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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樂顏

  比起那些把與婢女交歡當成家常便飯,不認為這是對妻子不忠的男人,穆深的操守還算良好,雖然他不肯接受春心的理由,有一大部分是因為不想被嫂子孫氏控制住,但他向來不碰家中的婢女,怎麼說也是一個良好的習慣,值得嘉獎。

  也因為這個緣故,梁婉猶豫心到底要不要把春心趕到廂房去睡,她習慣了現代人的思維,很注意隱私,可是在穆深這個古人眼裡,他自幼習慣了被奶娘和婢女侍候,根本不認為這些人在旁看著有何不對。

  因為心中的掙扎,梁婉被穆深親吻擁抱時就忍不住有些逃避,穆深初時以為她還在害羞,後來卻發現她越來越不自在,就算他故意大力衝撞想聽聽她甜美的申吟,她也用手摀住嘴巴不發出聲音。

  穆深吸了口氣,翻身坐起,讓梁婉坐在自己身上,這種女上男下的姿勢讓梁婉感受到更深入的侵犯,她忍不住嬌呼一聲。

  穆深問:「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梁婉咬了咬嘴唇,兩人這樣合二為一的姿勢讓她無法說出違心話,雖然一再警告自己應該適應古代人的生活習慣,要含蓄和委婉,可是為了自己以後長久的幸福著想,她終究還是坦率地說:「我今天才知道隔間還有別人在值夜呢,一想到我們這樣那樣的聲音都被別人聽到了,我就覺得好彆扭啊。」

  害羞什麼的還算好,她其實煩惱的是隱私被侵犯了。

  穆深雙手撫摸著她嫩白的肌膚,然後托起她小巧飽滿的翹臀大力向上頂撞。換來梁婉忍不住的申吟。她嬌嗔地捶了他一下,埋怨道:「我和你商量正事呢!」

  穆深笑了笑,說:「大戶人家哪裡沒有婢女伺候的?你就把她當成和屋子裡的桌子、椅子、花瓶一樣的東西就好了。」

  穆深以為梁婉出身貧寒,自幼沒被人伺候過,所以才不適應這種丫鬟陪夜的生活。

  梁婉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無法馬上改變這個男人的固有思維,就像她無法立刻適應這個古代社會一樣,現在她只能主動退一步,做一些妥協,這種時候鬧起脾氣,實在不利於夫妻感情。

  於是梁婉聰明地閉嘴,眼一閉,心一橫,就當外面那個覬覦自家男人的女子不存在,放開了身心投入到穆深懷中,這才換來穆深的滿意一笑與更加熱情激烈的衝撞。

  當這場男歡女愛告一段落時,已經過了三更,穆深撫摸著梁婉嬌軟的身子,依舊流連忘返,梁婉卻實在有些承受不住了,她小聲地哀求道:「不要了,那裡好疼呢……」

  雖然穆深剛才又為她抹了藥膏,但是她現在最需要的還是休息。

  穆深其實訝異自己的情慾居然如此澎湃,或許之前真禁慾太久了,所以一旦解禁,反而有些控制不住?還是因為這個女人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強了?

  他雖然還有心再戰,但也知道梁婉剛剛破身的稚嫩身子承受不了更多,否則又要紅腫疼痛了。

  他意優未盡地摸了摸梁婉的肚子,衷心希望自己播下的種子能夠早早生根發芽,有了娘子,他如今又迫切地希望有個孩子了。

  他在心底失笑,人真的很貪心呢,以前他只想娶個娘子多方利用,現在卻正經地幻想起日後與梁婉兒孫滿堂的日子了。

  他還不知道新娘子是否已經對他死心塌地,他倒覺得自己反而一步步踏進了梁婉這溫柔甜美的陷阱裡,而且還不願意走出來。

  他說:「既然如此就早點睡吧,明日我們就要和鄧芝一起趕赴京城了。」

  「什麼?」梁婉大驚,她不顧渾身赤裸,反趴到梁婉的胸前,盯著他問:「怎麼要去京城了?還這麼急?」

  他們才成親啊,三朝回門沒過完呢!

  穆深見她粉頰紅唇說不出的可口誘人,忍不住又按下她的頭親了幾口,才淡淡地說:「鄧芝帶了些消息,我有些事要做,所以才這麼趕。」

  梁婉仍然一頭霧水,問:「你要去做什麼?」

  「我要出海。」

  「啊?」梁婉這回更加驚詫了,就算穆深說要謀朝位她都不會如此驚訝,只因她知道穆深是位舉人,是有身份的讀書人,他的前途是在科舉、官場與朝廷上,他怎麼會出海?

  在這個時代,只有那些靠海的富商和過不下去日子的窮人,才會出海討個生活吧?

  穆深這樣一位前程遠大的舉人要出什麼海?

