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呆了的風炎魂有片刻的失神,胸口似被巨象撞擊了一下,呼吸為之一頓,久久無法回神地怔立著,忘了要說什麼。
那一刻,他以為看到天使由金光中走出,一雙潔白無瑕的羽翼耀著光彩,七彩炫目地迷惑他的眼,不知身處的世界是真實或虛幻。
他知道她有種獨特的美,既下妖艷也不浪媚,介子女人與女孩之間,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讓人想抗拒又忍不住接近。
現在他明白那是什麼了。
聖潔。
他在她身上看到完全不屬於人類的聖潔氣質,潔淨而純白,散發著溫暖的金黃光芒,照亮每一處陰晦不堪的地方。
「人笨一點才可愛嘛!人太聰明要做什麼,又不會更快樂。」笨人無憂,智者多慮。
牽引的魔咒解除了,頓然一醒的風炎魂走出迷霧之中。「你太放肆了。」
她還是她,一個不懂分寸的小丫頭,不可能成為光芒四射的天使。
「哪有。」她很乖呀,沒做壞事。
「你的手擱在哪裡?」他表情嚴厲地低視。
「你手上呀!有什麼不對。」很自然的動作,她想都沒想地握住他厚實大掌。
應該是不設防的反射行為,她覺得對就去做,不去考慮做了以後會怎樣,直覺性地想做什麼做什麼,非常任性。
當然,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很任性,她會稱之為率性,人活在世間不過短短百年,何必要一板一眼地照著道德規範定,規矩是人定的,為什麼不可以有變通。
「我允許你這麼做了嗎?」她太不知道進退了,也不瞧瞧現在有幾雙眼睛瞧著。
她笑得很甜地舉高兩人相握的手。「你也沒有不准呀!瞧我們人手包小手多有趣,像黑色的大海裡包著潔白的珍珠。」
「好小的手……」不對,他在想什麼,居然覺得掌中的細肉可愛無比。
風炎魂像是燙手地想甩開綿柔小手,卻驚訝發現大腦神經不受控制,在他下達指令時卻唱起反調,毫無拋甩動作。
這是他身體機能出了問題,還是下意識的自覺反應,一遇上她,他所有的言行舉止都失常,嚴重干擾他對事物的判斷力。
「不准老是對我笑。」他突然發怒,抽出自己的手不看她。
他不喜歡失去控制的感覺,好像她正施展無形的力量,企圖毀滅他所處的黑暗,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走向光明面的衝動。
她是一個魔,一個擁有魔力的控制者,不需唸咒,不需煉藥,只要揚起太陽般燦爛的笑容,週遭的萬物頓時黯然失色。
女人應是一具會呼吸的人偶,不必在意,不用關注,她們對他的意義就僅僅宣洩慾望而已,不會有任何的情感包袱,他要的是汗水狂飆的釋放。
但她的出現完全顛覆既定的一切,謙恭溫順在她身上找不到,大方的笑、大聲的笑,毫無忌憚的笑聲不斷,好像她的眼中只有喜樂,沒有悲傷。
她太快樂了,快樂得令人憎恨,她怎麼可以活得這麼自在愜意?
「為什麼?」手空空的,感覺好失落。
童海兒不明白心底突生的空虛感是什麼,她臉上笑意微淡地多了一絲困惑,想再一次感受手心交握的溫度。
其實她並不是不在乎失去的記憶,在心的某個角落裡,她仍渴望確切的安全感,而非空蕩蕩的一無所知,沒了自我。
只是她一再告訴自己,知足才能常樂,想得太多反而苦惱,人因自尋煩惱而鬱鬱寡歡,最後積出憂鬱症,她才不要自找麻煩。
「不為什麼。」風炎魂冷漠的回道。
「總是有個原因吧!譬如你嫉妒我笑起來比你好看……」嗯嗯,有可能,他很小氣。
「我嫉妒你?」
「你這人心眼小也就算了,心胸更是不夠寬大,雖然我笑若金陽,美如水仙,你也不要嫉妒我與生俱來的美好,人呀!要懂得欣賞別人的美,故步自封只會顯得你的視野不大……唔……唔……」
果然是小家子氣的男人,居然不讓她大力宣揚笑的好處,還很無恥的封住她的嘴巴,以為她會就此軟化,他太異想天開了。
只是……嗚……他到底要吃到什麼時候啊,她嘴很麻,腿很酸,全然沒有飄飄欲仙的感覺,他怎能一面吻她,一面勒緊她的腰,讓她氣血流不到下半身,幾乎快站不住。
「咳!咳!我的小肉包還沒長大,你不要急得揉碎它。」請讓它繼續發育,她會努力喝青木瓜燉排骨湯。
