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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陽光晴子

  不能再這樣下去,她不來,他就去找她!他不會再讓她逃避了!

  為了不讓人察覺,褚司容改從桃花林溜進澄園,接著來到西廂房——她的房間後方,透過半開的窗他可以看到房內的動靜。

  荷芯歎了一口氣,將桌上幾乎沒動的晚膳收走,又關切的對鞏棋華說了一句,「表小姐,您這幾日到底是怎麼了?吃不下也不說話,在老夫人面前也是強顏歡笑,您瞞不過老夫人的,老夫人很擔心。」

  「我沒事,你下去休息吧。」鞏棋華勉強擠出笑容。

  荷芯搖搖頭,端著托盤走出房間。

  褚司容靜靜的佇立,黑眸凝睇著燈火下柳眉緊鎖的鞏棋華,美麗臉龐明顯透著傷心。他繞到前門,輕輕推門而入,走進內屋,而陷在自己思緒中的她尚未發覺。

  似是聽到開門聲及腳步聲,背門而坐的她長長一歎,「荷芯,我真的不想吃……」

  一抬頭,只見燈火映照出一道頎長身影,嚇得她連忙回頭。

  「是我!」褚司容出聲,不想驚嚇到她。

  乍見他出現在自己房裡,她仍嚇到了。她撫胸看著他,久久無法言語。

  氣氛寂靜,彷彿連根針落地也能聽見。

  褚司容直視著她,跨步走近,雙手緊握住她的纖手,「棋華……」這一喚,他的心就好痛。

  這一喚,她的理智在瞬間回籠,她急了慌了,「天啊!你怎麼跑來我房裡?若被人發現可怎麼辦?」

  他咬牙低吼,「那就別再躲著我了!」

  「你快出去。」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背過了身,而眼淚早在眼眶打轉。

  他沉沉的歎了口氣,「棋華……」

  「你不出去,我出去。」她拉起裙擺起身往外走。

  他隨即從她背後將她牢牢抱住,不管她的掙扎,堅持不放手,「棋華!」

  鞏棋華的眼眶紅了,哽咽了,「放開我,荷芯也許晚點還會來。」

  他痛苦的道:「你聽我把話說清楚,說完我就走。」

  「不要……我不要聽!什麼都沒關係了,你放開我……求求你……」她拚命搖頭,她的心太痛了,尤其想到他曾這樣抱著別人,她就更痛苦,所以她努力想掙脫他的擁抱。

  褚司容不敢放手,他有種感覺,如果現在放手,他會永遠失去這個他最愛的女人。他抱得太緊,而她已有些乏力,他這才輕輕的將她轉過身來,他見她滿臉淚痕,不捨地俯身攫取她的紅唇。這個吻帶著好深的痛楚、好深的愧疚、好深的情感,所有的情緒全透過這個吻堅定而直接的傳遞給她。

  她激烈的情緒也隨著這個纏綿的吻緩和下來,兩人靜靜依偎。

  「你很氣我我知道,但你不去桃花林要我如何解釋?我有多少個夜晚在那裡待到天明你可知道?」他的口吻有痛楚也有埋怨。

  「是你收了巧兒當通房,是你先背棄我。」提到這,鞏棋華難過的低頭。

  「那天的事我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就算我會忘了後來的事,也不可忘了自己有沒有喝酒,可是我沒有我沒有,我本就不是會喝酒縱慾之人,你懂我的!」他執起她的下顎,要她看清楚他眼中的坦蕩蕩。

  看到他一派坦率,她咬著下唇,猶豫的說:「可是巧兒她……」

  「是!每個人說她性情溫婉,是個守本分的丫頭,說什麼她不會冤枉或刻意陷害我,但難道我就是會玩弄丫鬟的人嗎?」他的口吻隱隱帶著怒火。

  說到底,她寧可相信巧兒而不願意相信他是嗎?

  「可是……」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想相信他,但她的心很痛,一想到他跟巧兒有了夫妻之實,她的心就揪痛。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對那晚的事的確毫無記憶,就連自己身上的傷痕、咬痕也全無印象。」他繃緊了俊容,續道:「收巧兒做通房的事是爹作主的,但我真正想要的女人是誰,我心裡很清楚,所以即便讓巧兒搬進我的院子,我亦不會跟她同房。」

  鞏棋華怔愕的抬頭看他,她以為男人定會順理成章的接受了巧兒,沒想到他並沒有。

  褚司容看出她的無措與忐忑,「棋華,我知道巧兒的事讓你對我的信任少了幾分,但我會以行動證明自己並沒有變心,所以別避開我,你一直都知道你對我的意義。」他握住她的小手,透過手心傳達他的堅定。

