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靖積怨已久,拉拉雜雜說一堆,抱怨他的不滿。
「多嘴。」莉迪亞難得的紅了臉,嗔怪地瞪他。
「反正你家王妃下令要我們離開了,你還在等啥?走走走——」他迫不及待的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莉迪亞,飛快收拾完行李走人。
前後不到十分鐘,連句再見也沒說,走得這麼匆忙,是怕她反悔?
「重色輕妹的傢伙……」結果,換莫鑫鑫對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抱怨。
半個鐘頭後,貝洛斯帶著兒子從超市回來,父子兩人竟然哥倆好的一同去採購。他提著購物袋進門,意外地發現屋子異常的安靜。
「發生了什麼事?」他狐疑地問莫鑫鑫。
自從原讓離開後,耳根清靜不少——雖然他不清楚為何原讓連東西都不敢自己回來拿就逃了,一想起來就覺得十分可惜,他有預感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那大嗓門的傢伙了。
少了原讓那頭大猩猩,但還是有尤靖和莉迪亞這一對以打鬥聯繫感情的冤家,打鬥聲常常從他們房裡傳出來,然後一路打到樓下的庭院裡。
今天怎麼這麼安靜?真反常。
「馬迷,多多回家嘍!」艾莫斯衝向莫鑫鑫,抱著她的大腿撒嬌。
「回來啦?你去哪裡玩?嗯?」她抱起兒子,伸出食指搔他癢,引起兒子的尖叫大笑。
「尤靖和莉迪亞呢?」貝洛斯問,看著他們母子的眼神變得溫柔。
這棟房子,就真的剩下他們三人了,真正的一家三口……
莫鑫鑫頓時覺得無所適從,少了尤靖和莉迪亞的存在,她覺得好沒安全感,但不能這樣,主導權在她手上,她該鎮定下來!
「我叫他們離開了。」她垂首,抱著兒子轉身,淡淡地說。
「嗯。」貝洛斯心中訝異,但沒有表現出來,輕輕應和一聲,什麼也沒問的閉上嘴,彷彿他們的離開一點也不重要。
昨晚在他房裡發生的插曲,讓他們之間產生了奇妙的變化,莫鑫鑫的態度正逐漸軟化,貝滔斯則秉持初衷,一切都她說了算。
他沒追問她為什麼,只是輕應一聲,因為他知道……鑫鑫會難為情,所以他體貼的沒有追問,再加上他瞭解她這麼做的用意。
莫鑫鑫因為他的體貼,心再度抽痛——她何德何能,讓這樣的男人視為一生的至愛?
而他們……真的能從一家三口的生活,找回失去的感動嗎?
她是否能再主動跨出一步?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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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鳳凰花開的季節。
在六月的第一天,莫鑫鑫收到了邀請函,是洋洲高中一年一度的畢業典禮暨校慶活動,她班上的同學約在那一天於學校相見,舉辦同學會。
信會寄到這裡,她一點也不意外,她留在洋洲高中的戶籍地址,就是現在與貝洛斯所居住的地點。
她畢業後沒有再回母校看過,也與高中死黨們失聯了,她是不是該回去看看呢?
一種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情緒在發酵,莫鑫鑫猶豫的看著邀請函。
「就回去看看吧。」貝洛斯抱著兒子,站在她身旁鼓勵道:「難道你不想見見那些同學們?」
她想,但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她在洋洲高中就讀三年,品學兼優,是師生眼中的模範生,當她推甄錄取國立大學時,大家都認為她會一路念到碩士,甚至公費出國留學。
但是她卻大學沒有念完就結婚生子,和高中同學們斷了聯繫,而後又到世界偏遠的角落考古挖掘,她已經脫離正常的生活很久很久了,或者該說——
自從她死纏爛打的賴著貝洛斯,要求住在這棟房子裡時,就注定她將過不平凡的日子。
「說不想見是騙人的。」她幽幽地歎了口氣,那是她人生最燦爛輝煌的青春歲月啊。「也許是近鄉情怯吧,太久……沒有跟他們任何一個人聯繫,我不曉得抱著孩子出現在同學會上,會不會不恰當?」
「為什麼想這麼多?你只是想見見老同學,不是嗎?」貝洛斯笑道。
「問題是我不想一個人去,」莫鑫鑫鼓起勇氣,轉向他請求道;「能不能……請你陪我去?」她表情流露尷尬,耳殼泛紅,羞窘得不能自已。
貝洛斯沒有調侃她,微笑點頭。「如果你不嫌麻煩,那我們就一同去吧。」這是她難能可貴的主動,他怎會不明白呢?