手停放在飽滿的雪峰上,風炎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多二天,不要讓我等。」
他的忍耐已到極限,除非得到她,否則他的慾望不能平息。
「這種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葵水流不停我也很不舒服。」她無辜地噘起嘴。
「我不在乎。」再忍下去,他八成自爆。
她愕然的一吶,「呃,可是污血很髒,你不是有養雞……」
「雞?」
「就你那些住在左殿,名字有……姬的女人,她們應該非常歡迎你的大駕光臨。」她觀察過了,只要是被他用過的,都會以姬相稱,她十分抗拒這項「傳統」,萬一哪天不小心被他吃了,被改成海姬多難聽,諧音海底雞。
「你希望我去找她們?」他自己也不明瞭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知道自己已對她們全沒了興趣,不想碰其中一人。
若在半個月前有人說他會禁慾,他肯定嗤之以鼻地卸了對方一手一足,但是……
風炎魂黑眸幽深地流轉,瞧著那足以掐出水的嬌顏,一聲自我厭惡的歎息幽幽地在心底發出,他的心不該有迷亂,他變得有些不認識自己,對她的放任遠遠超過他身邊其它人。
這不是好現象,他知道,可是……
「不要。」她悶悶地回答,十分訝異自己竟然說出這麼自私的話。
她不給他,又不許他找別人,那他的生理慾望該如何排解,聽說男人沒有出清存貨會很傷身。
「為什麼不要?」他低問。
「這裡不開心。」她指指心胸的位置,有點和自己賭氣地不看他。
風炎魂嘴角微微上揚一度。「看著我。」
「不看。」
「我要你看著我。」他挑起她的下顎,不讓她扭開頭地直視他的眼。「你不怕我嗎?」
她狐疑,但語氣堅定。「為什麼要怕?」
「很多人都伯我,你沒道理下怕。」
「是因為這面具嗎?」鷹的銳利,鷹的狂傲,鷹的不可一世。
「別碰……」該死,她居然比他快一步。「在這面具不是一張可怕的臉,你還能不怕嗎?」
「不,你說錯了,是半張。」童海兒嘻嘻地笑著,撫著面具上的鷹形紋路。
「不要反駁我的話。」他語氣一厲,拿開她的手。
略顯失望的她仍興致勃勃的問;「我可不可以也做個面具,蝴蝶造型的,再鑲上亮亮的碎鑽。」
「你……」他怎麼有種被吃定的感覺,對她生氣僵怒全然無效。
「呃,對了,主人,屬下還有一事未稟告。」
風炎魂瞪過去,眼神裡都是遷怒,「你還沒走。」
他也不願意啊。
整個議事廳的人早在限制級畫面一上演的時候就閃光了,曲隱本來也跟著大家退出去,但忽然想起還有事沒報告這才踅回來,在旁邊等半天,不小心瞄到幾幕香艷畫面,都快長針眼了。
「什麼事?」
「雲棲公主惡意挑釁龍門紐約分堂,造成數十名幫眾重傷。」
他冷哼一聲,「盡會找麻煩的傢伙……有沒有查清楚起因為何。」
「聽說公主迷上一名男模,對方不堪其擾,透過關係尋求龍門的保護。」
「結果呢?龍門傷了幾人?」
曲隱遲疑了一下,「輕傷人數在個位數以下。」
風炎魂大怒,「馬上給我把她召回來,丟人現眼的東西!」
「這個……恐怕屬下力有未逮。」鷹王自己出馬還比較有效一點,他們這個雲棲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大概就只有主人的話會聽而已。
「給我撥她的電話。」他沒好氣的吩咐。
「是。」曲隱持了室內分機撥了串號碼後交給他。
「喂,曲曲頭,雲棲公主是誰?」看他的表情好像麻煩人物。
「不干你的事。」他冷斥。
電話接通了,兄妹倆的溝通好像不是很好,鷹王的聲音越來越大。
哼!小氣,童海兒決定使出她的無敵耍賴功,「哎唷,告訴我一下不會死啦,也不花你多少時間,說嘛說嘛!」她邊說手邊搭住他的手臂搖晃著。
大塊頭的曲隱一怔,呆呆地望著放在手臂的小手,耳根突地一紅。
「童海兒,你在幹什麼?」她竟敢碰別的男人。
風炎魂發怒的低吼,猛地分開稍顯親近的兩人,大掌如爪地抓住纖柔玉腕,用力地拉至懷中,不管是否會拉傷她。
沒有原因,他就是無法忍受她眼中有別的男人,即使是他最信任的忠僕,那燒紅的眼仍噴著烈焰,似要將靠近她的男人全燒成灰燼。
倒霉的曲隱被一腳踢飛,倒在門口望著被砰然關上的門,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