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慵懶的眼神慢慢變冷,毫不猶豫的說出自己的打算,「然後我要透過你誣陷他們、打擊他們,讓他們吃頓苦頭。」
「為什麼要這麼做?」蘭馨離開他的胸膛,不敢置信的坐起身,「他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要不然何必……」
「沒錯,這是誠郡王府欠咱們睿郡王府的。」立淳的神色已經變得冷漠且無情,「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我當然要連本帶利討回來,才能消除我多年來的心頭之恨。」
看到他那冷漠至極的神色,蘭馨像是突然被人丟入大雪中一樣,感到一股無邊寒意向她襲來,「所以……你當初之所以救我,為的就是這一刻?」
他的沉默代替了回答,這更是讓蘭馨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劃下好幾刀,痛得幾乎要無法承受。
原來他對她的好,都是在為這一刻做打算,讓她乖乖的為他賣命,要她昧著良心去幫他害人?
「那……如果事情成功了……我呢?我在誠郡王府會有什麼下場,你曾經想過嗎?」
如果她還是以儀亭格格的身份留在那,她就一定會被牽連,又或者她的真實身份曝光,就算她沒把立淳給供出來,遭殃的還是她,不是嗎?
不管怎麼想,她都是顆注定被犧牲掉的棋子,難道他打算這麼做之前,他都沒有考慮過她可能遭遇到的絕境?
這些情況立淳當然也預想得到,但他還是狠下心腸說道:「你說過,只要我想要,你什麼都能給我,現在你後悔了嗎?」
這是在買下她時就決定好的事,他也投注了兩年的心血在她身上,所以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半途而廢!
「不……立淳……」她慌亂的搖著頭,「別這麼對我……」
她不想離開他身邊,她做不來害人的事,要她昧著良心去欺騙別人,她辦不到。
他是打定主意要拋棄她了嗎?要不然為什麼這麼狠心,毫不猶豫的將她推出去,完全不顧她有可能遇到的下場?
立淳知道反抗多多少少都有,但他相信她終究會聽從他的話,「蘭馨,你要聽話……」
「不,我不聽!」她驚愕的要逃下床,不想見到他那冷漠到讓人心寒的眼神。
然而立淳卻不放過她,伸手攔住她的腰,不讓她下床,反而將她壓回床上,將她制在身下。
「想跑去哪裡?」他居高臨下瞧著她驚恐的表情,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還多了一股邪氣。「對我來說,你最大的價值就在這裡,你還不懂嗎?」
現在的他讓人感到好陌生、好可怕,蘭馨無助的淚流而下,哀怨的眸瞪視著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美夢全都破碎了,她終究知道自己對他來說到底算什麼,只是顆顆有利用價值的棋子,就算她成為他的女人,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虧她還癡癡迷戀著他,以為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結果,始終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蘭馨的淚不斷滾落,那溫熱的液體化入他捧著她臉蛋的掌心,讓他愣了一下,心頭也出現莫名的刺痛感,讓他有些不好受。
她的淚水灼燙著他的手,似乎也觸動他決意復仇的心,突如其來的心慌意亂讓他感到非常困惑,就連原本堅定的意念也有動搖的跡象,就只因為……她哭了,而且是心碎的哭著。
她控訴的眼眸像把利爪,正狠狠撕裂著他,讓他的心產生前所未有的掙扎,想要放棄早已決定好的計劃,但內心又有另一道聲音在強烈阻止他,要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便心軟,這根本不像他!
沒錯,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就壞了大計,他不能反過來被她所控制住,是他要控制她,他才是主宰一切的人,不是她!
