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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寄秋

  「改天吧。」

  「哎呀,擇期不如撞日,你別小氣,我沒坐過會飛的馬讓我多坐一會兒會怎樣,頂多我幫你付飼料費……對了對了,既然我要付錢,那得換我駕馭喔,這樣才不賠本。」兀自講得高興的她,壓根忘了自己哪來的錢付飼料費。

  再說鷹馬也不用喂,它自己會獵食,愛吃山珍就抓只野豬,想用海味也有大把的海魚,它是被馴服並非被豢養。

  「鷹馬不是你駕馭得了的。」它只聽他一人的命令。

  她不服氣地拍拍鷹首,引起它一陣嘶鳴。「不試試看怎知成不成,我的人緣一向很好,動物緣更是不差,沒道理你的馬兒我騎不了。」

  伸手抱住鷹馬的頭,她想貼近它的耳邊讓它聽從她的命令,沒料到此舉竟讓它受驚,就見它長鳴一聲,倏地垂直降落十來公尺,險象環生的一幕讓人看了忍不住要捏一把冷汗。

  幸好風炎魂及時穩住,長臂一撈牢牢抱住她,鷹馬也反應迅速的接住主人,大翅拍振又往更高的天際飛去。

  但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能說是巧合嗎?

  童海兒一雙璨如星辰的眼眸睜如銅鈴,驚愕萬分的盯著距離零點三公分的黑瞳,不敢相信自己的櫻桃小口居然貼著他的嘴。

  呃,現在該怎麼辦,能一笑置之,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嗎?

  應該沒關係吧?今夜稍早的時候,他不也偷吃她的舌頭,她也沒跟他計較啊,他們就算扯平吧。

  尷尬地抽離身子,訕訕然坐回原位,瞥見他唇上有不明水亮,好像是她留下的,還多事地再轉過身為他抹去。

  湮滅證據。

  風炎魂笑了,因為她可愛的舉動,「你是第一個吻上我的唇的女人。」也是唯一他想吻的女人。

  「呃,這……不值得一提吧!」一切都是意外,她也不想毀了他的第一次。

  「的確不值得一提。」她的命運已被注定。

  聽到他毫無感情的話語,原本感到抱歉的童海兒心中突然有些不是味道,她的吻很差嗎?瞧他一點表情也沒有,好像剛被蚊子叮了一口,沒什麼感覺。

  哼!算了,不跟他計較,最好他連一絲絲波動都不起,免得兩人都犯嘀咕,互生疙瘩地做不成朋友。

  「你家到了。」

  啊,到了,怎麼那麼快,剛剛不是還在高高的天上嗎?

  童家木屋已在眼前,本想率先跳下的小丫頭被搶了個先,只能中規中矩地讓風炎魂扶著下馬。

  「我家沒有茶,不招呼客人。」她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別害她挨罵。

  若讓二老知道她蹺家去夜遊,怕不即日起禁她足,她可不想整天被關在家裡數螞蟻。

  「我不喝茶,亦非客。」風炎魂拉著她,自行入內。

  「喂!你這是擅闖民宅,屬於違法行為。」這人是牛呀!無法溝通。

  「我就是法律,迷迭島上的一切都歸我所有。」

  「迷迭島……」好熟的島名,似在哪裡聽過。

  唉!真是沒用,沒事幹麼失憶呢,什麼事都想不起來,只有跳躍式的模糊片段。

  一進屋,縮在角落狗窩裡呼呼大睡的小魔女馬上被驚醒,見到主人開心地汪汪大叫起來,跑過來一陣東聞西嗅後,又認出風炎魂這個救命恩人。

  「汪汪——」它尾巴搖得都快斷了,興奮地跳來跑去。

  「噓噓,小魔女,你不要吵啦,把我爸媽吵醒我就慘了。」

  不知好歹的狗兒卻還是叫個不停。

  唉,看來她和動物的溝通只限於和人類智力差不多的生物,而小魔女這傢伙真是被她寵壞了,對她的命令鳥都不鳥。

  被狗聲吵醒的童家夫婦揉著惺忪睡眼走下樓,「怎麼回事……」雙雙話聲梗在看清女兒身邊的男人面容後。

  只見二老臉色發白,雙腿打顫地說不出話來。

  「你們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裝聾作啞只會讓日子更難過。

  「鷹王,我們錯了,請責罰我們,此事與小女無關。」他們的寶貝是無辜的。

  童老叟、童婆子像沒了骨頭,連忙屈膝下跪,雙手平放於地,頭不敢抬,誠惶誠恐的求饒,直發抖的身體看出他們有多害怕。

  「爸、媽,你們幹麼跪他,只有死人才需要伏地跪拜,他還活得好好的不用拜啦!」他們在演哪一出八點肥皂劇?

