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她痛呼一聲,趴在地上,摔疼了膝蓋。
其他婢女見狀,忍不住低笑,卻沒人上前扶她,甚至有人露出活該的表情,在這山莊裡,段長淵的喜好,也會影響奴僕的喜好,他不待見這個女人,婢女們自然也不待見她。
余小桃心中火大,她瞪了推自己一把的婢女,氣憤道;「幹麼推我?」
婢女理直氣壯地回答。「你自己打瞌睡,我好意叫醒你,可別不識好人心。」她們完全不把她當姨太,自然稱呼上也是你呀你的叫她。
「我睡我的覺,礙著誰了?」她火大的問。
「莊主命你治好他的病,你不隨時警惕,還有理了?」
「這裡除了我,還有你們在呀!若莊主有異狀,你們自然會告訴我,我精神不好,想養養精神,對你們莊主也有利,而且你讓我這一摔,摔傷了我還怎麼幫忙照顧你們莊主,你這不是找麻煩嗎?」
這話還說得真有理了,而且她說話時,一副義正辭嚴的架勢,還找不到她話裡的不對,可又明白她這是強詞奪理。
婢女被她這麼一說,臉霎時紅了。
「哪有那麼嚴重,你既知是來照顧莊主的,還好意思打瞌睡?你分明是偷懶!」
「我這叫養神,都說閉目養神、閉目養神,我閉著眼睛養養神不行嗎?而且我正在思考讓你們莊主快速復原的方法,被你這一嚇,我就算想到方法也被嚇忘了,你還說你不是找麻煩?」
「我……我……」
婢女被她的牙尖嘴利說得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好看向莊主,而余小桃從婢女的表情和眼神,早知段長淵醒了,但她就要故意裝作不知道。
婢女說不過她,只好跪下來向段長淵求救。「莊主,巧兒不是這個意思,她冤枉巧兒,請莊主做主!」
余小桃很鄙視巧兒,嘴上說不過,就裝可憐找段長淵做主,還不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段長淵不喜歡她,再怎麼樣,段長淵也不會為她余小桃講話,她心中腹誹了下,不過面上還是要做戲到底。
「啊!莊主醒了?瞧,你把莊主吵醒了!」
婢女臉色僵了下,有這樣厚臉皮告狀的嗎
段長淵僅是看了婢女巧兒一眼,隨即那深思的視線落在余小桃身上,沉默地盯著她。
余小桃才不會笨得一直坐在地上,沒人扶她,她就自己爬起來,低眉斂目的站在一邊,婢女跪著,她才不會去跪呢,怎麼說她也是一名妾,身份比婢女高一些。
她知道段長淵是護著婢女的,所以也不指望他維護自己,如果他維護自己,那肯定有鬼,於是她站在一旁,又像沒事似的裝傻,段長淵不開口,她也樂得當啞巴,偏偏天意總是弄人——
「從現在開始,余姨太日夜負責照顧本莊主的病情,在本莊主康復之前,片刻不離身。」
第7章(1)
震驚的不只婢女們,還有餘小桃。
他哪根筋抽了嗎?!
居然要她片刻不離身的照顧他?!
莊主身前的大丫鬟碧兒忙開口勸阻,「莊主——」
「莊主,這樣不好!」余小桃搶先在碧兒勸阻之前開了口,提出堅決反對。
段長淵揚了眉,「喔,有什麼不好?」
「莊主的病症重在休養,並不需要妾身隨時看顧,妾身只擅長熬藥診脈,這樣隨身照顧,還是貼身丫鬟們來得細心體貼。」
開什麼玩笑,叫她片刻不離身的照顧他,那她還怎麼偷溜出去快活呢
不知這個段長淵發什麼神經?白天被他罰站就已經夠嗆的了,連晚上也不叫她安生
「既是我的妾,日夜不離的照顧,不是應該的嗎?」
「莊主,妾身不是不願意,是不擅長。」也不想
段長淵打量她,雙目微微瞇起,開口道:「如果本莊主沒記錯的話,你做本莊主的妾有兩個月了吧?」
「是。」余小桃心中一跳,不明白段長淵這時候提這個做什麼
「身為本莊主的妾,本該負起伺侯之責,但這兩個月來,你不但疏於請安,也未盡伺侯之責,本莊主沒怪罪於你,如今身染怪症,而你有醫術,又是本莊主的小妾,就該負起照顧主責,卻再三推拖,光是這一點,本莊主就該責罰你貪懶之罪。」
余小桃驚愕地瞪著段長淵,他在說什麼鬼話?貪懶之罪?是他不想看到她,才把她關在後院,形同軟禁好不好
他居然說是她疏於請安,不如說他是不想看她太清閒。
段長淵很高興看到她那張悠哉的表情,多了一抹不安,他雖然將她軟禁在後院,卻不代表他沒注意她的事,這莊裡大大小小的事,都必須掌控在他手上。
