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柳江河自然是站在伊萬里這邊,全心全意支持伊萬里。
在她看來,伊萬里才是真正受傷的那個人。
「萬里……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對不對?」在兩人一塊兒趕回京苑的路上,柳江河一邊看著伊萬里認真開車的側臉,一邊問道。
「當然了……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伊萬里趁著紅燈停車,很快地瞟了柳江河一眼。
「既然把我當成老婆,那麼答應我,不管接下來遇上什麼問題,都別想著一個人處理,好不好?」柳江河很清楚,像伊萬里這麼愛寵人的個性,如果遇上了問題,九成九會因為不想教另一半心煩,所以獨自面對。
像這樣的習性,她不會說不好,因為這畢竟也是伊萬里表現情感的一種方法。
只不過,就像伊萬里想寵愛她一樣,她也想給伊萬里更多關懷。
所以倘若伊萬里什麼事都自己去處理,那她要在什麼時候給予伊萬里支持與關心?
人在不順心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親人或友誼鼓勵,如果伊萬里在這種時候選擇了獨自面對,那她留在伊萬里身邊又有何用?
她很樂意讓伊萬里寵愛,但是要寵,也要寵得有限度。
這是她在與伊萬里相處過後,最深刻的感覺。
畢竟,哪個女人不喜歡被自己喜歡的男人寵著?
但問題是,如果這樣的嬌慣,會讓自己到最後變成一個任性而跋扈的女人、養成被慣壞的脾性,那她寧可不要。
「我以為,滴水不漏的呵護自己喜歡的女人,才是最好的相處之道,不過……也許我弄錯了吧!」伊萬里苦笑了一聲。
「你啊,偶爾也給我點機會表現吧?」柳江河搖搖頭,對於伊萬里這徹底的好脾氣感到沒轍。
「可是,你是頭一個這麼與我以心相待的女人。」伊萬里勾起了一抹滿足的笑容。
「咦?」柳江河眨了下眼,聲音裡混入些許質疑。
「我寵過的女人,總在讓我嬌寵之後與我分手,但你卻反過來想著……你也想幫我。」伊萬里漸漸明瞭了,所謂的感情,或許應該稱為不失去平衡的相處之道。
「那是當然是呀!我是你老婆呢!」柳江河應得乾脆、也應得理直氣壯。「你今後的人生裡一定有我,我今後的將來也一定與你相關,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當然要互相關心了!」
伊萬里迸出了一連串的笑聲。
那不是單純的開心、亦非尋常的微笑,而是混入了些許被撫慰傷痛的溫暖感覺……
「我知道了。」伊萬里點頭笑應:「謝謝你,江河,我答應你,從今以後,我不會選擇獨自面對,而是與你一起,攜手相伴。」
「這才對嘛!」柳江河肯定地點頭應道:「就像這回,如果波斐莉真要告你重婚,我也是相關的當事人之一呀!所以,讓我們一起面對吧!」
「嗯。」柔音迸發,伊萬里的輕聲,再度恢復了他平時那悠閒而輕鬆的步調……
第6章(2)
事實證明,想像與現實多少是有些出入的。
在見到波斐莉的時候,柳江河真是徹底地傻眼了。
沒有專制而跋扈的感覺,亦非高傲嬌貴、帶著律師來示威的大小姐,而是一個美艷漂亮,可卻哭得梨花帶淚,以說不清楚的哽咽啜泣聲,哭訴著伊萬里罪行的女人……
這……感覺也差太多了吧?
聽著波斐莉嚷著要告伊萬里犯重婚罪的哭泣聲,柳江河不由得愣住了。
因為波斐莉這樣一點也不像是來找前夫討公道的霸道前妻,倒像是傷心前夫拋下她再娶,因此比起要告丈夫重婚,但事實上卻更像是想重回丈夫懷抱的小女人。
這樣突如其來的情況,教原本顧著京苑的店員完全無力招架,所以才連忙打電話給伊萬里,請他回店裡處理。
「波斐莉……」許久不見這個被他認定為前妻的女人,伊萬里是有些訝異的。
因為從前波斐莉可是個既外向又活潑,而且還帶點傲氣與強勢的女人。
與她結婚的期間,老實說他從來沒見過波斐莉展現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萬里!」波斐莉抬起頭,見是伊萬里進門,她立刻起身往伊萬里飛奔,直接撲進他的懷裡。
「波……」伊萬里蹙了下眉心,面對這種尷尬的情況,實在是教他難以應付。
因為這個波斐莉實在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前妻啊!