  穆深微皺了皺眉,說:「男人的事,女人家少管,明日你隨我赴京,那裡還有我們穆家的舊宅院,你只管在那裡好好住著,好好做你的舉人娘子,等我回來就是。」

  梁婉一聽他這種大男人主義的話就生氣,忍不住回嗆:「既然你大男人家的事不要我管,你自己儘管走好了,何必還要我跟著去?我到了那偌大的京城裡一個人也不認識,也沒有親戚鄰居可說說話,我去守著個空房子做什麼?我留在這個家裡等你好了,我不要去京城。」

  穆深不悅地說:「你這是打算不聽話了?」

  對於男人來說,女人懶一點沒關係,手藝不好也沒關係,但要是不聽話就很大的問題了,丈夫的話都敢不聽,那他一定之主的威嚴何在?

  梁婉嘟著嘴,生了好大一會兒氣,才說:「那你也得告訴我,為什麼非要我跟去?」

  看來不管怎麼樣她都是非去京城不可了,但男人要出海,理應把媳婦放在兄嫂跟前看著更放心吧?把她一個人放到京城之中算什麼?不怕她出軌給他戴綠帽子嗎?

  還是說——

  梁婉的腦海裡猛然想鄧芝那非富即貴的模樣,陰謀論頓時浮上心頭。

  「難道你要做什麼重要的事,要拿自家的妻子去做人質?」

  梁婉的眼神驀然一沉,他看著懷中嬌俏秀美的新婚妻子,心裡又是驚訝又是歎息,他喜歡她的知情識趣與聰明,可是如今看來,她又是不是太過敏感和聰明了?

  穆深久久不語。

  梁婉的一顆心卻一點點下沉,最後宛如千斤巨石在心頭,她的無心之語竟是真的?

  她也和穆深一樣,發呆良久,最後忍不住低聲自嘲地笑起來,可是當她轉過身把自己蜷縮起來時,淚水已經打濕了嬌俏的臉龐。

  原來如此!

  她就說嘛,像穆深這樣的優質男人怎麼會迫不及待地娶一個風評欠佳的鄉下女子,原來他不是要娘子,他只是想尋找一個可以隨意丟在京城的人質。

  什麼多情深情的俊公子,不過是個腹黑無良的無情人而已!

  穆深看著她纖弱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傷痛,但是他隨即就伸手把她摟進了懷裡,不管她的掙扎抵抗,他聲音沉沉地在她耳邊低語,「你大可不必想太多,我既然娶了你,就會對你一輩子都負責。」

  梁婉卻再也沒有回答他一字一句。

  新婚第三天,天剛有點濛濛亮的時候。穆深就醒了過來。

  他昨夜裡沒睡好,心上好像壓了塊石頭,總是不怎麼舒暢。

  他當初娶梁婉,確實是出於各方面的考慮,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以梁婉各方面條件來考量的話,她的確是最合適的人質人選,她相貌清秀,談吐不俗又氣質出眾,家庭背景很普通,把她丟到京城裡既不會給他丟臉,也應該不敢給他惹麻煩。

  穆深自幼失去父母,寄身在兄嫂家中,他很早就懂事了,自做事起他就明白風花雪月不能當飯吃,兒女情長最容易消磨男人的雄心壯志,所以他用盡一切辦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從來不放縱自己的慾望和真心。

  他一直覺得這樣理智的生活很好,可是昨夜當梁婉窺破他娶親的緣由時,他不知為何感到了一陣恐慌,似乎有什麼他應該在意卻無意中傷害的感情就要離他遠去了。

  這麼多年,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抑鬱難安。

  可是長久以來形成的頑固性格,又容不得他向梁婉主動低頭辯解,而且梁婉說的也是算是實情,他又有什麼可解釋的?

  穆深一夜輾轉反側,他知道梁婉也沒有睡著,因為她固執地一直背對著他。他知道那是一種長久而沉默的悲哀與反抗。

  穆深有點苦惱,他喜歡梁婉的聰穎,可是在這件事上他又多麼盼望著梁婉能裝裝傻?

  其實「人質」一事,真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作為朝廷官員的家眷,不都是附帶著這種功用嗎?

  帝王如何控制這些在外征戰奔波的將軍,大臣?自然是把他們父母,妻子、兒女留守在京城了。

  穆深不覺得自己有多過分,只是……唉,或許是因為當初會選擇梁婉,不是因為喜愛,更不是因為兩情相悅,而是出於理智考量,所以她現在面對梁婉,竟然有些心虛和難過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翻身準備起床,該鍛煉身體了。

  他剛要側身起床,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拽住了他的中衣,他的心怦然一跳,急忙回過頭來,卻見梁婉也坐起了身,正擁被而坐,烏黑的秀髮披散在肩頭,襯托著她蒼白的小臉,更有種柔弱而可憐兮兮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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