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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夙雲

  「謝謝你,再見。」

  小蠻剛走出店門口,多姿又叫住她。「等一下。」

  她回頭,只見多姿優雅的跟過來,輕聲細語的問:「獄王有沒有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

  小蠻表情丕變。

  「我太瞭解獄王了,他是個對自己感情誠實的男人,不會對不愛的女人說出這三個字。」多姿憑著對唐家多年來的瞭解,故意破壞他們夫妻的感情。「他和爺爺向來都處不好,這次會那麼聽話,不玩賽車,認命接手公司運作,認命結婚,我不相信一切有那麼單純。沒有人比我更熟悉獄王了,我愛他,我認識他的時間比你久,我敢說,他一點都不愛你,當然,婚姻不一定要有愛的存在,反正沒有愛也能相處一輩子,照樣能傳宗接代,我只是覺得奇怪,怎麼你會願意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還一臉幸福的樣子,真是丟盡我們女人的臉了!」說完,她冷笑一聲,轉身就走回店裡。

  站在原地的小蠻像被狠狠刺了一刀,好久好久都無法恢復心跳和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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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蠻回家之後,照樣對兩老有說有笑,不想讓兩老知道她下午發生的不愉快。

  「小蠻,」玫瑰說:「你爺爺說下下禮拜有放連假,要不要我們一起出去玩?還有獄王也去,如果可以,現在就訂機票。」

  「好啊!」小蠻陪笑。

  唐宗在一旁說道:「小蠻,我知道獄王這段時間很忙,沒好好陪你,這回我會叫他一定要休假,我們一家人好好出去走走。」

  「爺爺,不要這樣說。」小蠻善體人意地說。「男人忙事業沒有錯,況且我每天寫小說也不會無聊啊!如果獄王有假就一起去,如果沒假,我們自己去就好,畢竟他已經夠累的了。」

  「小蠻真懂事,你說的沒錯,男人就是要拚事業,像我以前比獄王還忙,像個空中飛人似地到處飛,現在是因為科技發達,網路方便,不然搞不好獄王也會是空中飛人。」

  玫瑰在一旁笑著。「如果獄王真的那樣每天見不到人,我就更不放心小蠻嫁進來吃苦了。」

  「爺爺、奶奶放心,現在我每天還可以見到獄王,已經很滿足了。」小蠻強顏歡笑地說。

  吃完晚餐回到房間,她臉一垮,看到一地裝滿新衣服的紙袋,連換衣服的興致都沒有。

  多姿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在她心底生了根似的。

  她說的沒錯,獄王沒對她說過「我愛你」。

  唐獄王照慣例深夜回家,上樓看到小蠻還沒睡,依然坐在沙發上,一副病懨懨的模樣,關心地問。

  「怎麼了?」他看到地上一堆袋子。「今天去逛街了,買了不少衣服,怎麼還一臉不開心?」

  「我……碰到多姿了。」她失神地回答。

  「多姿?」獄王不以為意地問:「然後呢?她認得你嗎?」

  「嗯,我們還聊了一會兒。」

  「嗯?」

  她嚴肅地看著他,左思右想之後,提起勇氣問:「獄王,你愛我嗎?」

  「你說呢?」

  他笑看著她,與她的眸光相遇,眸裡堆起對她的愛憐,唇輕輕刷過她的,觸電般的感受讓他捨不得退開,最終不能自已的深深吻住她,避開了對妻子說「我愛你」三個字。

  果然!她用力把他推開。

  「我想先休息了。」她賭氣地鑽進被窩裡不理他。

  看她心情不好的樣子,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識相地走入浴室。「我先去洗澡了。」

  兩個禮拜後的假期,獄王因為工作忙碌,最後還是沒有跟家人一道出遊。

  他知道小蠻越來越不開心,對他來說,這個婚姻一開始是建築在利益上面,可是小蠻不開心,他發現自己也不好過。

  當初會真心願意娶她,某些原因也是因為被她開朗快樂的笑容所吸引,他不喜歡她失去笑容,偏偏在龐大的工作壓力下,他無暇彌補對嬌妻的冷落……

  第5章(1)

  從那天之後,多姿的花果然每天都準時送到唐家,讓小蠻如坐針氈。

  她忍不住懷疑獄王和多姿是不是有什麼暖味進展,幾度試探終於把他惹火了,獄王索性當著她的面打手機給多姿。

  「李多姿小姐,我拜託你,我結婚了,請不要再送我花,你這樣會讓我老婆一直誤會我,我必須嚴正地說明,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不可能有任何發展!」獄王義正辭嚴地說。

