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巴掌聲不只讓她懷裡的小孩嚇呆了,也讓四周看戲的旅客們流露出驚訝的眼光。
男人沒生氣,也沒動怒,承受她這一記辣巴掌,苦笑。「這就是分開兩年後,你送我的第一份禮物?」不畏她的潑辣火氣,他溫柔地低歎。
「禮物?我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呢!」她驕傲的抬頭,直視他那深情的眼神,不為所動地宣告,「我的律師會跟你聯繫,離婚協議書就差你簽字而已!」
他眼眸精光乍現,以笑容掩飾真實情緒,微笑道:「除非我死。」大掌輕撫她的臉蛋,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珍視的寶物,「否則——你永遠都是我貝洛斯·列斯登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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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過了兩年,她依然在他心深處,佔領他心中最柔軟的一部份。
這段日子的分離,是為了重新檢視自己,為了在她面前呈現完美的一面,為了成為……她要的男人。
他不想再發生兩年前那件令他痛苦的往事,當時帶著孩子離開的鑫鑫,對他,是極度的失望吧?
這一回不會了,他會帶她回國,讓她心甘情願地,當他的後。
「還在生我的氣?」貝洛斯親自為莫鑫鑫倒來一杯溫牛奶,擺放在她面前。
無奈她大小姐撇過頭去,完全下看他一眼。
唉……
從倫敦機場逮到她,不由分說地帶著她搭乘私人專機回到台灣來——這裡,這棟房子,是他們開始的地方。
在五年前,為了尋回母親還物——翡翠之鑰,他千里迢迢來到台灣,買下了這棟房子,同時這棟房子,也是她與養父母先前的住所。
他們曾經是師生,曾經無煩憂的同住在一個屋簷下,肆無忌憚的熱戀……
三年前,他迎她回國完婚,他們成了夫妻,還擁有一個愛情結晶。
但愛情的力量敵不過現實的考慮,他背上沉重的壓力和憎恨,令他無法開朗溫柔,板著一張冷峻嚴肅的臉面對他的領地子民,唯獨她。
只有她,才能釋放他生性中的熱情和快樂。
可她要的,不是一個工於心計,只會奪權謀政,不體恤民心的冷峻王子,就算再愛她,也是枉然,所以她失望出走,離開他的生命,她不要他們的孩子像他……
「鑫鑫,讓我抱抱我們的孩子,好嗎?」貝洛斯深深歎了口氣,低姿態的請求。
坐在客廳沙發上,不發一語的莫鑫鑫,不忍心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懷中的兒子玩著那顆「挖」來的藍寶石,內心五味雜陳。
她就知道兒子被靖哥教出來的壞習慣,總有一天會讓她惹上麻煩,她也覺得兒子這回隨手「挖」來的東西怎麼那麼眼熟?
原來她多年前看過這個東西,在她初到列斯登共和國時,當時的國王席爾,手中令牌上的藍寶石,就跟眼前這顆一模一樣——她兒子正玩得開心,愛不釋手,絕不讓給別人。
她頭好痛……可又真的很生氣!
「艾莫斯,讓爸爸抱抱,好嗎?」貝洛斯見她意願極低,便轉向兒子下手。
對兒子的記憶,停留在他甫出生那一個月,那時的他成天抱著兒子,感受身為人父的喜悅和快樂,有愛妻、愛子,貝洛斯覺得此生已別無所求。
滿月後,他的長子在受洗命名大典上被命名為艾莫斯·列斯登,在希怕來語的意思是「負重者」,意謂艾莫斯肩上的擔子沉重,需有雙強健的臂膀肩負重擔。
也是父親對他的期許。
「艾莫斯?」可無論他如何喊兒子的名,艾莫斯張著眼無辜的看著他,是生疏吧!貝洛斯不禁苦笑。
在受洗大典後,他們夫妻強忍不捨和難過,讓宮人將他接進宮中撫育。
而他的妻,不要他們的孩子在這種環境下長大成人,被教養成像他這樣冷酷無情的人,所以她偷走了他們的孩子,離開。
離開他……
斂去眼中受傷之色,他幽幽地對莫鑫鑫道:「看來他不記得父親為他取的名字。」
罪魁禍首莫鑫鑫聽出他語氣中的心酸,心裡也跟著難受,覺得自己好像虧欠了他什麼。
她懷裡的小鬼好奇的看著貝洛斯,眼睛眨呀眨的,還露出大大的笑容說:「叔叔,玩玩——抱抱!」撲上貝洛斯伸過來的大手。
貝洛斯環抱著兒子,雙手微微顫抖著。
「我是你爸爸……」他聲音沙啞,力持鎮靜地在艾莫斯耳邊輕喃。
他的孩子,不認得他……
看出他的挫敗,莫鑫鑫內心五味雜陳,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的哀傷,但又無法輕易說原諒。
他又讓她傻傻的等了兩年,他錯過了孩子的成長,也錯過了她對他的期待,她再也不要這麼傻了,她不會再次付出信任,絕不!