  她低頭凝睇兩人交握的手,想起過去的種種,豁然開朗。就算她的人想避,心也逃不了,她是那麼那麼的愛他。

  她熱淚盈眶的抬頭看著他堅定不移的俊容,點點頭,淚水滑下。

  他不捨的輕拭她的淚,但也著實鬆了口氣,再次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這一夜,兩人靜靜依偎直至天大亮,「我得走了,你再小睡一會兒。」

  她點點頭,看著他趕在荷芯來到前,快步離開。

  鞏棋華依照往常到鞏氏房裡請安,她見祖母看來似乎有心事,便示意荷芯、蓮錦出去,接手替祖母梳發,對上銅鏡內祖母的視線,「祖母在煩惱什麼嗎?」

  鞏氏歎了口氣,「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等不到抱孫子了。」

  鞏棋華手上的梳子一停,「怎麼這麼說?」

  「司容都二十歲了,可我那兒子媳婦卻對他的婚事半點不急,雖然前幾天收了個通房,可我聽說司容對巧兒始終冷淡,真不知這孩子在想什麼。」

  咬著下唇,鞏棋華突生愧疚,她瞞著祖母跟大表哥在一起,也難怪祖母擔心。

  「司廷又是個荒唐的,正經閨秀看不上,成日往青樓跑,就不知那些煙花女子哪裡好,看來也難指望他。」鞏氏說到這裡,歎息一聲。

  「祖母別擔心,褚伯伯也許有他的打算。」她也只能這樣安慰祖母。

  鞏氏從銅鏡內看著仔細為她梳理髮絲的鞏棋華,笑道:「興許是這樣吧,不過想想你的及笄禮要到了,我也得好好替你找門親事,這樁總是我的事了。」

  「不要……不是,棋華的意思是,我只想留在祖母身邊,陪著祖母就好。」

  「說什麼傻話,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理。」她回過頭來,對著粉妝玉琢的鞏棋華道……「還是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知道現在還不適合說,鞏棋華只能低下頭,再緩緩的搖搖頭。

  鞏氏有些不信的說:「沒有嗎?前兩天司容特來提起司廷想納你為妾的事,我原以為你是為這事煩惱,特地喚你來安你的心,可你依舊心事重重,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

  「沒事,祖母別多心也別憂心。」

  她不肯說,鞏氏也不好再逼,便讓她回房了。

  第四章  偷雞不著蝕把米(1)

  對褚司容而言,讓他苦惱的事不只鞏棋華,還有國家社稷。

  這一日甫進宮,還未進到金鑾殿內,就聽到交頭接耳的談話聲。

  「皇上今兒個還是沒打算上早朝,算來這已是一個月了。」

  「右丞相又送了六名美人進宮,皇上哪還有空,早吩咐了有事要奏便向右丞相報告即可。」

  「右丞相可真會投皇上所好,現在是一路穩坐高位了。」

  幾個朝臣私下不滿的議論,如今皇上無心處理國政,全因要與右丞相送進宮的美人尋歡作樂。但這些議論也只敢私下說說,眾人在見到褚司容走近後,便個個噤口。

  「褚大人。」眾人連忙打恭作揖。

  褚司容隨即回禮,再互相禮讓的要對方先行進到金鑾殿。

  說來他一個二品官能讓這些朝臣主動問安、禮讓先行,並非是因為他有能力,而是因為他父親受皇寵。

  近日來,代替皇上高坐殿上聽朝臣奏事的是褚臨安,雖然並非穿龍袍、坐龍椅,僅是搬了張椅子放在龍椅旁,但此舉看在忠臣眼中依舊荒謬,不過礙於褚臨安的勢力愈來愈大,就是再看不過眼也只能乾著急,無計可施。

  但這些人並不知道,除了他們,自從褚司容升任參知政事後,也越發看不慣他父親集權的做法,偏偏本該制衡他父親的左丞相沒有作為,眾人也只能任由他父親操控朝政。

  此刻,褚臨安高坐殿上,見眾臣拱手行禮,謙遜道:「本相爺只是代皇上分憂解勞,各位不必行此大禮。」

  「右丞相勞心勞力,是我皇朝之福,行此禮代表我等的尊重與感激。」

  眾臣爭相奉承,無人談政事,其他非褚臨安一派的朝臣也不敢上奏章,反正看奏章的也不會是皇上。

  見狀,褚司容心事重重。

  這天下朝後,褚司容等到褚臨安跟其心腹先行離開後,他攔住左丞相,「左丞相,可否借一步說話。」

  與左丞相到了偏殿之後,褚司容隨即表明立場,將褚臨安結黨專權、皇上荒疏政事等事說出,末了慷慨激昂道:「朝中多名臣子皆深受其害,左丞相實在不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應該進諫。」

  左丞相沒想到會聽到褚司容這麼說,兩鬢斑白的他環視偏殿好一會兒,才直言道:「我不相信你,但就算你是來試探的也無妨,反正右丞相有老夫把柄的事是事實,若是右丞相讓你來,你便告知老夫不會插手,若不是右丞相讓你來,你也知我不便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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