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笑著啄了一下她的唇。
她鬆了口氣,軟軟地倒回他的懷裡。
「麥特?」
「嗯?」
「我愛你。」
麥特的心頭發緊。他終於又贏回了她的心!
「我也愛妳,遠超過我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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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清閒的下午。
趙紫綬家裡有事,小店乾脆公休一天,放她一天假。
麥特去公司上班了,而六月的陽光太美,於是無慮決定外出散步。
她先去紫綬上回介紹過的中國餐館吃中飯,覺得口味不錯,下次要約麥特一起來吃。然後還是循著老習慣,到中央公園曬太陽。
她帶著一袋花生,慵懶地坐在草皮上,看著松鼠在四周來來往往;中央公園遊客越來越多,這些松鼠也越來越不怕人了。她試探性地丟了幾顆花生過去,松鼠撿起來大方地吃,就在她的咫尺之間,雖然不給碰,但還是讓無慮看得笑開懷。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她拍拍裙子,漫步走回幾條街外的家。
她只是沿著公園四周邊走邊逛,等她回過神,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走得離公園有點遠了,而且街道看起來有些熟悉……
「啊,是這裡。」她喃喃道。
這是她當年來美國時,投宿的那戶人家公寓附近。
後來她父母的朋友確定調到歐洲去了,這間房子據說轉手賣掉,她也一直沒有再回來看過。
遠遠看著那扇熟悉的大門,無慮不由自主地踅過去。
「女士,我能為妳效勞嗎?」門房站在入口,禮貌地詢問。
「十七樓的B座……」無慮遲疑一下。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回來這裡幹什麼,只是心頭那些很遙遠的懷念自行牽引。
「您是來看房子的嗎?」門房禮貌地為她開門。「仲介公司的人已經到了,您可以直接上樓,他會為您開門。」
那間房子現在沒人住?
一種無論如何都想回去看看的念頭,讓無慮沒有說穿,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搭電梯上到十七樓。
啊,真懷念……她摸摸電梯的牆面。曾經,自己在這座電梯裡上上下下了三年。
到了B座,門是開著的,有一個西裝筆挺的房屋經紀人迎出來。
「歡迎光臨,您是來看房子的吧?我叫約翰,這是我的名片。」年輕的男人遞給她一張名片,笑容裡充滿熱誠。
「謝謝,我叫無慮。」無慮輕聲謝過。
曾經為她的生命展開序幕的房子,突然間看起來既陌生又熟悉。原有的家俱都已經不見了,現有的家俱是仲介公司為了陳列而臨時安排的。
「這間公寓總共有四個房間,三套半的衛浴設備……」仲介跟在她後面,滔滔不絕地介紹。
無慮走到客廳中央,地上仍然鋪著一塊長毛地毯,雖然不是當年那一塊,但是她想到自己曾經在這裡發生的綺艷,不禁嬌顏微赧。這裡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獻給麥特的地方。
她揚眸,入目的則是那個為她和麥特牽緣的陽台。一時好奇,她踏上陽台,憑欄往下一探——
底下真的停了一部送貨機車呢!
昔日甜美記憶如流水般湧回心海。她彷彿還能看見自己的校徽跌落在那部機車上的景象。
她突然身體發熱,腳步自動跑了起來。仲介錯愕地看著他的客人跳進電梯,回到一樓大廳。
無慮拐個彎到大樓旁邊一看,送貨機車果然騎走了。
十幾年的時光悠然重迭。十六歲的她,和三十二歲的她,同時站在一起,望著空空如也的巷子。少女的她滿心驚惶,成年的她因回憶而激盪。
她不由自主地離開巷子,沿著門口的路一直往下走,來到它和大馬路的交界處。
就是這裡!
她和麥特第一次正式交談的地方!
他把校徽送回來給她,他們因此而有了開始。
後來又有無數次,麥特騎著送貨機車送她回家,就是在這裡讓她下車,然後停在原地看著她走進家門。年輕的無慮一直知道,不管任何時候只要她回頭,就會看見麥特帶著笑,守候在那裡。
也有無數次,她和麥特約好了相見,她就是在這個角落等他。每一次她都會猜,這次他會從哪個方向過來?但是很奇怪地,她永遠猜錯。無論她眼睛看著哪個方向,麥特永遠從她背後冒出來,然後笑吟吟地在她耳畔說一句!
「嗨,前面那個漂亮的女孩,我可以請妳喝杯咖啡嗎?」
無慮倏然回頭!
