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
今年冬天雖然冷得凍到骨子裡,但對我而言卻好像莫名其妙就過去了。
每到歲末年初之際,似乎就該應景的想想這一年的收穫,然後展望下一年的目標,只不過年復一年,每到年底往往都覺得自己一整年忙得很充實,但卻又搞不清自己到底忙了些什麼,而且近來還晴天霹靂的發現自己不單年紀越來越大,記憶力也跟著越來越差……
跟徐姐談好這本稿子交稿的日期,明明電話裡講得很清楚,但掛了電話,我寫在記事本上的日期卻硬是跟說好的日期差了一個月,到最後,當然就是交稿日一到、徐姐電話一來,我才驚覺代志大條了!
偏偏我已經訂了機票要出國,所以只好想辦法將機票改期,可惜跟航空公司劃了幾個日期都沒機位,當下我除了退票一條路外,最實際的一個辦法就只剩下開始挑燈夜戰了。
慶幸寫稿之前的準備還算充裕,所以出國當天,在熬了一個通宵後,我總算將稿子交出去,不需要帶著手提電腦出國,只是,這下兵荒馬亂的換成了出版社的編輯,想想還真『歹勢』。
今年的跨年夜對我來說實在沒什麼,因為下飛機直奔飯店、吃了晚餐之後,原本我只打算小憩一會兒,快到十二點再起床看煙火,可我實在太累了,就算外頭熱鬧異常,我仍然睡得天昏地暗……就這樣,我從二O一O年一路睡到了二O一一年。
不過,至少我睡飽了啦,如果新的一年我也能夠天天睡飽飽,也是一種天大的福氣嘍。
新的一年到來了,衷心希望每個人都幸福平安。
第1章(1)
一個模樣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俏皮地坐在木箱上頭,一雙可愛的小腿還不住的晃動著,手裡原本熱騰騰的饅頭早已冷卻,但她絲毫不以為意,臉上還是掛著甜甜的笑容,開開心心地咬了一口。
天才亮時,她就坐在這裡,等到現在太陽都快下山了,她依然不願離開,偶爾她會拉長頸子看著小路的盡頭。
一股寒風突然吹來,直撲到她的小臉上,她不禁冷得縮了下脖子,抽了長長的一口氣。
天都快黑了,為什麼爹爹還沒回來?
「舞揚!」
聽到身後輕柔的叫喚,小女娃立刻坐直身軀,紅潤的小臉轉過身看著不遠處站著的美麗少婦。娘親如雲的烏髮上只簡單的別著兩支玉簪,但穿著斗篷的她,站在寒風之中依然顯得風姿綽約。
「娘。」尹舞揚稚嫩的聲音柔柔喚了聲。
「乖。」她的娘親舉手輕招了下,「下來,天黑了,跟娘進屋去吧。」
尹舞揚沒有遲疑地從木箱上跳下來,蹦蹦跳跳的來到娘親身邊。她揚起小臉看著娘親美麗卻微郁的臉龐,「爹還沒回來?」
「是啊。」牽起女兒的小手,謀水心設法微笑,「明日吧。」她的美目望向依然看不到夫君身影的小徑,「或許……或許明日就回來了。」
尹舞揚握著娘親的手,乖乖跟在她身旁,櫻桃小嘴卻忍不住喃喃自語,「娘,今日……爹爹是今日就會回來,舞揚看到了。」
聽到這些話,謀水心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揉了下女兒的小臉。在女兒呱呱墜地那一刻,她便知道這孩子預測未來的能力在自己之上。
「舞揚看到了嗎?」她柔聲開口,「那妳爹爹……今日就一定會回來。」
「是,爹爹會跟娘和舞揚一起吃最好吃的梅花糕。可是,娘……」小舞揚困惑的皺起眉,嘟起小嘴停下了腳步。
謀水心不解的低頭看著女兒,「怎麼了?」她輕聲的問,「舞揚又看到什麼了嗎?」
「爹的劍為什麼都是血?」尹舞揚抬起頭,目光與娘親相接,「舞揚怕!不要!」
謀水心握著女兒的手突然一緊,瞬間一股不安襲上心頭。
在離開從小生長的苗疆、生下女兒之後,她便不再擅自使用自己的預知能力,她與夫君都相信世間一切皆有定數,不能靠著人為妄加改變,不然只會遭致更大的禍害。但是……
天際正好下起了大雪,雪片鋪天蓋地而來,她眼一閉,腦中電光石火的閃過一個畫面—
她身軀一僵,再次張開眼,緩緩的抬頭看著夜空,天色黑沉陰闇,大有泰山壓頂之勢……她臉色轉為蒼白,明白這是命中注定逃不過的難關—
血珠劍鋒滴
雲破日初之際
災難降臨
「小姐!」在小竹屋裡的司徒伶,看見謀水心一臉蒼白的站在外頭,立刻走了出來。「天這麼冷,怎麼帶著小小姐站在外頭?快進來啊!」
謀水心收回目光,幽幽地看著自己的婢女。
