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真要讓她跟我們回去?」懶得搭理郝曉曉,逢喜自顧自地問主子。
「嗯,她是很重要的人。」歐陽琖意有所指的看她一眼。
聽到沒、聽到沒?郝曉曉得意的朝逢喜擠著眉,一副神氣得不得了的表情。
悻悻然嘀咕著,逢喜心不甘情不願的繼續回去收拾行李。
「歐陽公子,你住的地方叫冀北城?那是在北方吧,北方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有什麼奸玩的?」郝曉曉一開口就是一大串的問題。
什麼地方?
逢喜停下收拾的動作,一臉不以為然的斜睨著郝曉曉,在心裡悻悻然嘀咕道:「那是一個天寒地凍,寸草不生的地方,等你去了就會知道了!」
「北方有雪、有大漢,好玩的東西多著哪!」他過分溫柔的聲音隱藏著引人上鉤的危險。
「真的嗎?」郝曉曉睜大的雙眸不停閃閃發亮。「雪長得什麼樣子?大漢又是什麼?」一張聒噪小嘴興奮的問個不停。
「等你到了那裡,就會明白了。」他嘴邊噙著抹神秘的笑意。
是的,一旦等她到了冀北城,在他的地盤上,她就會確切知道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但已經完全被興奮沖昏頭的郝曉曉,又怎會注意到他那抹不尋常的笑,只是一個勁的期盼著這趟第一次的遠行。
「我好興奮喔,這輩子我還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抱著包袱,郝曉曉一臉陶醉的囈語道。
「逢喜哥,好了沒?」實在等不及,郝曉曉心急地轉向逢喜催促著。
逢喜猛的打了個哆嗦——這丫頭不止煩人還很肉麻。
況且這胖丫頭算哪根蔥,竟然也敢對他發號施令?!逢喜臭著張臉,佯裝沒聽到而不理不睬。
「逢喜,郝姑娘的問話你沒聽見?」孰料,一旁的歐陽琖卻突然開口了。
「啊?」楞了一下,逢喜橫了眼儼然成為城主新寵的郝曉曉,百般不情願的回道:「快好了。」
「那就好,我已經等不及了。」郝曉曉緊緊將包袱摟在懷裡,興奮地喘了口大氣。
歐陽琖真被這個天真的小村姑逗笑了。
「公子,行李已經打包好了。」逢喜故意無視郝曉曉的存在,繞過她向歐陽琖報告道。
「那好,我們出發吧!」歐陽琖遽然起身,朗聲宣佈。
他穿著白色錦袍的修長身軀看起來英氣勃發,渾身散發出的優雅尊貴氣息更是令人忍不住想喝采。
郝曉曉傻傻地仰望著他,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在心底悄悄萌芽了。
她知道,心底的某一處有些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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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顛簸搖晃、令人昏昏欲睡的車上,郝曉曉大半個身子幾乎掛在一根堅硬的「柱子」上,睡得不省人事。
她頭上的髮髻歪七扭八,一身衣裳皺巴巴的,嘴角還掛著一滴晶瑩的口水,隨著馬車顛著簸著像是隨時快淌下來。
狼狽得令人不忍卒睹的小人兒,即使在蜿蜒崎嶇的顛簸山路中卻還是睡得無比香甜,讓人毫不懷疑就算天塌下來也吵不醒她。
隨著馬車越往北走,氣候越形嚴寒,軟榻馬車裡雖然備了上好的厚毯,卻還是抵擋不住自裘帳外透進來的寒氣。
郝曉曉臉蛋被寒氣凍得紅咚咚的,舒服的貼住寬厚溫暖的「柱子」,被凍紅的鼻子還下意識的往溫暖處蹭啊蹭。
歐陽琖是被熱醒的。
怪哉,天氣這麼寒冷他竟還會覺得熱?
他擰緊眉,不甚舒服的恍惚轉醒,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胸口已經被一團熱呼呼的圓軟給霸佔。
那個睡得過分張揚放肆的小人兒就巴在他胸口,半側著腦袋瓜,毫無戒備的睡姿,顯示這個人完全沒有半點警覺心。
看她以出生小奶娃兒的姿勢蜷縮成一團,緊靠著他的身體汲取溫暖,不難猜出大概是天氣太冷,她的身體下意識想尋求溫暖。
隨即,歐陽琖立刻發現,他們兩人這樣的姿勢著實太親密了。
伸手試著想將懷中的人兒推開,卻發現她白胖的小手竟然緊抓著他胸口的衣服不放,儼然把他當成嚴冬裡的炭爐。
歐陽琖從沒喜歡過這個胖丫頭,卻奇妙的發現自己不討厭被她緊貼不放、當成炭爐的感覺。
胖丫頭白裡透紅的雙頰一片紅咚咚,嘴邊還掛著一抹傻呼呼的笑,他不得不承認,她這模樣看起來還真有點—可愛。
唇邊不由自主地浮現一抹笑意,打消了將她叫醒的念頭,他的目光轉向陰暗的馬車內,逢喜就半倚在臥榻一角,也同樣睡得不省人事。
打從鳳陽城啟程至今這十多天來,他們日夜趕路、吃睡幾乎都在這馬車上,只希望能趕在紫衣的生辰前抵達冀北城。
思緒胡亂地轉著,突然間歐陽琖嗅到一股淡淡的奶香,還沒來得及回神,就發現那股若有似無的氣息莫名撩撥了他。
明明只是個全身上下找不出半點女人味的黃毛丫頭,他卻被撥亂了心跳——
只可惜,那一剎那的異樣情緒還沒來得及釐清,就立刻被他謹慎藏進平靜的面容下。
睜眼怔坐著,他竟了無睡意,撥開裘帳往外一探,天際已出現一片魚肚白,冀北城的瞭望塔在清晨的冷霧中若隱若現。
他們到了!
