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別多管閒事,上回是咱們哥兒倆失手,今、今天可不會再輕易饒妳了!」胖子結結巴巴,十足在虛張聲勢。
「今天你們最好別失手。」郝曉曉昂高下巴,自信滿滿的一笑。
看著郝曉曉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胖子跟瘦皮猴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嚥了口口水。
「看我的醉拳——」兩條小胖腿一跨,胳膊一伸,郝曉曉氣勢萬千的大喝。
「快逃啊!」
郝曉曉才一擺出架勢,兩名地痞就嚇得拔腿就跑。
看著這兩個一胖一瘦的傢伙連滾帶爬的狼狽模樣,郝曉曉不禁得意的拊掌哈哈大笑。
一旁的歐陽琖不以為然地挑挑眉,對這種自以為厲害的女人最看不順眼。
他轉身就想離開,卻被咚咚咚追上來的小胖子給硬生生拉住。
「公子,請留步!」
他忍耐的深吸一口氣,冷著臉轉身面對她,不露痕跡地撥開臂上那只熱絡的小胖手。
「小胖——不,姑娘——」
「公子,你不用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歐陽琖正想開口叫小胖子別煩他,卻被她自顧自的搶白給打斷。
歐陽琖瞪著那張心無城府,笑起來更是圓得不像話的臉蛋,真是好氣又好笑。
但郝曉曉似乎完全沒有察覺歐陽琖不尋常的臉色,還熱絡的介紹起自己來。
「我叫郝曉曉,不知公子要怎麼稱呼?」郝曉曉豪氣一拱手,儼然像個俠女似的。
「小小?」歐陽琖不太給面子的噗嗤一笑。
「你笑什麼?」郝曉曉臉上掛笑,天真的望著他。
「妳的名字真是——有趣。」歐陽琖的薄唇勾著抹戲謔。
「是嗎?你是第一個這麼稱讚我的人耶!」郝曉曉高興得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看著這張過分天真單純的笑臉,對方絲毫不知他是在嘲弄她的名字,歐陽琖很確定,他遇上了個傻丫頭。
「我以前從沒見過你,你應該是打外地來的吧?」郝曉曉仰著小腦袋瓜,一臉熱切地看著他。
正午太陽照在那張圓潤的臉蛋上,反射出一片白花花的刺眼光芒,炫目得教人有些頭昏眼花。
有生以來,從沒什麼能讓他歐陽琖大喜大惡的人事,唯獨對太有肉的女人很反感,不知道為什麼,每每看到胖女人,總會讓他全身莫名竄起雞皮疙瘩。
說實在的,她不算胖,只是一張圓滾滾的臉讓她看起來圓潤了些,但這還是改變不了他的偏見。
「我要走了。」歐陽琖壓根兒懶得回答她的問題。
郝曉曉怔怔望著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急忙追上去。
「喂——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郝曉曉扯開嗓門,朝離去的頎長背影大喊。
背對著她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冷淡丟來一句:「何必問?」
身後的郝曉曉怔楞的杵立原地,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何必問?
楞了好一下,郝曉曉很快又綻開笑容,跑到他跟前熱切問道:「何公子,我看你身子骨單薄,有沒有興趣跟我學功夫?」
何公子?
歐陽琖蹙起眉頭,左右張望了下,終於確定她叫的人是他。
「跟妳學功夫?」他沒聽錯吧?!
他輕蔑地朝這圓滾滾的小人兒斜睨一眼。
「是啊!」郝曉曉點頭如搗蒜,還不忘使幾個招式。「學功夫好處多多,不但能健骨還能防身,以後就不怕遭人欺侮了。」
「我沒興趣。」歐陽琖冷漠回絕。
「沒興趣?」郝曉曉小臉一僵。「公子,我看你長得英挺俊秀、氣宇非凡,唯獨少了那麼點男子氣概,若能學會一點功夫就更完美無缺啦!」這是她的真心話。
眼前這個男人俊美儒雅、風度翩翩,雖然不太好親近,但肯定會把城裡大半未出閣的姑娘迷得暈頭轉向,更何況,這男子還有一副天生奇骨,只可惜卻連一點功夫都不懂。
沒有男子氣概——歐陽琖聽了差點沒吐血。
「謝謝妳的多事,不必了。」這下,他更不可能給小胖子好臉色看。
「可是——」郝曉曉向來是個不輕言放棄的人。
「別逼我塞住妳的嘴!」
一句壓抑的低吼,讓郝曉曉倏然閉嘴。
她錯愕的瞪著大眼,眼睜睜看他逕自轉身離去。
突然,英挺的身影停下腳步。
郝曉曉洩氣的小肩頭立刻又挺了起來,她就說嘛,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還有——」
