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好看。」
「雲槐夏」認真的回答「她」的嗔問。
「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覺得無一不美,就像這裡……」
這,還只是今夜的第一回合。
只是兩人也不記得總共歡愛幾回合了,「雲槐夏」只記得自己是多麼恣情暢快的在底下人兒體內馳騁……
「安瑛姿」也只記得自己是多麼用力的吮吻著對方的體膚……
不要忘了我……
是的,他們都很想在彼此的身體上、心口上,乃至於靈魂的深處,留下自己佔有的烙印,不管是有形的或無形的都要留,都要讓對方再也忘不了自己。
第9章(1)
在舉行解除咒術儀式的半個時辰前,「安瑛姿」一臉凝重的將朱明喚入書樓內房,交代事務。
「若是解除咒術失敗,本公子瘋了或傻了,或一覺長眠,金夏商號由你掌管。」
「她」一臉平靜的看著驚詫瞠目的朱明。「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吧?除了我,還會有誰能夠全盤掌控住商號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事務?難道還指望那個出錢卻從沒打理過一天商號的鎮威王爺?」
金夏商號之所以命名為金夏商號,「夏」字取自於雲槐夏,「金」字則取自於當今金氏皇朝的鎮威王爺金鴻烈的姓氏,只是這王爺不過是個掛名當家,當初也是純粹因為出自於兩人的交情,才出資協助雲槐夏創業——這就難怪「安瑛姿」思前顧後,決定將金夏商號交由朱明掌管。
朱明也領悟到自家槐夏公子的考慮,點頭回應,「是,小人明白了。」
「到時候你要多擔待、辛苦一些了。」
「安瑛姿」的語氣還是那麼的平靜,這才教人愈發感到沉重。「因為我想,瑛姿應該也會交代小滿掌管安氏商號,但安家裡有幾個蠢蠢欲動的貪財之輩,小滿怕是應付不過來,你能幫忙就幫忙吧!」
這算是愛屋及烏嗎?朱明可不會白目到開口提醒自家主子,先前他才咬牙切齒,巴不得早日見到安氏商號垮台呢!
「是,小人明白了。」他還是只能這麼回應。
「此外,待儀式結束,無論成功與否,都放古老夫婦離開。」「安瑛姿」又交代,「看在他們年老無子奉養的份上,本公子若是瘋了、傻了、一覺長眠了,或把事情全忘了,也都不可能再找他們算賬了。」
「是,小人明白了。」
接著,「安瑛姿」又細細叮囑了好幾件事。
時間飛逝,朱明考慮著是否該提醒「她」時辰將至。
不過「安瑛姿」比誰都還明白時辰將至,自行結束了交代,不,還有一事。
「朱明,若是儀式成功,我們的魂魄順利的回歸各自的軀體中,你或小滿不准將這段期間發生過的一切事情告訴我或瑛姿。」
「什麼?公子,您的意思是不准我將您曾經與安姑娘相愛一事告訴您?」
「沒錯。」
「安瑛姿」肯定的回答。
「為什麼?這般美好的事……」朱明這下可不明白了。
「因為本公子失去記憶後,一定不會相信你所說的話。」
「安瑛姿」一臉淡定,「更何況想起來了又如何?徒增自身的痛苦,教我不知要如何面對她罷了。難道要我去糾纏毫無記憶的瑛姿?這只是平添她的困擾。罷了,若我們真的有緣,便會各自想起我們曾經相愛的事實,或許可以再續前緣。若不是,倒不如做一輩子的對頭冤家,還來得輕鬆簡單。」
「小人並不認同公子的決定。」朱明大膽的表示。
「這也不是我一人的決定,而是我們一起作出的決定。」
「安瑛姿」淡淡的說。
是的,這是他們倆,「安瑛姿」與「雲槐夏」共同作出的決定。
他們已經在彼此的身上留下相屬的烙印,相信這個烙印會由體膚一路透入心口,在彼此心中留下對方的痕跡。若是上天不仁,他們終究是無法想起曾經相愛的記憶,一切便作罷。若是上天有情,他們必定會恢復曾經相愛的記憶,再譜新緣……是的,他們是這麼相信的。
見「安瑛姿」一臉平靜堅定,朱明便不再多言。
時辰已至,這對主僕信步走到準備舉行儀式的院落。
院落裡,祭壇及相關用品一應俱全,古老夫婦亦佇立在祭壇旁等待著。
未幾,「雲槐夏」與小滿也出現了。「雲槐夏」露出與「安瑛姿」如出一轍的堅定神情,反倒是小滿快哭出來了,因為她沒有朱明的好定力,對自家小姐作出的狠心決定難受得想哭。
