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與天邪初音隨行的護衛表示,兩人合力斬殺了上古魔物,隨後進行了一場短暫客套,近乎是公式化的聊天,然後就各自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怎麼可能?
仙界最俊美,妖界最魔魅,兩個絕色頂級人物的初次會面,應該要驚天動地才對啊!怎麼可能像是路人甲不小心撞倒路人乙,兩人互相拱手道歉,然後轉身離開這樣的平淡?
「對了,上次大哥不是送了我一些很珍貴的月魄酒?我現在想喝一杯。」
瑩星還記得很清楚,和皇少昊首次碰面的那個晚上,天邪初音在晚膳後突然向她討酒喝。
「主子想喝酒?」瑩星一怔。還是那個珍貴的月魄酒!
天邪初音從小到大很少碰酒,唯一喝過的兩次,一次是妖界皇后,她親生母親去世的那一晚,還有一次,是妖界之王受到突襲受重傷,躺在床上面臨生死邊緣的晚上,除此之外,她從來不碰酒的……
「快點啊!今晚剛好有喝酒的心情,快拿出來。」天邪初音見她怔住了,忍不住開口催促。
連著兩杯月魄酒入肚後,天邪初音輕輕吐了一口氣,那雙燦若寒星的眼瞳定在瑩星想問,又不敢多問的俏臉上許久,才似笑非笑地揚起嘴角道:「你知道嗎?今天我見到了一個相當了不起的傢伙。」
「那位仙界少主?」瑩星小聲地問。
不知為什麼,明明是熟識多年的主子,此刻那絕美臉上的神情,卻讓她覺得十分陌生。
「嗯!」天邪初音一雙墨描般的彎眉皺起,臉上湧起一絲古怪的神情,以近乎是自言自語的輕音說道:「很不舒服。」
「嗄?主子,你身子不舒服嗎?是不是月魄酒太烈了?」瑩星眨眨眼,有些不明白。
天邪初音搖搖頭,纖細修長的指尖指著自己胸口的位置說道:「見到那人的時候,我這裡覺得很不舒服。」
悶悶的,痛痛的,似苦澀,似悲傷,還隱約有一股憤怒。
但為什麼?
她的性子懶散,連對人也是直接採取「喜歡」、「討厭」這種簡單的二分法,怎麼可能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產生前所未有、詭異又複雜的反應?
「呃……仙界少主讓主子覺得不舒服?你不會是這個意思吧?」瑩星吃驚地眨眨眼。
傳說中的皇少昊可是翩翩出塵、丰神如玉的俊美男子,仙界中唯一接近天界人那樣完美無瑕的仙界少主耶!
莫非,是因為那位皇少主太好看了,所以連主子也心動了?只是她從未有男女情愛的經驗,亦不明白心動的感覺,所以只能以胸悶來形容?
哎!她這個主子實在是太可愛了!瑩星在心裡這麼猜想著。
就在瑩星想開口取笑情竇初開的主子時,天邪初音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整個人僵住了。
「該怎麼說呢?那感覺……嗯!對了,就像是看到我最討厭的『青葑鬼蟾蜍』,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既然弄不清楚那感覺是什麼,天邪初音隨意選了一個最接近的和瑩星解釋。
「青……青葑鬼蟾蜍?仙界少主居然讓主子想到青葑鬼蟾蜍?」瑩星聞言感到青天霹靂,一張小嘴吃驚地張大。
「對!給我的感覺差不多啦!」天邪初音不願再細想,直接在心裡為皇少昊下了註解,「所以說,所謂的傳言、傳說,都不及眼見為憑。」
一想起那雙墨玉般深邃的眼瞳,還有他噙在嘴角的優雅笑痕,天邪初音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伸手將空杯遞向瑩星,心有餘悸地說道:「該死的空間重迭,真希望以後別再看見那個人了。」
瑩星沒有說話,事實上,仙人般的皇少昊等於青葑鬼蟾蜍這個譬喻,讓她整個晚上都處於一種癡呆的狀況。
不過,天邪初音的希望終究是落空了。
第2章(2)
該說這兩人是天生犯沖,還是該說不是冤家不聚頭?
