的男人不耐騷擾地揪住她的手,睜開他那雙在黑暗中依舊綻出熠熠懾人光彩的翡翠綠眸,寒聲警告。
「別……沒經過我同意隨便碰我。」他不喜歡與陌生人有過多的身體接觸,即便是熟人,他亦不會讓他們輕易近身,更別說是眼前這個偶然遇見的女人。
「咦?」看見那雙熟悉的翡翠綠眸,喬唯恩不禁怔住了,即使身處在一片陰暗看不清男人面貌的環境,她依然能憑著這雙眼睛,認出眼前的男人,「……黑……言邇?」
她喃喃低喚出他的名字。
怎麼會是他?不是聽說他與她離婚後,人便出了國一直待在國外嗎?怎麼此時他人會出現在這骯髒的酒吧暗巷裡,還受了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