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驚雷劈中腦門,向來慵懶成性的何春風倏地瞇起雙眸。「你不會接下來說我也喜歡他吧!」
他的吻來得突然,她的確實有幾分措手不及,沒法細想別的,只覺得,怎麼會是他?!
馮天綱是最不可能和她扯上關係的馮家人,畢竟他們的「不和」眾所皆知,他也常被她氣得跳腳,怎會相互吸引?
「這事你們心裡明白,何必來問我,我……噢!好養眼的六塊腹肌,我的春天來了。」高村美智子說到一半,兩眼突然發亮,有些飢渴地看著走進總務課的清純青年。
順著她視線一瞧,何春風眼中出現一抹複雜神色。「你看上高橋了?」
「嗯!嗯!你不覺得他的笑容很迷人嗎?我們這乏人問津的垃圾裡很久沒進獻新鮮的貨色了。」
她話一出,立即獲得另外兩位女同事的贊同,她們一樣眼中發出亮光,垂涎三尺的盯著秀色可餐的新同事。
不知是有意或純屬巧合,原本三男四女的員工中,所有的男性同仁全都已婚,而且最年輕的那位四十有二,育有三子一女。
反觀女員工,平均年紀不超過二十五,未婚,樣貌不算太差。
不過今日這種狀況被打破了,馮天綸遵照約定送來兩名年輕力壯的「雜役」,一位是模樣秀氣的大男孩高橋,一位是長得像粗工的杜南兩人同日來報到。
而毋庸置疑的,經由何春風的「鐵口直斷」,日耀企業和黑木會社的合作案宣佈破局。
「貨是好貨,可嚼不爛,小心吞不下去。」她意有所指的提醒。
只一眼,她已看出高橋的本質。
沒聽出暗示的高村美智子興匆匆地走上前鼓勵,「新來的,要少言多做,我會好好的指導你,讓你擁有一片美好遠景。」
「是的,前輩,我會好好的學習。」有幾分侷促的高橋笑得羞赧。
「啊!真乖,讓人越看越喜歡……」真想收藏他。
「請問哪位是何春風小姐?」高村美智子正在陶醉中,粗獷有型的杜南喊道。
「她。」六根指頭同時指向昏昏欲睡的女人。
「副總吩咐何小姐立即去他辦公室,他說影印機卡紙了。」他忠實地傳達上頭的意思。
「卡紙?!」
數雙知情的眼睛露出會意笑意,不發一語的看好戲,假裝不曉得副總經理的召見別有用意。
研發高科技產品的馮天綱可能搞不定一台影印機嗎?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不過是相思難耐,隨便編個理由,好把擱在心上的小女人拉到身邊而已。
「馮天綱,你別太過份,明知道我一向低調行事,不願引人注意,你還……」
難得臉上多了惱意的何春風一跨入海洋風的辦公室,滿腔的埋怨尚未訴盡,一堵寬厚的胸膛已擁她入懷,隨即頭一低,覆住她的小嘴。
那些抱怨,那些喋喋不休,全被堵住,他迫不及待又有些強橫地吻上她兩片嫩唇。
第4章(2)
馮天綱的動作是粗暴的,近乎掠奪,帶著一絲不被滿足的怒意,他的舉動似透著控訴,對於她的怠忽職守,未能當個盡靚的女朋友。
「等、等一下,你不能說親就親人,我……我要嚴重抗議,你無禮我的人格自主權,又濫用上司權限性騷擾,我可以告你。」嘴一得空,她立即氣息不穩道。
「你是我的女朋友。」他一言以蔽之,抓起人又想狂吻一番。
為免「失身」,她趕緊退開,「我沒承認就不算數,你不能未經我同意就自行決定,你……喂!你不要過來,你是牛呀!怎麼都講不通……唔……唔……」
不管何春風有多少大道理想講,沒追過女人的大男人,只會用一種方式讓她閉嘴,那就是吻得她七葷八素,連站都站不住,乖乖臣服。
這是來自花心三少馮天維的教戰手冊,他說女人感性重於理性,只要征服了她的身體,一顆芳心絕對手到擒來。
重點是必須確定她是自己所要的,或一開始講明遊戲規則,否則一旦沾到爛桃花,怎麼甩也甩不掉。
「呼吸呀!笨蛋。」沒見過比她還懶的女人,一口氣憋著不肯放。
差點窒息的何春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一直吸……吸光了我胸腔內的空氣,我缺氧你知不知道?我們有什麼深仇大,你非要害死我不可。」
明明是他癡纏不休,害她沒法呼吸,他居然好意思反過來指責她。
「我哪有吸光你的氧氣,你沒接過吻呀!嘴巴沒空,就用鼻子不會!」哪有人吻到一半臉色漲紅,一副快斷氣的模樣。
讓他沒法盡興。
她假笑著擰他臂肉。「抱歉了,色情狂,我是好人家的女孩,不跟人亂來,戀愛經驗值沒閣下多,以後我會多多補強,不致辭落後你太多。」