將心疼愧疚給強力壓下,他伸手擦掉她不斷滑落的淚,雖然動作溫柔,但所說出來的話卻是絕對的無情,「記住,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身和心都是屬於我的,我要你做什麼,你不該抵抗,而要絕對順從。」
她的淚掉的更凶了,絕望的痛苦出聲,可著依然改變不了立淳的心。
「你沒有拒絕的立場,你只能聽話,乖乖照著我的話做,成為儀亭格格,不過我答應你,事情結束之後我會想辦法將你帶回來,你還是可以回到我身邊,到那個時候,你就可以專心的只做我的女人……」
蘭馨無助的淚始終沒有停下,這讓立淳益發煩躁不忍,他乾脆起身下床,不再看她,以此強逼自己不能心軟。
「你好好冷靜個幾日吧,之後惠嬤嬤會告訴你有關誠郡王府的事情,還有假扮儀亭格格該注意的地方,好好學,別讓我對你失望。」
隨意將衣裳給披上,他便離開蘭馨的房,留她一個人繼續掉淚。
在立淳離去之後,蘭馨便把整個人所到被子裡,痛哭出聲。
現在的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她連心都賠出去,再也拿不回來了,他的命令她不得不遵從,要不然她會連他最後的疼愛都一併失去。
就算他對她的疼愛只是慾望使然、只是控制她的另一個手段,她也不想失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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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靜了幾日之後,蘭馨認命了。
她只能相信立淳所說的,事情結束之後他會想辦法將她帶回來,她還是可以回到他身邊,專心的只做他的女人。
她會忍耐,等著那一日到來,讓她不必再被逼著離開他……
緊接著,惠嬤嬤接到立淳的命令,開始告訴她有關誠郡王府的事情,看著她沒什麼生氣坐在書房內的模樣,惠嬤嬤除了感歎之外,也無法做些什麼。
「蘭馨小姐,從現在開始,你得熟記誠郡王府的所有事情,免得他們一問就露出什麼破綻。」
蘭馨默默的聽著,終於開口詢問:「惠嬤嬤,儀亭格格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為什麼會失蹤呢?」
「聽說她是個文靜的姑娘,是在九年前被歹徒給擄走才會失蹤,從此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那如果我在假扮她的期間,真正的她回來了,那該怎麼辦?」
「如果她會回來,早就回來了,也不會過了九年都還不出現。」
所以說,儀亭格格有極大的可能已經死了嗎?所以立淳才敢下這麼大的賭注,找她來冒充儀亭格格?
「蘭馨小姐,你不必擔心真正的儀亭格格會不會出現,就算她真出現了,貝勒爺也會擋下的。」
「那如果誠郡王府的人問起為什麼我現在才出現,我該怎麼回答他們?」
「就說你在家九年從歹徒手裡逃走時,出了意外,失去記憶被你的養父母救起,直到最近才終於恢復記憶,想起自己是誠郡王府的儀亭格格。」
「呃?」
一道奇怪的悶雷聲突然在蘭馨的腦海裡隱隱響起,害她嚇了一跳,還有些心神不寧。剛才惠嬤嬤所講的境遇居然讓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好像真的在哪裡發生過一樣。
「蘭馨小姐,怎麼了嗎?」
「沒、沒事……」她趕緊拋去那奇怪的不安感,繼續認真聽著,「惠嬤嬤,繼續吧……」
然而聽著惠嬤嬤講解誠郡王府的事情,她內心的不安卻越來越深,像是有什麼地方越來越不對勁,內心深處好像有道微弱的聲音再告訴她,她不該碰這件事情,要不然……要不然……
她不只會毀了誠郡王府,也會毀掉自己,陷自己於萬劫不復中!
第五章
「貝勒爺,有心事?」
一樓戲台上,粉墨登場的旦角正用她柔嫩好聽的嗓音唱著昆曲,引起台下觀眾熱烈的叫好,而在二樓雅座內的立淳卻無心聽賞,逕自發愣著,知道子翼出聲,他才猛地驚覺回神。
他有心事嗎?不知道,只不過平常聽聽昆曲總能讓他暫時放下心情,然而此刻的他卻完全聽不下任何絲竹樂音。甚至感到非常難以忍受。
「子翼,咱們走吧。」
他已經無心再待下去,便離開雅座出了戲班,跳上馬之後,他下意識的往某個方向奔馳而去,子翼瞧見也只好趕緊上馬追上。
沒過多久,立淳就來到別院大門前,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進到別院的花園裡,那寧靜安詳的氣氛終於讓他感到舒服不少,但內心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一種能真正安定他心神的力量。
只有待在別院裡,能讓他這反常的狀態稍微好一點,但還是不夠,還是少了那麼一點最重要的東西……
他的腳步緩慢的移動,像是試著想要尋找那重要的東西,結果卻是不自覺的來到蘭馨的房門前,他沒有經過思考,下意識便推開房門,就算現在這間房裡根本就沒人居住。
房門一開,一種屬於蘭馨的淡淡香氣便迎面而來,奇異得讓他始終無法平靜的心安定不少,明明她到誠郡王府都好一段時間了,但屬於她的氣息還是久久沒有散去,像是正等著這一刻好好安撫他的心,即便已經不在這裡,她還是留下自己的一小部分,讓他可以感受得到,她的心,始終是向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