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就偏要親自餵你喝湯……」
他將一碗酸梅湯牢牢端在手中,湯裡除了酸梅之外,還有王府地窖裡珍藏的冰碴。
殷煜祺堅持餵她喝湯其實另有所圖,他有意測試鳳一笑是否真有武功,心裡盤算著,準備將酸梅湯不慎灑在她身上。習武之人一旦遇到危險,都會本能的躲避,如果他將這碗酸梅湯灑往她的身上,她必然會下意識做出反應。
結果,當他假裝沒拿穩,故意將整碗酸梅湯倒在她身上時,鳳一笑被冰得哇哇大叫,如離了水的魚兒般在床上蹦跳不止。
她一邊拍著身上的酸梅和冰碴,一邊哀怨大喊,「王爺是尊貴之軀,從小養尊處優,這服侍人的差事可不是誰都做得來……哎喲,真是冷死我了!雖然這天熱得要死,可我也不想用酸梅湯洗澡啊。」
聽她嘰哩呱啦一大串,殷煜祺的雙眼微微瞇了起來。
剛剛酸梅湯翻倒時,她根本沒有躲,而且被潑濕之後,也只是動作笨拙的在那掙扎亂動,連受傷的腳踝都差點再次扭到。
難道他猜錯了,她根本不會武功?
那麼蛇牙究竟是誰打斷的?
殷煜祺心底疑雲叢生,眼角卻不經意瞥見,她濡濕的薄衫此刻正服貼在她胸口上,將她胸前的曲線展露無遺。
顧不得多想,他掏出帕子想幫她擦拭,手指卻不經意碰到她渾圓的胸脯,那地方非常柔軟,再加上沾了水的滑潤布料,手感更是怡人。
心底微跳,一股說不上來的渴望迫使他想要將眼前人撲倒。
鳳一笑見他瞳孔瞬間轉幽黯,眼底露出慾望的光芒,當下便停止了不斷掙扎的動作。殊不知,她一動不動的模樣,再加上天熱,額上滲出的幾滴薄汗,看在殷煜祺眼裡,竟是那般魅惑迷人。
控制不住心底那浮躁的感覺,他一把將她攬在懷裡,低頭吻住她微微翹起的唇瓣,感覺到她柔軟身子的微微掙扎,更激起他心頭的慾望。
直到外面傳來下人小聲交談的聲音,他才慢慢停下動作,把她摟在懷裡摒著呼吸不吭聲。
等外面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他牽起一記邪笑,「本王剛剛調戲你,你怎麼不大喊救命?」
鳳一笑仰著臉,小聲回道:「在這王府裡,您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就算被王爺調戲,真正呼聲的也是您而不是我。」
「你還真是個不知羞的丫頭。」
嘿嘿一笑,趁殷煜祺不備,她親了他俊俏的臉頰一下,「要怕羞,又怎能調戲到王爺您?」
「你……」
殷煜祺沒料到她竟膽大到敢偷吻自己,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不過被她小嘴親過的地方,濕濕潤潤、冰冰涼涼的,感覺似乎還不錯。
但被一個丫頭調戲,堂堂王爺的面子自然掛不住。
他便趁她不備拍她屁股一把,暗罵一聲,「你個惡婢,早晚有一日,本王會尋個機會狠狠修理你一頓。」
第4章(1)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哎呀,王爺您不但生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還寫得一手好字,瞧這字虎虎生風、蒼勁有力,恐怕這世上再無像王爺這般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之人了……」
「鳳一笑,別以為你狂拍本王馬屁,本王就會容忍你平日的不分尊卑,以下犯上。」
正拿著剪子修剪花木的鳳一笑聞言,非常不滿的撇撇嘴說:「王爺,奴婢是句句肺腑之言,絕對沒有拍您馬屁的意思。還有,奴婢要澄清王爺剛剛對奴婢的誤解,奴婢絕對沒有不分尊卑、以下犯上,奴婢從來都視王爺為再生父母、今世佛祖,奴婢……」
「行了行了,本王最討厭聽你那套花言巧語,你有拍本王馬屁的工夫,不如好好照顧本王的藍姬。雖說之前你在後山救過本王一命,但一事歸一事,若藍姬被你養死了,你就該好好想想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王爺,您真偏心,為了藍姬,居然這般恐嚇奴婢,您再這樣,奴婢可是會吃醋的。」
殷煜祺好笑道:「你有什麼資格吃藍姬的醋?」
「喲,王爺真是貴人多忘事,莫非您忘了,前幾日您捧著冰鎮酸梅湯跑到我房裡,對奴婢又親又摸,若不是當時門外有人……」說到這裡,她還露出一個嬌羞的表情,「您說不定會對奴婢做出什麼事來呢。」
「為何本王突然有種被訛詐的感覺?」
「奴婢不敢。」
「本王很懷疑,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你鳳一笑不敢的。」
「王爺您又冤枉我……」
「真是個愛耍嘴皮子的刁奴。」