「你不是跟鍾肇文交往過……」他忽地收口,懊色浮上臉。
「你怎麼知道他?我不記得有向你們介紹過。」何春風瞇起眼,嬌顏微帶一絲質問。
「我……呃,那個……不小心瞧見了。」他支支吾吾,眼神不自在地移開。
「有那麼剛好?我可沒帶他回家過,你從哪瞧見,而且不曉得他的名字?」絕對有鬼。
鍾肇文是她的初戀,十七歲那年,高三的她正愁要留在國內升學還是出國唸書,便特意走訪幾間屬意的學校。
後來,在政大校園時,斯文俊秀的他朝她走來,熱心地介紹每個科系,含蓄內斂的談吐深深吸引情竇初開的她。
自然而然的,他們越走越近,因有著相同的嗜好和不張揚的個性而成為情侶。
她喜歡他,他是個不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修養好、言之有物、腳踏實地,若無意外,她會一直和她在一起。
但交往不到三個月,誠實認真的他突然不見了,從他同學口中得知,某企業提供家境清寒的他優渥的獎學金讓他出國深造,所以他毅然決然放棄剛萌芽的感情,獨自飛往遙遠的國度,自此斷了音訊。
等等,某企業?
不會是日耀企業吧!
何春風猜疑的眼神一飄過來,做了虧心事的馮天綱當下坐立難安。「我關心你,怕你遇人不淑。」
「你調查他?」不然,不會對他的家境瞭若指掌。
他面上一曬。「是側面瞭解,我哪那麼多閒工夫去查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路人?馮天綱的語調有些酸溜溜的。
「馮老二,你好像從那一年就沒再交女朋友,身材好到噴火的秋艷姐姐也留不住你?」一些事開始有了連貫。
比鄰而居最大的壞處是——不論你做了什麼事,隔壁人家全瞧得一清二楚,沒得隱藏。
馮天綱雖不弟弟馮天維風流,可在三十年的人生歲月裡,好歹也交過幾任女朋友,而且個個豐滿艷麗,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女神。
林秋艷是他最後一任女友,長相偏艷,五官立體,身材高挑又豐滿,簡直得天獨厚。
當時有不少人追求她,但她獨鍾挺拔卓爾的馮天綱,主動與他交好,兩人很快打得火熱。
「緣份盡了還在一起幹什麼?何況我也去當兵了,她等不了,自然而然的分手。」
既然已經分手,他也不想口出狂言。當年他會跟林艷秋分手,除了意識到自己愛上鄰家小妹,也是受不了她瘋狂的購物慾,一天到晚拉著他要包包、要名牌服飾,他是負擔得起,但真的覺得很累,而就在他要向她提分手的那一天,讓他看到了那一幕,害他本來想好聚好散的心情全被破壞。
「你騙我,分明是你甩了人家,秋艷姐還找到我家哭訴你無情無義,說你沒有理由地叫她走,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雖然同情,但當時的她被煩得只想喊救命,三天兩頭窩在圖書館,不敢太早回家,就怕又被秋艷姐堵到。
她真的倒楣吶!人家談戀愛關她屁事?偏偏被馮家男人拋棄的舊愛,沒有二話,一定找上她訴苦,然後「盧」她去問清楚,為什麼他不要她。
「過去的事老提它做什麼,無緣就是無緣。」
眉頭微蹙的何春風輕揮開他無頰的手。「我必須確定鍾肇文當年的離開,是不是你搞的鬼?」
從各方面看來,十之八九他脫不了關係。
他沉著臉,不豫地將她拉到身前,「是我又怎樣?他敢把手往你腰上放,又吻了你,我沒把他撕成碎片,他就該偷笑了。」
在十字路口看到那混蛋吻她時,他當場火冒三丈,直想衝下車將那人痛毆一頓再說。
當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便是林秋艷,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怒色震懾住,企圖緩和他憤怒地說了幾句,「妹妹長大了是人家的,你氣什麼氣?她有交朋友的自由,你又不是她老公,哪能綁住她一輩子。」
霍然間,他頓悟了一件事,原來他對鄰家女孩的疼愛不是兄妹之情,在不知不覺中,他已貪戀上她那份無所求的淡然。
「咦!你那時候就愛上我了?」何春風一臉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