隨著天色越來越亮,冀北城也越來越近,空氣中飄散著他熟悉的故土味道。
遠遠的,守城門的衛兵一看到印著冀北城標幟的馬車,立刻打開城門恭敬迎接城主回城。
馬車一路往城主宅邸直奔而去,最後在一扇朱紅色的銅鑄大門前停下來。
「丫頭起來,到了!」歐陽琖搖搖身旁的郝曉曉,好半天,她才終於睡眼惺忪的勉強睜開眼睛——
看著眼前放大的俊美瞼孔,郝曉曉猛的跳了起來,一下子全醒了。
她、她怎麼會睡在他的身上?尷尬的紅著小臉,她結結巴巴地說道:「到——到啦?」
幾天日夜奔波,一路上新鮮的東西讓她看得目不暇給,好玩歸好玩,但連續幾天來被搖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好不容易總算到了歐陽琖家。
「城主回來啦——城主回來啦!」
郝曉曉在馬車內聽到外頭一群人奔走的聲音,猜想歐陽琖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物,他一回來大家忙得跟什麼似的。
郝曉曉好奇又迫不及待地往帳外看,映入眼底的是一棟氣派宏偉的大宅,門前的兩座石獅以威武凜然的姿態分矗兩邊。
這就是他家?好大啊——用力倒抽了口氣,她發出敬畏的驚歎。
突然間,她想起每個人都在喊「城主」,莫非他是——
「你是這兒的城主?」郝曉曉的腳有點發軟的問。
她一直以為歐陽琖只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一個嬌生慣養、斯文儒雅的讀書人,沒想到卻是——一呼百諾的一城之主?!
「先別急,叫你吃驚的事還多著。」回她頗有深意的一句話,歐陽琖便率先步下馬車。
見他下了馬車,郝曉曉也緊跟在後,孰料一跳下馬車,就看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從屋內衝了出來,一頭撲進歐陽琖的懷裡。
「你可回來了!」美麗少女的聲音嬌軟清甜,好聽得像是快把每個人的骨頭給融化。
少女年約十五、六歲左右,有張精雕細琢的美麗臉蛋,不同於南方姑娘的婉約裝扮,少女頭上沒有綰髮髻,只用了些珠玉點綴一頭烏黑髮絲,發尾簡單扎束在兩肩,俐落的棉襖皮褲遮掩不住纖細柔軟的身段,然而渾身卻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親近的傲氣。
這是生平第一次,郝曉曉為自己圓滾滾的身材感到無地自容。
「嗯。」歐陽琖臉上掛著一抹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寵溺笑容。「這陣子有沒有惹事?」
「人家才沒有呢!」少女攬著歐陽琖的手臂嬌嗔道。
「沒有最好。」歐陽琖仰頭哈哈大笑,臉上愉悅的神情,像是一道日光穿過黑暗那樣撼動人心。
那是郝曉曉從未見過的笑容,一剎那間,眼前的他突然變得好陌生。
「不過人家有想你,每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少女的臉上帶著情竇初開少女的嬌羞神情。
「讓我瞧瞧,你真的瘦了——」
楞楞的站在一旁,郝曉曉儼然像是局外人,呆看宛如一對金童玉女的他們互訴離情。
「表哥,你有沒有幫我買到東西?」突然閭,少女急切的問道。
表哥?
突然間,赫曉曉繃的好緊的胸口倏然鬆了開來,她又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當然有,你的事表哥怎敢忘記?!」歐陽琖寵溺一笑。
「在哪?快拿出來給人家瞧瞧!」美麗少女迫不及待催促道。
「瞧,不就在那!」
突然間,一根手指筆直的指向她。
郝曉曉不知所措的注視兩道同時朝她投來的目光。
「她?」少女皺起眉頭,緩緩走到她跟前,倨傲的上下打量她。
郝曉曉傻傻怔立著,像個待價而沽的物品任她評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