「小姐?」司徒伶看到小姐的眼神,一顆心不由得揪了起來,「怎麼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謀水心露出一個淺笑,「去收拾收拾,該走了。」
聽到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司徒伶卻也沒多問,立刻返身回屋準備收拾行囊。
「伶兒!」謀水心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輕喚了一聲。
「是。」司徒伶立刻停下腳步。
雖然天寒地凍,但謀水心並沒有進門,只是坐在屋前的竹椅上,這是夫君親手砍竹,一點一滴細心做給她的。
他們在這裡過了大半年的快樂日子,原本在初雪降臨大地之前便該離開此地回南方,但計劃卻因故生變。看著眼前紛飛的白雪,她抱起女兒,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司徒伶恭敬的站在謀水心身旁,等著小姐開口。
她隨小姐陪嫁至今,轉眼已過了七個年頭,這些年來姑爺、小姐鶼鰈情深,四處遊山玩水,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就在大約半年前,他們來到這座人煙罕至、美如仙境的山頭,姑爺和小姐決定在這裡多留些日子,等天氣轉涼就要返回南方,回到久違的故里。
沒想到,在他們臨行前竟來了一批不速之客,跟姑爺談了許久之後,姑爺便留下她們,隨著那些人走了。
姑爺走時有交代,最遲不出一個月就會回來,只是一月之期已過,卻依然不見姑爺的蹤影。
直到今天一早,她看到小姐起了個大早,做起姑爺和小小姐最愛的梅花糕,她便知道姑爺今日應該會返家。
小小姐舞揚一直在外頭等著爹爹返家,只是等到現在天都黑了,她們還是不見姑爺的人影。
靜默了一會,謀水心幽幽開口,「姑爺……等會兒就到家了,只是……」清明的美目揚起,她坦誠的看著自己的婢女,「若我和姑爺有何不測,舞揚就拜託妳了。」
司徒伶聞言渾身一震,眼底寫著震驚,想追問,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看著小姐絕美的臉龐,她的心跌至谷底,打小跟著小姐長大,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小姐身上那股外人所不解的神秘力量。
她們出生於苗疆,那裡山明水秀,鳥語花香,村落數千人安居樂業與世無爭,自成一處桃花源。掌管當地律法、祭祀的是黑祭司和白長老,上下恪守其道、各安其位,日子過得平實又單純。
老爺是受人敬重的巫靈黑祭司,夜觀星象、敬授人時,而身為黑祭司的掌上明珠,小姐得天獨厚的在出生之際便擁有預測吉凶的能力,她的這份神通也令老爺感到驕傲不已。
至於她家姑爺尹了凡,跟小姐是青梅竹馬,還是主掌律法的巫靈白長老長子,擁有斬妖除魔的高深法力,兩人的結合是天作之合,門當戶對。
不過她家姑爺和小姐一向淡薄名利,於是在成親之後,得到雙方父母的諒解,便離開了苗疆,四處遊山玩水,想要多看看後再回故里。只是現在……
「小姐,」司徒伶強迫自己壓下激動的情緒,緩緩的半跪到謀水心身旁,圓圓的大眼仔細觀察著小姐的神情。今天小姐居然開口托孤,她知道一定有大事將要發生。「難道躲不開嗎?」
謀水心淡淡的搖了下頭,「收拾細軟,時候一到就快走。」
「不等姑爺嗎?」
「等。」謀水心的美目望向依然不見人影的小徑,「等相公回來,我們吃個飯,妳就帶著舞揚走。但是我跟他……已經走不了了。」
這是不對的!司徒伶搖頭,緊拉著她的手道:「小姐,如果妳能預知不測,不如我們現在就走。」
「不!」謀水心視線穩穩的看著她,「我與妳姑爺談過,我們絕對不會用上天賜予的能力妄自轉換世物變化,畢竟逆天而行,最後也只有招致不幸的下場。若我跟著妳們走,只怕最後連妳跟舞揚都走不了。今天若是我的命該絕,我認了,但妳與舞揚……並不是這樣。」
「小姐!」
謀水心的手輕覆在司徒伶臉頰上,柔聲說道:「伶兒,我們親如姊妹,妳是此生我最信任的人,舞揚交到妳手上,我可以放下千百個心。只是妳得記住一件事,牢牢記個明白—帶著舞揚,一輩子不可回苗疆!舞揚此後得隱姓埋名,別告訴任何人她爹是尹了凡,娘親是謀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