其實旁人都被她活潑開朗的個性誤導了,她是個容易害羞的女孩,在他還未愛上鑫鑫之前,她總是大膽的公開在課堂上示愛,等到她畢業了,兩人戀情穩定後,她反而越見羞澀,發生關係後更是稍一逗弄就羞得抬不起頭來,他總愛故意逗她、見她紅著臉掄拳揍他,而他再大笑將她納入懷中,恣意吻得她喘不過氣來……
五年前他為了找尋藏在洋洲高中鍾塔密室的翡翠之鑰,而進入洋洲高中教英語會話,很不巧的——鑫鑫的班級正是他任教的班級之一。
她鐵定成為同學會上的焦點,但她會怎麼解釋兩人的關係呢?
他既擔心,卻又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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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一個晴空萬里的炎熱日子,洋洲高中這所「貴」族高中,僅僅只有這一天開放給校外人士參觀。
校樹紫薇木取代了每到畢業季節就飄落艷紅花瓣的鳳凰木,校園內四處是盛開的紫薇花,枝桿上綻放淡淡的紫色花朵,美不勝收。
睽違五年,再次回到這所學校,莫鑫鑫內心的感觸很深。
五年前,她也跟現在的學妹們一樣,穿著可愛的水手服,正值青春洋溢的十八歲,可現在……她是二十三歲的年輕媽媽。
「有一種覺得自己很老的感覺!」莫鑫鑫感歎。
「這所學校變得不多。」貝洛斯眼光四下掃了掃四周,發現這所年代久遠的校園,這幾年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洋洲高中不只是鑫鑫的母校,同時也是他母親的母校,因此,母親才會將翡翠之鑰藏在鍾塔裡,要他親自來取回。若不是這樣,他跟鑫鑫也不會相識,進而相愛吧!
「莫鑫鑫,你好大的膽子,喝!」一記手刀劈過來,接著勒住莫鑫鑫的脖子,「失蹤很久嘛,你這個死孩子,今天不給個解釋,你休想走出學校大門!」一個身高一百七,體型瘦長,留著一頭男子般帥氣短髮的女孩,是莫鑫鑫高中死黨之一,男人婆是她的別名,見到許久沒見的好友,高人一等的她立刻上前勒住號稱一六零的莫鑫鑫。
「很痛很痛!放手!」她大聲呼救。
「不要打我的馬迷!」艾莫斯見母親被擒,心慌意亂的大叫,「放開馬迷,不可以不可以——」
「艾莫斯,有事好好說,不可以這樣大吼大叫。」貝洛斯立刻訓斥暴怒的兒子。校園內人太多了,他怕兒子不小心走散,於是便抱著他。
「喝!你有兒子了?!」男人婆大驚失色,「你什麼時候偷生的?跟這個野男人?咦耶!」突然指著貝洛斯的臉大叫,「為什麼這野男人長得很面熟?」
「呃——」旁邊幾個明顯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女孩,猶豫了很久後才敢上前詢問:「請問是貝洛斯老師嗎?」
有人認得他?他也不過任教了一年而已!挑了挑眉,他回頭看向那些女孩,那一張張化著精緻彩妝的臉孔,在他腦海中有一些模糊印象,是……他教過的那些曾經清純稚嫩的學生們?
「想不到還有人記得我。」他微微一笑,點頭承認了。
「哇,真的是貝洛斯老師耶,好久不見了,有五年了吧?」
「老師,這是你的小孩嗎?長得跟你好像哦!誰是媽媽啊?」
「老師?!你結婚了?!」
女孩吱吱喳喳的在貝洛斯身邊講話,兩眼發直的看著這對相似度達百分之九十的父子。
「老師,你變得好有男人味,好Man!」
「馬迷——」艾莫斯眼中沒有那些吵鬧得像麻雀的女人們,小手指著莫鑫鑫,抬頭看父親,「多多要馬迷,快點快點。」
是哪個女人這麼好狗運跟大家的夢中情人結婚啊?
眾女嫉妒的眼神,順著小孩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莫鑫鑫?是你?!」眾女尖聲嘶吼,每一個人的臉都很精彩,什麼樣的表情都有。
莫鑫鑫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嚇到同學們了,連原本狠狠勒她脖子的男人婆都忘了使力,讓她輕鬆推開頸問的桎梏,走向兒子摸摸他的手,親親他的小臉。
「好了,不可以再尖叫嘍。」她對兒子耳提面命。
「打馬迷,壞人壞人。」艾莫斯指著剛才對她下「毒手」的男人婆,控訴,「壞人壞人,多多討厭你!」
那個小孩……那張臉,活脫脫是她們學生時期的夢中情人翻版,被夢中情人指著說「我討厭你」彷彿像一把箭射人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