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啊……啊啊……」李善喜抱著頭大喊大叫。
全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發生的點點滴滴,包括兩人天南地北聊天的內容、他醉酒時許下的荒唐諾言,現在全想起來啦!
並不全是誤會,也不能算是意外,根本是自己趁著九分醉意,把單純的水芯給拐上了床啊!
「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才好?」李善喜像是一頭暴躁的熊,焦躁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心裡越煩躁,關於昨晚的回憶也就越來越多……
水芯,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溫柔、最體貼的姑娘了。呔!昨晚床笫間的甜言蜜語自己實在說得太過,充其量,他這輩子見過的女人不超過二十個,肯和他聊天說話的,從頭到尾也只有水芯一個人,哪來的這輩子啊?這麼誇大的言詞,水芯應該不會當真吧?
水芯,過去我也是孤單一個人,但若是我們在一起,你是娘子、我是丈夫,我們誰都不怕孤單了,對不對?甜言蜜語、蜜語甜言啊!對!他是孤單一個人,但他從來不在乎,一點也不怕孤單啊!一個人有什麼不好?孤單又有什麼不好?天涯海角唯我獨行,多瀟灑,多自由啊!嗚嗚嗚……他這張嘴平常沒這麼滑溜,為什麼一喝了酒就變得這麼會撒謊?
你別怕,以後我會陪著你,一輩子都陪著你……不是!他其實也不是這個意思!任何一個男人將姑娘摟在懷中的時候,都會說出這些想要一起天長地久的承諾,不是嗎?他只是很自然地、很順口地說出承諾,只是這樣而已!
正當李善喜不斷、不斷地回想起自己昨晚天花亂墜的諾言,為此感到懊惱不已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方才在無憂閣時,水芯略帶淡漠的聲音。
昨晚只是一個意外,我們還是把這件事情忘了,就當它從來不曾發生過。
沒錯!水芯的的確確是這麼說的。也就是說,其實水芯並沒有把昨晚自己的醉話當真嘛!
「呼!」李善喜鬆了一口氣。如果水芯真信了昨晚的諾言,今天早上應該會死纏著他、要他負責,絕對不會用這麼冷靜的態度處理,還要他把這件事給忘了。
對!昨晚確實只是一個意外,所以今天一覺醒來,他後悔了,水芯也後悔了!
等等……他是後悔了,但水芯為什麼要後悔?難道說他昨晚的表現這麼差?差勁到她一覺醒來,立刻和自己撇清關係?
「不會吧?!」李善喜低頭沉思,努力在腦海中搜尋昨晚的片段!昨天晚上,他是醉了沒錯,但還是很盡力啊!一開始水芯是有點不舒服……但後來他記得很清楚,她白皙纖細的身子讓熱情逼出一層暈紅,清秀的臉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媚態,細細小小的呻吟聲也從來沒停過,照理來說……不是那麼糟才對啊!那她為什麼也反悔?還要自己把昨天的事情給忘了?!
「為什麼?」李善喜反覆地喃喃自問,突然「啪」一聲朝自己的額頭打了一巴掌嚷道;「李善喜,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既然水芯都不追究了,還是趁這件事還沒被人發現前,盡早離開才是!」
沒錯,繼續住下去太危險了,這件事要是讓佟老闆知道了,他一定會要自己負責任,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啦!
雖然對水芯有點不好意思,但沒辦法啦!他這人還是自由自在慣了,要他為一個晚上的意外負責,嗯……太嚴重了,不如還是把這裡值錢的東西包一包、今天晚上摸黑離開,就像自己最初的打算,這樣對誰都是最好的吧!