拚命告訴自己,不要去注意他們父子有多相似,別看他眼神流露出來的哀傷,她怕自己好不容易狠下的心腸,會再次因他而瓦解。而她也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無法繼續武裝自己。
莫鑫鑫索性眼不見為淨,轉過頭去,不看他們父子的久別重逢。
「你氣得不輕啊。」貝洛斯抱著兒子苦笑。
他又一次丟下她兩年,這回丟下的不只是她一人,還有他們的孩子——這一份罪,可重了。
但他當時有不得已的苦衷,無法立刻接回他們母子呀!貝洛斯的心思百般糾結。
「現在的你,連我的名字也不願意喊,更別說喊我老師——」他低歎一聲。「我令你失望了,是吧?這次站在你面前,我有足夠的自信贏回你對我的信任,你離開時留下來的謎題——翡翠之鑰的秘密、我母親留給我的信,我都想知道,至於何時與我回國,一切都讓你做主。」貝洛斯將主導權交付予她。
「我早說了會讓律師跟你聯絡。」莫鑫鑫不耐煩地道。「你直接簽字就可以了!不用廢話這麼多,我什麼都不要,只要跟我的孩子平穩的過一生。」
貝洛斯斂眉沉吟,凝望她那倔強逞強的小臉。
他瞭解她,比她想像中還要深啊,唉,他又怎會不知道她怕寂寞呢?對他的怨、怒,都是因為兩年來的寂寞無助啊!
不忍心戳破她的偽裝,他決定用真心誠意來感動地,再一次愛上他。
「你怎麼還覺得自己的人生平穩?」他笑,「從我愛上你的那一刻,你這一生,就注定不平凡……」
「不要再說了!」她受不了約吼。
他一說愛她,就讓她想起無憂無慮的十八歲夏天,他們在北海道那片熏衣草花田以吻定情……
往事歷歷在目,但現下的她已不復當年的天真。
「除了離婚,我什麼都答應你。」貝洛斯慎重且誠懇地道:「給我機會,再次追求你。」他朝她伸手,等待她的首肯。「別管我的身份,在你面前,我只是一個欲贏回你芳心的男人。」
意思是——不論她如何刁難,他都會甘心承受嘍?
莫鑫鑫挑了挑眉,想著他下了這個決定,是否因為他對自己有自信?
「你不答應也沒關係。」貝洛斯微笑,「我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跟你耗在這棟房子裡。」他表面溫和,但態度卻很堅決,堅決到有點強勢了,就算面對她時態度溫柔,但骨子裡的霸氣實在壓抑不了太久。
「馬迷,多多困——」原本縮在貝洛斯懷裡的小鬼吵了起來,揉著眼睛喊著愛困。
「來媽咪抱。」莫鑫鑫對貝洛斯的防備猜忌,在聽見兒子喊著愛困後全數拋在腦後,先安撫兒子才是重點。
貝洛斯以嫉妒的眼神看著艾莫斯,輕而易舉的得到她的笑臉和溫柔,不費吹灰之力。
可終究是自己的兒子,他能怎麼辦?
「我為你們母子準備了房間,上樓休息吧。」不是詢問,而是肯定行動,直接領著母子倆上樓。
再次回到這棟房子,莫鑫鑫的感覺很微妙,既熟悉又陌生——
她正在想當年時,懷裡不安份的兒子拉回她的心思。「多多,不是要睡覺了嗎?」她狐疑的看著兒子的小臉。
只見艾莫斯漾著一張完全看不出倦意的笑臉,對媽媽撒嬌。「馬迷,挖挖挖——」
聽見那三個字,她臉色迅速泛白,然後看著兒子將一個黑色皮夾遞給她。
什麼時候?多多什麼時候又下手「挖」東西?為什麼她沒有看到?!
「多多,你——」忿怒的年輕媽媽又動了痛扁小孩的念頭,當她正要動手時,貝洛斯的驚呼阻止她的暴力傾向。
「我的皮夾!什麼時候到你手上的?」貝洛斯驚訝的摸摸胸口,果然摸不到他的隨身皮夾,驚訝的看著兩手抱著皮夾獻寶的兒子。
莫鑫鑫的火氣迅速消失,睨了貝洛斯一眼,她一手抱兒子,一手拿過那個皮夾,攤開一看。
裡頭有一些美金、台幣和信用卡,可讓她故作冷靜的面容出現裂縫的,是皮夾中的照片——她高中畢業拍的大頭照,稚嫩又呆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