「是。」郝曉曉期待的猛點頭。
「我姓歐陽單名琖,不姓何。」
啊?郝曉曉眨巴著大眼睛,目送著他頭也不回的身影越走越遠、越來越遠——
許久後,她終於綻開笑,瞭然的呼出一口長氣。
原來,這男人有兩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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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白色身影一踏進客棧裡,某個垂氣喪氣坐在角落,小廝模樣打扮的男子立刻跳了起來。
「城——不,公子,您可回來了!」小廝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把逢喜給扔下,自個兒走了哪!」
「你還知道怕?沒見過像你這麼能睡的人,連水都潑不醒你。」歐陽琖冷睨逢喜一眼,逕自挑了方桌子落坐。
「水?」逢喜低頭瞧了眼自己的胸口。「難怪我一醒來發現臉上、衣服上都是濕的。」
看主子沉著臉沒吭聲,逢喜趕緊湊上前解釋。
「公子,昨天逢喜實在太累了,一連趕了百來里路,我全身骨頭都快散了。」逢喜不好意思的搔搔腦門。
「真不濟事,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埋怨歸埋怨,但歐陽琖眼裡卻沒有半點不悅。
「不,公子,逢喜好得很,睡了一覺,我現在可又生龍活虎哪!」逢喜挺起胸膛,一臉神采奕奕的模樣。
開玩笑,出城四處奔波雖然累,但好玩的事可多著了,遠比待在無聊的冀北城好太多了。
「城主,今兒個我們上哪去?」逢喜滿臉期待的附在主子耳邊問道。
「哪兒也不去!」歐陽琖閒適的伸手倒了杯熱茶,好整以暇的啜飲。
「啊?」逢喜一臉茫然。
「逢喜,你當真以為我們是出來玩的?」歐陽琖蹙眉睨他一眼。
「不然咱們是出來做什麼的?」逢喜楞楞的張著嘴。
歐陽琖不悅橫他一眼,讓逢喜頓時如夢初醒,趕緊改口道:「逢喜記得、逢喜記得,是要替表小姐找只珍禽異獸。」
沒辦法,下個月就是表小姐的生辰,向來疼表小姐的城主,為了替表小姐找只寵物,不惜千里迢迢出城來……
唉,說起這表小姐啊,話可長了——
「公子,您回來啦!」
突然間,熱絡的招呼聲傳來,打斷了正在唉聲歎氣的逢喜,只見客棧跑堂的夥計正一臉慇勤跑來。
「公子,您一大清早就出門去了,現在肯定肚子餓了吧,要不要吃點什麼?」夥計掛著斗大的笑臉問道。
他知道這名氣宇不凡的俊男子是住在上等房的貴客,老闆昨兒個還千交代萬囑咐怠慢不得,巴不得財神爺能多住上幾日。
「嗯。」眼看時間已近晌午,在鳳陽城裡兜了一整個早上,他肚子還真的有些餓了。
「給我來壺酒跟幾樣有特色的別緻菜色吧!」
「是,公子,馬上就來!」夥計喜孜孜的甩著披巾而去。哈,這回客棧果然迎進了尊財神爺。
一看有得吃,餓了一個早上的逢喜也忍不住吞起口水,在一旁等著主子招他坐下吃飯。
「逢喜,坐下來一塊吃吧!」歐陽琖向來是個沒架子的人,尤其是對這個跟了他好幾年的貼身僕從。
「是,公子!」逢喜高高興興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夥計已經端著幾樣精緻的菜色上桌,還有一壺飄著淡淡清香的酒。
肚子雖然餓了,但這股他從未聞過的酒香卻挑起了他的酒癮。歐陽琖斟杯酒,一股濃烈的香氣立刻撲鼻而來。
他將酒杯湊近鼻端深嗅,再輕啜一小口,一股清香甘美的滋味自舌尖一路席捲而來,溫和的口感不燥不嗆,溫順易入喉,是他從未喝過的絕美滋味。
這酒雖不是上乘的酒種,但質純味深,可喝出極為繁複的釀製手工,顯見製作之人十分用心。
他連喝數杯,品嚐縈繞在鼻端、舌尖上的酒香與甘甜,卻一點也不覺醺醉。
「夥計!」他迫不及待地揚手喚來夥計。
「公子,您有什麼吩咐?」伺候起貴客,夥計兩條腿可是慇勤得很。
「這是什麼酒?」
「喔,這酒叫『貴妃醉』。」夥計將布巾甩上肩,語帶驕傲的答道,在財神爺臉上看到了每個初嘗的客人如出一轍的驚奇。
「貴妃醉?」
許是看出了歐陽琖的納悶,夥計趕忙為財神爺解釋。
「公子肯定沒聽過這種酒吧?因為這酒只在咱們這鳳陽城裡才有,由咱們鳳陽城人自己釀的。」夥計臉上滿是驕傲。「不論仕紳平民全都愛喝這酒,偏偏郝姑娘一個月只釀二十壇,就算付再多銀子也不會多釀一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