看她一臉春風得意,他冷哼一聲。明明膽大妄為地調戲了他,竟敢裝出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越想就越呢不得把她捉到懷裡懲罰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小嘴。
不過聽她將他剛寫好的詩詞念得抑揚頓挫,韻味十足,倒勾起他幾分興致。
「本王倒沒想到你居然識字。」
「王爺忘了,我奶奶嫁進鳳家之前是讀過書的富家千金,小時候奶奶不但給我講了很多有趣的典故,還教我作畫習字。雖然不敢說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比起那些大字也不識一個的姑娘,我也堪稱是才女一個呢。」
被她那副認真的模樣逗笑了,殷煜祺朝她招了招手,「過來過來,寫幾個字,讓本王瞧瞧你這半調子才女究竟有幾分本事。」
「那多不好意思,雖說我識得幾個大字,但和王爺這般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出口成章的人物比起來,我鳳一笑可不敢關公面前耍大刀。」
「少囉唆,本王讓你過來你就過來。」
「王爺,您真粗魯,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嘴裡雖然嚷著,但她可不敢馬虎,用衣擺擦了擦手,這才挨近桌邊。
一接過他遞來的毛筆,她便忍不住道:「玉體通透,筆毛柔軟飽滿,筆身雕著山水畫,果然好筆配好人。」
讀了一會,她揮眉深思片刻,便認真的用筆尖蕪了蕪墨汁,有模有樣的在紙上寫下一首古詩。
春秋滿四澤,
夏雲多奇峰,
秋月揚明輝,
冬嶺秀孤松。
寫完,她輕輕將毛筆放下,眼巴巴地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讚賞兩句。
殷煜祺原本還期待能看到她寫出一手好字,結果眼下這詩句的確不凡,可短短二十個字卻被她寫得歪七扭八,丑不堪言。
見他斂起眉頭,鳳一笑一本正經的問:「王爺您瞧我這字寫得如何?」
未等他答話,她便繃起面孔,努力學著他的模樣,壓低嗓音道:「嗯,甚好甚好,此女果然並非池中之物,當真令本王刮目相看,該賞該賞。」
不理會他吃驚的表情,她又恢復本來聲音,忙向他微微施一禮,「謝王爺誇獎,不知道王爺要賞奴婢什麼好東西?」
「看你每日悉心照料藍姬,又救本王於蛇口之下,今日又寫出一手驚世好字,本王就賞你一頓豐盛晚膳好了。」她學著殷煜祺的聲音把話說完,是時肚子裡應景的傳來咕嚕聲響。
一直沒吭聲的殷煜祺被她逗得出聲而笑,忍不住吃力帶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罵,「你這丫頭,連本王都敢戲弄,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鳳一笑可憐兮兮的揉著肚子,「可是王爺,人家現在真的很餓。」
她的聲音軟糯、表情可愛,縱然堂堂奉陽王是鐵打的心,也被她撩撥得心頭蕩漾,久久不能自己。
***
劉福寶是奉陽王府廚房裡的一個小雜役,今年十五歲,父母雙亡,六親無靠,他從小被王府大廚劉萬三收為義子拉拔長大。
自從鳳一笑進王府當豬倌之後,和他之間的關係最為親密,她剛進王府的那段日子,覺得她與自己同病相憐的劉福寶常偷塞一些點心給她吃。久了,兩人也就變成了朋友。
這日,劉福寶被他義父派出王府採購,適逢也是鳳一笑每月一日的例假,兩人便結伴出王府,在奉陽城東遊西逛,玩得不亦樂乎。
到了晌午時分,兩人都累得不行,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鳳一笑想起奉陽城西有個張老頭賣的煎餅特別好吃,便拉著劉福寶準備找張老頭烙兩張煎餅一飽口福。
王府伙食雖然不錯,可鳳一笑是個貪嘴的丫頭,每次出府,總要在城裡吃些好吃的。
那賣煎餅的張老頭劉福寶也認得,雖已近近七旬,身子卻非常硬朗。每次兩人去張老頭那吃煎餅,一笑姐都會逗那老頭幾句,張老頭一開心,便常給他們多打顆雞蛋,或是多放些醋。
又累又餓的兩人好不容易來到城西,一心想著今兒個要多買一份煎餅帶回府去吃的鳳一笑,卻發現原本張老頭擺攤的地方居然變成一幢豪華酒樓。扁額上清清楚楚寫著「福滿樓」三個大字。
「一笑姐,咱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裡怎麼和兩個月前有些不一樣?」
劉福寶傻傻的看著眼前這幢豪華酒樓。
鳳一笑也站在那裡張望半天,滿臉不解的道:「兩個月前,我倒是不曾聽張老頭說這裡要開酒樓,莫非張老頭擺攤的地方被人給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