這兩個月來,負責看管她的婢女都有定期向他匯報,她每天好吃、好喝、好睡,不是在屋裡閉門不出,就是偶爾偷溜到後山玩耍,不任意走出後院,也不提出任何要求。
他開始懷疑,她不是貪慕他的人,因為她到山莊來,像是專門來白吃白喝兼白住似的。
她很聰慧,下人對她暗裡做的事,全被她擋了回去,一點虧也吃不到,若她真的只是想找個地方白吃白喝白住,並不一定要挑中他的山莊,以她的聰明才智,可以找到其他更適合的地方,不需要在他這裡受委屈。
說是為了名利,他可不曾聽說她有任何炫耀行為,這種形同軟禁的日子,一點也不舒適。
他懷疑,她另有企圖。
在段長淵莫測高深的盯視下,余小桃有不好的預感。
「莊主,妾身可沒有貪懶,妾身一切都是按照莊主的吩咐,乖乖待在後院,妾身知道莊主不想看到妾身,所以才不敢待在您面前,以免礙了您的眼。」
她表現得十分敬畏,在這山莊裡,段長淵最大,在恢復武功之前,她還需要青玉山莊的保護。
「喔?你不想礙了我的眼,而我卻叫你來伺候,倒是本莊主的不是了。」
「不敢。」她把頭壓得更低了。
「既然不敢,本莊主便給你一個表觀的機會,好歹你是我的妾,吃我的、用我的,總該付出一點回饋,本莊不養米蟲,今晚,你就留房值夜吧!」
啊?!
余小桃心下一驚,留房值夜,他真把她當奴才了,明明不想看到她,卻又不讓她好過,余小桃氣得臉都紅了。
偏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她所料,這男人根本把她當成了婢女,不對,比婢女還不如,變相地開始奴役她。
清晨,在他醒來之前,她就得在一旁等著遞藥,等他喝完了藥,凝神打坐時,她只能乖乖待在一旁。
段長淵處理公務時,理也不理她,只是將她了在一旁,她就開始罰站一整日,他要她待著,她就不能走,他不喊她,她就絕不能說話,而當他開口時,就是她被奴役的時候了。
端茶遞水,送巾磨墨嗎
不,這些根本輪不到她。水灑到地上,她擦;藥弄髒了地毯,她洗,凡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全都交給她,最可惡的是,他居然命她去倒恭桶
有沒有搞錯!他居然讓她去做這種粗賤的活
余小桃簡直快氣炸了,恨不得再下幾副藥折磨段長淵,但是這麼做的後果,是她必須照顧他更久,她不能這麼做。
不但不能對他下藥,還得讓他好得更快,她硬是把十五日的期限壓縮成十日,她早就可以將他盡快治好了,只不過她心眼小,不想讓他好過,現在為了不委屈自己,把壓箱藥都用上了。
他問她,為什麼這麼快就康復了?她說,全賴莊主身強力壯,有好的武功底子,加上她的藥效驚人,所以好得快,而且她當初說了答應在十五日之內治好他,十日就是十五日之內,並沒有說一定要用到十五日呀。
段長淵又在盯著她看了,她把自己的身段壓得很低、很卑微,從頭到腳都表現得很有誠意,段長淵卻覺得,這女人肯定不簡單,她似乎藏了一手,他越來越覺得,這女人根本不喜歡他,因為他感覺到她身上的疏離和謹慎,讓他越來越在意。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她似乎沒那麼醜了,加上相處時間越久,越是發現她有點鬼靈精的性子,還挺逗人的,當她眼珠子在轉動時,似乎在打著什麼俏皮的鬼主意,那閃動的慧芒很迷人。
她以為他沒看到,他其實比她更精,他都注意到了,因為他可是背後長了眼睛的男人。
她越想找理由躲開,他就越想奴役她,每當看到她偷偷咬牙切齒,他就挺舒心的,明明她臉上遮著面紗,可他就是能從她細微的小動作中,察覺她的喜怒,見她吃癟時,他的嘴角也會似有若無的彎起。
余小桃以為治好了段長淵,就是她結東被奴役的苦日子,他卻又有新的任務給她。
「你跟我來。」他轉身朝山莊正堂走去,而她只能忐忑不安的跟著他,不知道人在打什麼主意。
在她的照顧下,段長淵身上不再有紅疹,而原本被抓破的傷口也已結痂,充足的休養,加上她加重藥效,果然讓他好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