打定主意後,李善喜開始在房裡東搜西搜,準備將眼前看得到的好東西全都放到花瓶裡去,正當他收拾到一半的時候,門外突然再次傳起了敲門聲。
「李公子,你人舒服多了嗎?」少年侍從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嗯,已經好多了。」李善喜手邊的動作一頓,應了一句。
「是嗎?」白衣侍從頷首,跟著道;「酒醒了最好,佟老闆有事要找公子,正在閣樓裡等著呢!」
「這個……我還是有點不舒服,想躺一會呢!」李善喜撒謊。
「可是,老闆說這件事很重要,一定得請李公子去一趟。」少年侍從語氣有些無奈。
「好吧……」李善喜輕歎一口氣,只好硬著頭皮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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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五日,卯時,新帝乘轎駕臨皇宮正門紫龍門,內有文武百官身穿朝服參見跪拜,外頭有京城的百姓們,恭敬跪在紫龍門外靜觀大典。
鐘鼓之聲自清晨響起,悠悠齊鳴、綿綿密密地傳遍每一個角落,在這樣莊嚴肅穆的氣氛下,新帝司徒靳緩緩自轎內踏出,他頭戴皇冠,身穿金色龍袍,身後還披了一件滾了金繡絲邊的赤色長袍,他長身玉立子風中,姿態尊貴而高雅,剎那間,簇擁、歡呼聲音如雷響,從四面八方湧上,最後全數落入新帝的耳中。
新帝微仰起頭,凝視著蔚藍天空,凝視著紅日東昇,凝視著成千上萬、臣服子自己腳下的臣民。
是真的,這一切全部都是真的……
新帝微微揚起了嘴角,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的目光記錄著,收藏著,將今日的光景仔仔細細地烙印在腦海裡。
「陛下,請。」
一名老太監恭敬地捧著木盒上前。
這是登基大典的最後一項儀式,新帝必須親手捻起一把自皇宮大殿前挖起的泥上,再拋向空中,象徵皇帝以社稷之土向天地、神明昭告,皇帝將接掌這屬於人世間最高的權力。
新帝微笑頷首,正要傾身、伸手探向木盒的時候,他突然蹙緊雙眉,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陛下?」皇帝貼身的小太監立刻向前,迅速扶住司徒靳,臉色也顯得十分蒼白。
「您還好吧?」
「朕沒事。」司徒靳強忍著痛,沉聲開口。
「可是……」小太監實在不放心,一張臉急得都快要冒汗似的。
「退下。」司徒靳惡狠狠瞪了小太監一眼,同時低喝一聲,後者立刻低下頭,神情恭敬地退下。
這小小的插曲,除了捧著木盒的老太監之外,還有幾個站得很近的內侍官也看見了,他們雖然心裡有疑惑,但誰也不敢吭氣。
司徒靳忍著痛,伸手探向木盒,以強大的意志力克制著肉體上的疼痛,捻起一把土,然後咬著牙、用力將它拋向空中。
「吾皇萬歲萬萬歲……」
宣告天地的儀式完成,鐘鼓鳴聲齊響、臣民愛戴的呼喊聲再次響徹雲端,司徒靳緩緩伸出雙手,閉上眼,享受萬民的歡呼聲。
「眾卿平身。」過了好一會,司徒靳開口下達成為皇帝後的第一道命令。
「今乃膚登基之日,為感念上蒼眷顧,朕決定大赦天下,各地稅收減半,為期三個月,家中凡有男子在外從軍者,稅收全免。」
「聖上英明、天子仁德!」
「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帝命令一出,現場再次掀起陣陣歡呼,司徒靳就在這樣的歡呼聲中,重新坐回轎內,讓八名內侍官恭恭敬敬地抬回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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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紫辰毆
金碧輝煌、莊嚴肅穆的紫辰殿上,司徒靳獨自一人坐在龍椅上。
很好,一切都按照原有的計畫,登基大典順利結束了,就連後來回到紫辰殿,接受文武百官的道賀,進行頭一日例行朝政的時候,也進行得很順利,完全沒有讓人察覺出一絲異樣。
司徒靳嘴角揚起一抹苦笑,確定整個紫辰殿都沒有人了,他才輕輕地將手放到胯下的位置,雙唇緊抿,目光驟然轉為陰冷的恨意……
賤人!好好一個新婚夜,全讓柳含煙那個賤人給破壞了,想不到她一個柔弱女子,居然敢用髮簪刺傷他!
當時他血流不止、痛苦難當,甚至興起了想殺她洩恨的念頭,但即使他醉得厲害、恨得厲害,卻想起柳正龍手上還握有他想要的四成兵力,若他真殺了柳含煙,怕是又要掀起一場波瀾!
所以他忍,只是秘密召來先前在大宅院服侍自己、深得他信任的小章子,要他暫時為自己止血敷藥,婚禮的隔日就是他的登基大典,那是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榮耀,絕不能在此時功虧一簣。
「爺!您傷得這麼重,一定得請太醫來看看!」緊急被召來新房的小章子嚇白了臉,完全不知所措。
「不!這件事暫時還不能讓其它人知道。」司徒靳咬著牙,一把抓住小章子警告道;「明日就是我的登基大典,絕對不能有任何差錯,你明白嗎?」
「是。」小章子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只能簡單為司徒靳的傷口包紮止血。
止血的同時,他還派出死士守在新房外,嚴密控制所有的狀況,不讓任何消息走漏。終於……順利挺過登基大典了,從此,他就是龍碧皇朝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