麥特!
他就在那裡!
十八歲的他,與三十四歲的他交錯!
十八歲的他穿著破舊的飛行夾克,三十四歲的他穿著一身高級的手工西服,手提著公事包,兩個人一起笑意吟吟地看著她。
那雙飛揚的藍眸從未改變,眸底的溫柔也持續停留。
任何時候,只要她一轉身,麥特就會在那裡守候。
無慮猛然投入他的懷中。
「嘿,小女孩,我這把老骨頭禁不起這種折騰了!」麥特臨空接住她大笑。
無慮的臉緊緊埋在他頸窩,整顆心整個人都在發熱。
麥特,麥特,麥特!天哪,她是如此地愛他!
他們兩人如何能失去對方而獨自活下來呢?
麥特將她放下來。兩個人站在街頭,如同十幾歲的青年少女,熱情擁吻。
無慮先退開,微濕的眼眶裡有無止無盡的愛意。
「我們得一起回台灣去。你必須親自向我的父母提親才行。」她仰頭對他說。
「好。」他溫柔地吻了吻她。
「他們大概不會讓你太好過,你要有心理準備。」盈盈水眸裡漾著微笑。
「好。」他又吻了吻她。
「我最晚明年要當媽媽,所以我們一回來就要開始努力生小孩。」
「好。」他繼續吻了吻她。
「我想把在莫城的屋子重新蓋好,這樣以後我們可以帶著孩子一起過去度假,我爸媽來美國玩也可以去住。」
「好。」他依然吻了吻她。
無慮再度投入他的懷裡。
他摟緊懷中的寶貝,滿足地歎息。
所有的情意從十六歲女孩的心,流入十八歲男孩的心,轉入三十二歲女人的心,最後彙集在三十四歲男人的心裡。
不知是哪間店,悠然飄出「How do I live」的歌聲——
失去妳,我連一個晚上都熬不過去。如果我必須過著沒有妳的日子,那樣的生命將多空虛。喔,我需要擁妳入懷,挽著妳的手。妳是我的世界,我的心,我的靈。
倘若妳離而我去,寶貝,妳將帶走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東西。告訴我,我怎麼能失去妳?沒有了妳,我該如何呼吸?假如妳離開我,我要如何活下去?
教我如何沒有妳?毅我如何沒有妳?
「How do I live without you?I want to know……」他在她耳畔,輕輕地哼著。
她仰起頭,笑顏若花。
無憂無慮。
【全書完】
※「How do I live」一曲由Diane Warren作詞作曲,Trisha Yearwood原唱。
※章柏言及趙紫綬的故事,請見珍愛系列「十分鐘的女主角」
※符揚及成萸的故事,請見珍愛系列「情在不能醒」
※成渤及符瑤的故事,請見珍愛系列「壞心女配角」
精神和肉體 凌某人
曾經跟朋友聊過一個問題,精神外遇和肉體外遇,你比較無法接受哪一種?
好友貞的回答是:精神外遇。
當時我有點不解,我一直以為大部分的人無法接受自己的另一半和其他人有肉體關係。
於是已經結婚的好友貞說了她的想法——
男人這種動物實在是太感官了,這是上帝造男人的缺陷,大家要同情他們(好!)。對男人來說,沒有感情也能勃起,完成一次性行為。當然外遇的本質就是不對的,可是單就肉體來說,它的生理反應有時就是超過一個男人能自我約束的範圍,所以像那種喝花酒找粉味、不小心一夜情的才時有所聞。
對好友貞來講,當男人肉體上跟別人發生關係時,若他只是在那個當下沒有控制住自己純粹動物性的反應,情感上和這個女人完全沒有任何牽連,他還是愛著妳,那麼回到家,這一類的外遇「或許」還有大家坐下來談談的空間。
但是精神外遇,明明白白就表示,他已經不愛妳了!
他心裡已經愛上另一個女人,他會關心她,保護她,愛惜她,所有他曾經給過妳的感情,如今他都一一收回,改而付出在另一個女人身上。他這口心田對另一個女人豐沛,對妳已枯竭;他已經無法再給妳什麼,頂多就是因為有婚姻關係,所以他的身體上仍屬於妳,而已。
他的心,妳已經碰觸不到。
他的肉體若被其他女人吸引,而妳還沒準備放棄這個男人,那麼肉體的妝扮是妳可以改變的;但是他的精神上若已經愛上另一個女人,無論妳妝扮得再美、付出再多努力,他已經無法回頭愛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