  手機那一頭,多姿急切地向他告白:「獄王,你終於打電話給我了,我愛你,獄王,就算你結婚了,我還是愛你——」

  獄王直接掛斷手機,一臉無奈。「你知道了吧!是那個女人有問題,所以我不想理她,她要怎樣就讓她怎樣好了,只要她不瘋起來傷害你我就好。」

  小蠻說不出任何話,看來獄王說的是實話,她不該再無理取鬧。

  只是,她還是很介意那一天多姿的冷嘲熱諷,而獄王也的確從沒說過愛她……

  又過了一個月。

  她同時得知了一件壞消息和一件好消息。

  壞消息是,她被出版社退稿了。

  她難過了一天,但還是不氣餒,告訴自己不要被擊垮,要繼續寫下去。

  好消息是,她覺得自己好像懷孕了。

  下午,她獨自前往診所做檢查,等了一下子,結果出來了,醫生公佈答案:「唐太太,恭喜,你懷孕了。」

  「真的嗎?太好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喜上眉梢。

  醫生再三告誡:「這是你的頭一胎,得要特別注意,懷孕初期胎兒發展還很不穩定,很容易流產,要過了三個月以後,胎兒才穩定,所以這段時間你要特別小心。」

  「我明白,謝謝醫生。」

  回家的路上,她想了老半天,不敢輕忽醫生的提醒,萬一真的不小心流產,奶奶和爺爺一定很難過……

  她打算先隱瞞懷孕的事,等過了三個月,胎兒穩定後,才在最適當的時機告知大家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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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熱的暑天過去,天氣漸漸變得涼爽,花園裡開始每天積滿了落葉,增加傭人不少工作量。

  夜裡,外頭飄落綿綿雨絲,有孕在身的夏小蠻開始有了嗜睡的情形。

  玫瑰來到房間,關心地問孫女:「小蠻,你最近怎麼了,怎麼無精打采的,很沒精神的樣子,連晚飯也沒下樓吃?」

  「奶奶,我沒事,就是想睡覺而已。」

  今天吃完中飯後她就很想睡覺,本來只是想上床小瞇一下,誰知道一睡就睡到了深夜。

  「真的沒事?」玫瑰放心不下,這陣子連她都發現了小蠻的不開心,偶爾還聽到他們夫妻倆有些爭吵。

  「嗯,真的沒事,奶奶,再讓我睡一下好嗎?我等一下再自己下樓找東西吃。」

  小蠻拉著奶奶的手撒嬌,玫瑰無可奈何,也不多問什麼,最後又靜靜地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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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十二點鐘,獄王回到家,意外發現爺爺在等他。

  他走進客廳問道:「爺爺,這麼晚了,還沒睡?」

  唐宗神情嚴肅,劈頭就開罵:「我問你,你為什麼冷落小蠻?」

  他一愣,放下公事包,坐在沙發上。「爺爺,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

  「別跟我裝傻!」唐宗暴跳如雷。「你別以為我沒有在觀察,自從你結婚後,顯然不再關心小蠻,玫瑰和我每天看到小蠻越來越憔悴,都很心疼,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

  「爺爺,我不明白你還要我怎麼做?我都已經聽話娶小蠻進門了!」獄王的火氣一觸即發,爺爺質問的口氣激起他的叛逆,難道一心工作也是錯誤?

  「你愛她嗎?」爺爺嚴肅地問。

  獄王沒有答話,雙拳緊握,顯示他的不滿。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

  好一會兒後,獄王才開口。

  「因為……你沒資格問我這個問題,當年你不愛奶奶,還不是娶了奶奶?爸爸不愛媽媽,還不是娶了媽媽?愛情跟婚姻不能畫上等號。」

  「獄王,你……」唐宗無法接受孫子講出如此冷酷的話,氣得差點喘不過氣。「你這畜生!你的意思是你不愛小蠻?我以為你娶她是因為愛她……」

  「爺爺!」獄王打斷他的話,氣憤地回道:「這是我從你身上學到的事,愛人跟妻子不一樣,妻子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我身上流著唐家的血,你能這樣,為何我不能?你喜歡夏小蠻那女孩做唐家的孫媳婦,我只想得到『唐王』,我們都完成了各自的心願不是嗎?其他的事,請你不要管。」

  他故意說這些話氣爺爺,厭惡極了被掌控的感覺。

  「夜深了,晚安!爺爺。」他站起來,明白表示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身離開。

  爺爺痛徹心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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