接下來的半年,皇少昊和天邪初音不時就會有一場不期而遇,雖然天邪初音沒有再說過什麼,但繁星殿內庫存的月魄酒,卻因為和皇少昊越來越頻繁的相遇,變得越來越少了。
「主子,今晚已經五杯了,不能再喝了。」見天邪初音伸手欲取酒杯,瑩星直接搖頭拒絕。
「好瑩星,別這麼嚴格嘛!」天邪初音忍不住撒嬌,「你知道我喝不醉的,再兩杯就好。」
「主子若想喝酒,可以到晚宴上喝個夠。」瑩星不死心,依舊鼓吹著天邪初音,希望她改變心意參加晚宴。
「哼!有那個人在,再好吃的食物、再好的美酒我都吞不下。」天邪初音撇嘴嫌棄,「真不知那些人在激動些什麼,不就是一尊玉石雕的假人唄!」
「哎!主子,你這麼說,不是故意讓瑩星心癢嗎?」瑩星再為她遞上一碟小點,動作慇勤利落,嘴上的勸說也沒停過,「世上真有玉石雕出的人物嗎?」
「瑩星丫頭,你……該不會是真動了春心吧?」見瑩星不厭其煩地勸說,天邪初音皺眉起身,正想開口勸導時,隨即感應到有人接近的氣息。
天邪初音燦亮的星瞳斂下,小心藏住其中的狡詐詭計後才重新抬起,伸手親親熱熱地勾住瑩星的肩膀,以一種十分認真的口吻對她說道:「喏!說什麼你也是我最貼心的侍女,你就算想找//男人,記得,千萬別選仙界人哪!我聽說……他們連那方面都讓人覺得很悶的。」
瑩星的面皮微微抽動了一下,「主子,瑩星不太明白,那方面很悶是指?」
「就是那方面啊!」天邪初音說得神神秘秘,見瑩星仍然一臉迷惘,她更詳盡地解釋道:「你看過不少女人從大皇兄寢宮走出來對吧?她們走出來的時候,個個臉頰泛紅,媚眼如絲,身軀嬌軟無力,一身的綺旎曖昧藏都藏不住,一看就知道在裡頭做了什麼好事。」
瑩星點點頭表示,皇室中,大皇子天邪日樺的風流多情是很有名的。
「所以說,如果你動了春心,要找也要找咱們妖界人,例如我大皇兄,不管是臉孔、體格,都是一等一的好。」天邪初音先是對自家兄長捧場了一番,接著準備詆毀某人了,「不過,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仙界的伴侶和夫妻?不管是談戀愛的,新婚的,或是已經結褵幾十年的,從他們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別啊!你說多可憐!」
「是嗎?」瑩星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繁星殿,見過的人本就不多,更別說是仙界人了。
「難道我會騙你嗎?不然你想他們為什麼經年累月都頂著一張沉悶的臉?就是那方面慾求不滿嘛!什麼平靜淡漠,仙人風采,那不過是大伙給他們面子。說坦白一點,根本就是一張死人臉嘛!」天邪初音越說越起勁,以十分肯定的口吻說道:「你想想,兩人在一起,少不了在床笫間濃情蜜愛,翻雲覆雨,如果那時候還得望著一張死人臉,你受得了嗎?那還不如抱著一塊冰睡覺當練sheng體哩!你想,不就是因為他們連親熱這種事情都讓人覺得悶,才會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武術和修行上頭啊!我還聽說他們仙界人──」
「咳!」一陣重咳,打斷了天邪初音對仙界人的誇張謬論。
「大皇兄、二皇兄……噢!這不是皇少主嗎?」天邪初音一雙麗瞳逐一掃過突然來繁星殿拜訪的人,「稀客、稀客。」
不同於天邪初音的淡定從容,瑩星則是嚇白了一張臉,連sheng體都整個僵住了。
兩位皇子還有仙界少主?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完了完了!剛才主子說的那些貶低仙界人的話,該不會全被他們聽見了吧?
「咳!初音被父皇寵壞了,總是喜歡胡鬧,請皇少主見諒。」天邪日樺掩嘴輕咳了一聲,努力打圓場。
「既然是被寵壞的娃兒,少昊又怎會將她說的話放在心上呢!」清潤如玉的嗓音帶著淡淡笑意,「若不是今夜到訪,少昊也不知初音對仙界人有如此精闢的見解,今晚也算是開了眼界。」
「呵呵!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還聽說過不少關於皇少主的傳言,不知道身為當事人的皇少主,有沒有興趣聽呢?」被寵壞的娃兒?天邪初音額頭青筋跳動,隨即漾起一臉燦笑開口。
「願聞其詳。」
「我聽說──」
「哈!好了,今晚我帶皇少主來,是有正經事要和你說。」深怕天邪初音又冒出什麼失禮的話,天邪日樺直接插入,打斷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原以為,初音和皇少昊只是稍微不對盤,沒想到……敵意這麼重啊!他和天邪月魅互望一眼。父皇若是親眼看到這情況,不知是否會改變心意?
讓這兩人一起去異界大地,真的沒問題嗎?
「什麼正經事?」天邪初音斜了兩位皇兄一眼。
「你要我們這麼站著和你說話?」天邪月魅一歎。只因為身邊多了一個皇少昊,連帶讓初音對自己的兄長都充滿了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