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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莫顏

  白紹東來到她身旁,大掌輕摟著她的肩,明白昭示的佔有。

  「別理他,我送你回房去,自有人來料理這無禮之徒。」白紹東溫柔低語,摟著未過門的妻子,對她安慰幾句,她輕輕點頭,任由白紹東摟著,轉身就要回房。

  這情景看在盜狼眼裡,不由得火冒三丈,臉色也轉為陰沉。

  很好,逼他出賤招是吧?

  通常不到最後關頭,他是不輕易把壓箱寶拿出來用的,但逼不得已時,他也只好物盡其用。

  「你忘了咱們互訂終身,想不認帳是嗎?」他用清楚了亮的聲音,大聲說道,讓她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怒瞪他。

  「我何時跟你互訂終身了?少胡說八道!」

  「怎麼沒有?咱們不但互訂終身,還交換訂情物!我送了你一把黑色短刀作為護身之用,你忘了?」

  她臉色一僵,瞧了白紹東一眼,見他臉色有異,因為白紹東是看過她身上帶著那把黑色短刀的。

  她氣得面紅耳赤。「你再亂說,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這可恨的男人,到底前世兩人結了什麼怨,在她大婚之日,還要如此苦苦相逼?

  盜狼抬頭挺胸,臉不紅,氣不喘,將宏亮的聲音,傳遍現場賓客每人的耳裡。

  「我有證物,瞧,這是你送我的訂情物!」說著,從衣襟裡拿出一塊布,在手上晃,讓大家瞧個仔細。

  看熱鬧的賓客們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說道:「是女人的繡帕。」

  「不對,看起來不像呀。」

  「什麼繡帕,看清楚,那是女人的……哎呀,是褻褲?」

  所有人瞠目結舌的瞪著眼,大夥兒沒看錯,那真的是一條女人的褻褲,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朝新娘子望去。

  慕容紫全身僵硬,神色鐵青,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卑鄙無恥下流的男人,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她的褻褲大剌剌的拿出來,隨風搖晃。

  某一根繃緊的弦,斷了!

  唰地一聲,長劍出鞘,新娘子氣急敗壞的點地一躍,追殺而去。

  「我殺了你!」

  她恨死他了,若下將他千刀萬剮,誓不罷手!

  她的追殺,正中他下懷,因為他就是要將她引過來,這是帶她離開鐵劍山莊最快,也最安全的唯一方法。

  他在前頭東躲西閃,後頭的劍尖死命的追來,不是要斬一條胳臂,就是割一隻大腿,總之,非在他身上切塊肉下來不可。

  兩人一前一後,他一路沒有還手,而是晃著那件小褻褲,咧著邪笑,讓她氣得更加運著輕功,不追上他,誓不為人。

  直到將她引離了後頭的追兵,盜狼猛然一個翻躍,迅雷不及掩耳的跳到她身後,令她大驚,料不到他突然返回,手上的劍也毫不遲疑的往後一掃,可惜來不及,已被他捨擋,震掉她手上的劍。

  兩人徒手交戰,扭打在一團,她太過憤怒,亂了招,被他制住了雙腕,壓在地上。

  「放開!」

  「紫兒——」

  「不要叫我,你不配!」她失控的又踢又打,滿心積壓的情緒如江水潰堤,再也無法克制的大吼。

  「為什麼羞辱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紫兒!」

  「你說——你說——我到底哪裡惹你,讓你如此逼迫我——」

  「紫兒——」

  「你說呀!」

  「因為我愛你!」他也吼了出來。

  這一吼,總算讓她整個人傻住,不再又踢又打,而是呆呆的瞪住他。

  「你……說什麼?」

  「聽好,我蕭長風,愛你慕容紫,明白嗎?」他堅定的眼神,直直看進她的眼,一字一字的對她說清楚。

  「你愛我?」

  「對。」

  她更加憤怒了,再度掙扎著大吼。「騙人!我不信,如果你愛我,為什麼要折磨我、羞唇我,還傷害我!」

  「因為我要你的人,也要你的心,這輩子,你的眼只能看我,心裡只能想我,我要將項少懷踢出你心房外,丟到糞池裡去!」

  她渾身劇震,無法置信的瞪住他。

  原來他早知道她內心埋藏多年的秘密,知道她對大人心存愛意,她從來沒讓人知道,也極力壓抑著,可他瞧出來了,一直知道著。

  「我知道你喜歡他,為了那個老狐狸,你願意做任何事,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這讓我非常憤怒。」

  說穿了,他是嫉妒,這把妒火燒得他很火大。

  他無法忍受她的假以辭色,無法忍受當她笑的時候,只是敷衍他,只是假裝,他的男人自尊不允許她這麼做。

  所以他故意羞辱她,只因為要拆穿她的假面具。

  只有她被惹怒時,他才能感覺到她的心、她的在乎;她恨他,表示他起碼可以影響她,可以和那男人對敵。

  正當他以為快要得到她的心時,她竟然要嫁給其他男人,而且,還是那個姓項的作的媒,怎不叫他氣炸?