「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我們根本還沒離婚,你卻丟下我再娶!」波斐莉趴在伊萬里的胸前哭訴道。
她小鳥依人、楚楚可憐的模樣,襯上美麗的容貌,看來確實是能夠引起男人關心與注意,更進一步疼愛的類型,不過在伊萬里這個對她僅剩下朋友之誼,卻毫無情人熱戀或夫妻親密感情的人看來,卻僅是一種無奈。
柳江河站在一旁,心裡一邊壓抑著出面插嘴的衝動,一邊看向伊萬里。
見他一臉不知如何處理才恰當,臉上又充滿尷尬,想請波斐莉與他保持點距離卻不受理的表情,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瞧伊萬里似乎也覺得波斐莉給他帶來了困擾,那就表示伊萬里真的不明白為何他與波斐莉還沒離成婚,而不是唬唬她,想腳踏兩條船又不小心被抓包。
怎麼說,前妻都曾經是妻子,感情應該多少還殘留一些的,即使伊萬里信誓旦旦地保證過,說她這個後來的新老婆才是他真正的選擇,但面臨這種前妻突然找上門伸張權利的情況,誰也不能保證伊萬里這個軟心腸的好人,會不會心一軟,又回頭想照顧波斐莉。
倘若事情變成這樣,她想,她一定會比波斐莉現在的模樣哭得還淒慘。
哭的,自然是自己居然三度遇上劈腿男,而且這次還是結了婚、獻了身,才發覺被騙,而且伊萬里還是她用情最深的對象。
只是,看伊萬里不時地皺眉,露出面有難色的表情,她明白,伊萬里確實已對波斐莉無意了吧!
他,真的已將過去放下了。
「波斐莉,我們確實離婚了,我已經簽字、交給你的律師了。」伊萬里知道,問題越拖只會讓事情越鬧越大,索性將她稍稍推離自己,決定先問清楚來龍去脈再說。
不管怎麼樣,他現在應該是柳江河的老公,跟前妻黏在一起,怎麼樣都說不過去。
「但是我根本不想跟你離婚啊!」波斐莉繼續哭訴道:「那天的吵架,我只是跟你鬧脾氣而已,不是真心想跟你分手的!」
「我不過說句氣話,你就當真簽了離婚協議書交給我的律師,事後我被你嚇了一大跳啊!」抹了抹眼淚,波斐莉從隨身的皮包裡取出了離婚協議書,遞給了伊萬里。「你看,我根本沒簽字!因為我愛著你,我根本不想與你離婚啊!」
看著確實少了波斐莉簽字的離婚協議書,伊萬里難得地繃緊了眉心應道:「那天吵過架後,你二話不說就離了家,我怎麼也聯絡不到你,才認定你是決意離婚。」
也因此,他終於徹底對波斐莉死了心。
既然不合適,那麼就讓波斐莉恢復自由之身吧!
他抱著這樣的心思,將簽字的離婚協議書交給律師,自己則將美國的古董店交由代理人打點,然後便回到國內,將京苑改為總店,專心拓展生意。
只是他萬萬沒料到,波斐莉的心思竟與他猜想的完全不同,而且事情的後續發展,也與他所期望的大有差異。
原本,他覺得波斐莉既然不愛他,就會簽下離婚協議書,所以回到台灣處理個人戶籍資料時,自然沒把他與波斐莉的離婚記錄添上去,而把自己當成了自由之身。
所以他大方地娶了柳江河,帶著她一起去註冊登記、結了婚。
這一切,在順序上聽來確實沒什麼問題,但麻煩的是波斐莉與他根本還沒離婚,所以他與波斐莉在美國的婚姻依然成立,只要波斐莉拿著他們在美國的結婚證書回來,確實可以控告他重婚。
「不是這樣的!那天你說的話我一直放在心裡,想來想去,我覺得是自己不好,因為你一直那麼疼我,不管我給你添了多少麻煩,你總會原諒我,所以我覺得既過意不去,卻又拉不下臉道歉,才會離家獨自靜一靜……」波斐莉哭得斷斷續續,扯住了伊萬里的手臂續道:「可是我沒想到……等我想回家向你道歉時,卻從律師那裡收到離婚協議書,而你已經不見了!」
說著,波斐莉再度落下一連串的眼淚。
站在伊萬里身邊聽著波斐莉陳述的柳江河,在聽見了當初的誤會之後,只感覺一陣涼意不停地往背脊上攀爬。
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果波斐莉是個高傲、想來找麻煩的女人,事情可能還好處理點,可是現在瞧她哭得柔腸寸斷的模樣,好像她這個與伊萬里結婚的女人是搶人老公的第三者似的……
眼光飄移,柳江河轉向了伊萬里,喉間有著說不出的困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