  風炎魂見狀只是冷眉一挑,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別胡說了,快跪下來,求主人原諒我們欺瞞的事,他不知我和你爸有一個女兒。」事到臨頭,童婆子仍放膽一賭,拉著女兒要她跪下。

  「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絕不跪他,我怕他折壽。」童海兒態度很堅持,用不解的眼神望向神情極冷的男子。

  「海兒,你要聽話……」

  「她可以不跪,人我等一下就帶走。」至於他們,他會另行發落。

  兩夫婦大驚失色,「不,鷹王,我們只有這個女兒,你不能把她帶走!」

  他冷酷一笑,「你們想違抗我?」

  童婆子囁嚅道:「我……我們不敢。」

  「鷹老大,你要帶我去哪裡呀?」不知死活的童海兒一副要出去郊遊的期待樣,看得二老膽戰心驚。

  「鷹王殿。」

  「什麼,鷹王殿」

  童老叟夫婦臉色為之慘白,虛癱在地。

  鷹王殿,那是什麼地方,好玩嗎?

  ☆☆☆☆☆☆☆☆☆☆  ☆☆☆☆☆☆☆☆☆☆

  鷹王殿不是龍潭虎穴,更非刀山劍海,那是鷹王休憩的居所,以巨鷹展翅姿態為屋頂,兩根三人合抱的大柱子刻滿蒼鷹飛掠的各種形態。

  鷹王殿的左側住著服侍他的女人,以夢姬為首共有百來名,這是迷迭島之主歷來的「傳統配備」,目的在紓解生理需求而非生命的傳承。

  但這麼多女人中沒有一個能擁有他的專寵,往往幾次寵幸後便遭冷落,鬱鬱寡歡地度過一生,且除非鷹王恩准,否則再無出宮的機會,家人也難輕易相見。

  這也是為什麼童老叟、童婆子會如此憂心的原因,關子鷹王殿的可怕傳言不勝枚舉,甚至還曾經有消息傳出入宮的女人被強暴致死,一度讓鷹島上眾多本想將女兒獻給鷹王,以求榮華富貴的人家打了退堂鼓。

  所以叫他們怎不傷心欲絕,好好的一個女兒送進去,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折磨,他們光是想像就心痛不已,哪捨得送入虎口。

  可是鷹王的命令沒人敢拂逆,他代表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誰也不能質疑他,只能苦水暗吞,祈禱女兒不必受太多苦,來世再結親緣。

  「爸,媽,你們幹麼哭得眼睛都腫了,好像我這一去絕無生路,再見遙遙無期。」他們已經哭了一天一夜還不夠,再哭下去雙目恐怕有失明之虞。

  本該昨天就要跟鷹走的,是二老哭說捨不得她,鷹才同意讓她拖到今天中午入宮,此時在大殿門口兩夫婦還萬分不捨地拉著她手不想放。

  「海兒呀!你要機靈點,看到苗頭不對就趕快躲起來,別傻呼呼的和鷹王殿的人起衝突。」凡事多忍讓,不多生是非。

  「你們不要杞人憂天,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事,鷹是我的朋友,他要敢不善待我,我一拳打扁他。」童海兒做出出拳的姿勢,想博得二老會心一笑,沒想到他們哭得更厲害。

  「別胡來呀!海兒,千萬要謙卑點,而且要稱呼他鷹王或主人,不可造次。」童婆子驚慌的抽了口氣,急忙交代。

  「媽,你太誇張了,這年頭不興主人和奴隸的遊戲,你和爸儘管放心,過兩天我會回來看你們。」瞎操心。

  「你……嗚……孩子,要多保重,記得媽跟你叮囑的話,你是我們的女兒,只是一直寄養在漁民家中,知道嗎?」絕不能讓主人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否則他們一家三口就沒活路了。

  迷迭島從以前就很排斥外來人口,尤其是像海兒這樣來歷不明的人,更是犯了島上大忌。

  「嗯,我記住了,我的養父養母過世一年多,你們才把我帶回家養。」她聽了快上百遍,耳朵差不多要長繭了。

  「記著就好、記著就好,我們……」老淚縱橫的童老叟哭得不能言語,他老爹老娘過世時都沒這般悲切。

  「你們還磨磨蹭蹭做什麼,想我一人一拳送你們上西天嗎?」盡會哭哭啼啼的,吵死人。

  粗暴嗜血的暴虎亮出拳頭,嘴上叼著乾草,斜睨哭得一塌糊塗的半百老人,一臉的不屑和蔑視,不時地玩弄蝴蝶刀,十分放肆。

  「這位很像老虎的大叔,你不要拿刀嚇唬小孩和老人嘛!我們一看就知道弱不禁風,萬一真被你一拳打死了,人家不會笑話我們老弱婦孺,頂多死了活該,可是你的名聲就差了。」粗人無腦,真是可惜了一身肌肉。

  「我的名聲?」

  「人家會說大叔你虛有其表,打蒼蠅沒力氣,撲蝴蝶裝娘樣,柿子嘛,專挑軟的吃,要是讓你跟那位黑壯的黑熊大哥較勁,你肯定不用三下就趴了。」變病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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