  他恨不得宰了項少懷!

  這番坦白,令她驚訝得不敢置信。

  他愛她?這是真的嗎?

  在她好不容易死了心,斷了對他的想念,關上心房後,他又狠狠的闖進來,告訴她,他愛她,不肯放過她,而她,也不爭氣的因為他這句話,棄械投降了。

  冰冷孤絕的美眸,終於流下了眼淚,再也無法掩飾脆弱的一面。

  「你好可惡!」

  「紫兒……」她的眼淚令他動容。

  「不要!不要看我……」她不想讓他瞧見自己的淚水,想躲開,可是雙腕被他箝制著,哪兒都去不得。

  大掌捧著她的臉,硬是要將她最真的一面看個仔細。

  「我要你為我哭,為我笑,一切的喜怒哀樂,全因為我,我要把那男人狠狠踢出你的心房,佔據你全部。」

  既然躲不開,她只好望著他的眼。

  「為什麼愛我?」

  她要答案,如果他不准她逃避,那麼他得用坦白來換取她的真心。

  「因為你是這世上唯一可以讓我甘心為你死的女人。」

  他的語氣堅決,說得斬釘截鐵,再度震撼她的心,令她呆愕久久,無法言語。

  大掌放在她的心口上。「要馴服我,降服我,很簡單,把心給我。」

  他歸降的對象,並不是巡撫大人,而是她,狼不會歸降任何人,只會選擇讓他願意歸順的人,他選擇了她,只是他在等,等著她把心送上,這一刻,他等很久了,而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她能不投降嗎?

  這一生,她從沒在任何男人面前掉過眼淚,這該死的男人,硬是將她的淚水逼出,完全不給她機會掩蓋,更是要將她的心,赤裸裸的攤在他面前,臣服在他激狂的愛戀波濤中,無法自拔。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為什麼非要等到我嫁人了,你才說這些話?」如果他早點坦白,她不會衝動的跑到鐵劍山莊,答應嫁給白紹東。

  盜狼歎了口氣,他心愛的女人,總算願意聽他解釋了。

  於是他將自己的計劃全部吐實,告訴她一切真相。

  那個姓項的老狐狸,早知道鐵劍山莊有問題,這些年來,白莊主表面上是個大善人,廣為佈施,但實則暗中和霍七勾結,專營南北走私的勾當,只因鐵劍山莊勢力龐大,隱瞞得太好,官府始終找不到有力證據。

  那個老狐狸,知道無法掌控他,竟下這著狠棋,明知他對紫兒勢在必得,利用紫兒對他的忠心耿耿,把紫兒嫁給白紹東,等同是在對他宣告,逼他找出白紹東走私的證據,否則就眼看著心愛的女人嫁給其他男人。

  「這樣,你明白了吧?」

  慕容紫張著嘴,一臉驚訝,他望著她,耐心給她時間思考。

  「你怎能肯定白紹東和霍七是同夥?」

  「要打探消息,很簡單,去酒樓、賭場和妓院。」

  她更加詫異了。「你去妓院,是為了打探消息?」

  「對。」

  他又將自己如何在酒樓和賭場暗中佈局,以及為何故意留連青樓,一五一十的告訴她,為了取信於人,他甚至在明月那兒過夜,這些全都是障眼法,因為明月是他的消息來源,不管是哪家鏢局要運鏢,哪個地方官府辦什麼案,只要去賭坊和妓院轉一圈就對了。

  多年來,他在賭坊和妓院有人,青樓花魁明月,交際手腕一流,不管是三教九流,江湖人士,甚至朝廷官府,利用周遊在各江湖人士和那些尋芳客之間,便能打聽到消息。

  相信聰慧的她,很快就能舉一反三,瞭然於心。

  原來,他留連賭場和青樓,是為了打探消息,抓銀狐,也是因為他早就得知了消息,才能將狡猾的銀狐給逮著。

  「這樣你明白了吧?我已經和大人談好了條件,將霍七和鐵劍山莊勾結的證據交給他後,他便不再是你的大人了,你自由了,從今而後,你不欠他任何恩情,也毋須聽令於他,知道嗎?你不用再為他赴湯蹈火。」

  她望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仔細的端詳他,而他,也任她看著,大掌輕撫這沾滿淚水的臉蛋,黑眸柔和了許多。

  「我要娶你為妻。」

  這話,果然讓她為之一愣,應該說,是吃驚,還有點歡喜,他勾著唇角,知道自己早該向她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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