「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了。」古老夫婦分別走向祭壇的兩邊,待「安瑛姿」與「雲槐夏」各自就定位,便同時揚起解除咒術的手勢。
「雲槐夏」和「安瑛姿」同時閉上雙眼。
他們靜待著,命運最終的決定是……
一打開繡有金線銀花圖樣的包袱,一塊色澤深沉的沉香木便呈現在金氏皇帝的面前,優雅好聞的氣息讓他不覺愉悅的半瞇雙眼,深深呼吸後,驚歎出聲,「好,這沉香木的味道真是極品之最,朕從來沒品監過這等極品沉香。槐夏,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啟稟皇上,此沉香木乃小人自南洋遠歸的船隊商販手中收購的。據聞此為暹羅境內神木林的罕有特產,百年難得此等佳品。故小民不敢私藏,只有皇上鴻福齊天,真命天子方得享有。」雲槐夏恭敬的向金氏皇帝解釋。
「是嗎?普天之下,萬物皆為朕所有,不過要能費心思尋得此等佳品也不是一件易事。你辛苦了,槐夏。」金氏皇帝先禮後兵,接著話鋒一轉,老大不客氣的問道:「不過你呈獻此沉香木的目是什麼?想討些什麼甜頭啊?」
「皇上,被您這麼一講,倒像是小民特地來向您討賞賜來著。小民是個商人,不是小人哪!」雲槐夏露出似哭非哭的苦笑。
「無奸豈成商?你少在朕的面前賣乖了。」金氏皇帝笑罵,「說吧!你是想向朕索討些什麼?」
「啟稟皇上,說索討,小民豈敢?小民是想請皇上恩准一事。」
「何事?」
「恩准小民目前規劃的,行經西域絲路,前往安錫國的商旅行程。」雲槐夏馬上一五一十的解說。
「安錫國?朕還以為你會想去的是佛教盛行的天竺國,或是產有美石寶玉的高昌國,甚至是樓蘭國、波斯……你為何會想商旅安錫國?」金氏皇帝好奇的問。
要知道,安錫國在西域境外各國中,並非最強大、最富庶或最具有特色的國家,為何雲槐夏會想去那裡?
「因為那裡有手藝精湛的工匠,以及安錫國特有的文化,值得見識。」雲槐夏不假思索的回應,還滔滔不絕的介紹。
「哦?」金氏皇帝更感意外了,「曾幾何時,你對安錫國的風土人情瞭解得如此透徹來著?真是士別三日,便得刮目相看。」
不過話又說回來,雲槐夏還真是大半年時間不曾入宮求見了,究竟是在忙些什麼,也不得而知。金氏皇帝命毛公公派人上金夏商號關切,得到的響應是槐夏公子身體有恙,閉居養病,謝絕訪客。
嗯,人總是有所病痛時,金氏皇帝也沒多想,加上每日國事繁忙,便將這事擱到腦後,未再想起,直到現下。
「槐夏,你的身子康復了是嗎?」
雲槐夏遲疑了一會兒,旋即泰然自若的回應,「承皇上聖福,小民已然康復。」
這場病來得突然,當他從沉沉昏睡中甦醒時,守在床邊的朱明告知他,他之前因風寒而發了場高燒,臥病在床多日,如今他才總算燒退清醒,但也因為他高燒不退太久,所以很有可能不復高燒之前的部分記憶。
「本公子發高燒?」一開始雲槐夏不太相信朱明說的話,不過一覺醒來不復入睡前的記憶卻是事實,他才又不得不相信朱明所言。
一個把病中之事,以及高燒之前的部分記憶忘得一乾二淨的人,理應病體沉痼,可是雲槐夏一覺醒來卻是神清氣爽,一下床便能行走自如,而且是長腿闇步,來來回回走得喜不自禁、眉開眼笑。
「太好了!太好了!」雲槐夏高聲朗笑,「怎麼說呢?朱明,本公子這下子相信你告訴我,我臥病在床多日,而且病重得無法下榻,因為本公子好像很久沒有這樣腳踩實地,以自己的雙腿好好行走了。」
雲槐夏亦很快就從雲府趕往金夏商號,決定以最快的速度彌補自己臥病在床時怠忽的事務。
但令他驚奇的是,金夏商號沒有他卻仍經營得非常順利,幾項主事者才能定奪的重大決策也有很好的安排。驚奇之餘,他不免詢問朱明,這些決策是否都是他所定奪的?
「是……是小人做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朱明承認此事的態度是反常的遲疑。「請公子原諒我竟然擅自代理您行事。」
「說什麼原諒?我是驚喜都來不及啊!」雲槐夏驚喜的說,「是我太小看你的能力,朱明,你不該留在本公子身邊當個隨侍而已。我將江南那裡的幾家分行都交給你管理如何?」他是真的有心要提拔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