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和詩帆乘坐遊艇一起出海遊玩,兩人玩得十分盡興,沒想到在回程的途中,遊艇忽然故障……
樊嘉士做了許多努力,試圖發動遊艇,但都不成功。就在他考慮對外求救的時候,海象突然發生變化,天色迅速變得昏暗,一大片烏雲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他們飄來,他趕緊拿起無線電對講機對外求救。
他才剛放下無線電對講機,浪已經打上遊艇,他聽見吳詩帆尖叫,於是趕緊跑到甲板,只看見吳詩帆兩手緊抓住欄杆,害怕的看著他。
「嘉士,我好怕。」吳詩帆臉色蒼白,看不見她慣有的笑容,臉上有的只是恐懼。
「不要怕,我們不會有事,我已經對外求救,很快就有人會來救我們。」他安慰吳詩帆,吳詩帆投入他的懷抱,緊緊抓著他。
「我不要死。」她害怕的看著大海,原本和善的大海瞬間化身為惡魔,轉眼就要將他們吞沒。
「不要胡說,你不會死的。」他向吳詩帆保證一定會保護她。
「可是風好大,而且開始下雨了。」吳詩帆害怕得哭出來,樊嘉士只得緊緊抱住她。
然而,他的保證卻無法改變惡劣的天氣,在強風的推波助瀾下,海浪變得異常兇猛,似乎要把他們一口吞下,拚命攻擊他們的遊艇。
「嘉士!」
「抓住我的手,千萬不要放手!」樊嘉士試圖把吳詩帆帶到安全的地方,但是這個時候的遊艇,根本沒有任何安全性可言,就算躲進船艙也一樣危險。
吳詩帆點點頭,生命全倚賴樊嘉士,他只祈禱救援趕快來到,遊艇的狀況很危險,隨時都會翻覆。
說時遲,那時快。
樊嘉士才在擔心遊艇撐不下去,一道巨浪像海嘯般向他們打過來,遊艇當場翻覆。
撲通!
他和吳詩帆一起跌落水中,遊艇翻覆的巨響,有如來自地獄的怒吼,兇猛的海潮強行將他們分開——
「嘉士!」
「千萬別放開我的手!」
樊嘉士竭盡所能地抓住吳詩帆,但是風浪太大了,他根本抓不住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浪捲走。
「詩帆!」他試著游泳追上吳詩帆,本來快成功了,然而接下來幾波大浪,又把他們的距離拉遠,最後他終於體力透支,隨著浪潮載浮載沉……
鈴~~鈴~~
突然響起的手機打斷他的思緒,硬是將他從回憶拉回到現實。
「什麼事?」他接起手機冰冷的回應。
電話是陸超群打來的,通知他法國客戶已經抵達機場,大概兩個鐘頭後就會到達公司。
「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公司。」切斷通話,將手機放回褲袋,樊嘉士甚至沒多看大海一眼,隨即轉身走人。
往者已矣,來者可追。
話雖如此,殘留在他心中的陰影卻是如此巨大,誰也無法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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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陸超群已經掌握住梁萱若的所有資料,只是他有預感,他的老闆恐怕不會喜歡這份調查報告。
「已經都調查清楚了嗎?說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樊嘉士坐在辦公桌後方的皮椅聽秘書做簡報,這本是例行公事,他卻注意到陸超群的表情不太一樣。
「根據我調查的結果,梁小姐確實是出身孤兒院。」陸超群開始進行簡報。「她三歲時因為父母雙亡,被送往『樂安育幼院』,您應該對這所育幼院非常熟悉。」
「小光。」樊嘉士聞言喃喃自語,沒想到梁萱若竟然也在同一間孤兒院待過,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是的,總裁,正是小光日前待過的育幼院,已經有二十幾年的歷史。」陸超群廢話一堆,樊嘉士注意到他似乎在隱瞞什麼,於是用懷疑的眼光看著秘書。
「咳咳!」陸超群乾咳了兩聲。「接下來我要報告的事,您聽了可能會不太高興,我調查到梁小姐住在樂安育幼院的期間,有一位叫做周益強的院童非常照顧她,據說兩人還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什麼,未婚夫妻?」樊嘉士聞言瞇起眼睛,果然不高興。
「是的,總裁。」陸超群點頭。「梁小姐顯然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而她的未婚夫周益強,高中畢業就馬上帶著梁小姐離開育幼院,日夜兼差只為了供應梁小姐念大學,梁小姐以優異的成績從法文系畢業以後,周益強卻不幸病倒了,所以梁小姐才會選擇賣水果為生,因為時間比較有彈性,可以方便照顧她的未婚夫。」
「你確定他們已經訂婚了嗎?」樊嘉士從來沒有想過梁萱若會有未婚夫,怎麼聽怎麼火大,完全無法接受。
「客觀來說應該是這樣。」陸超群也不敢把話說死,因為情況有點複雜。
「客觀來說?」
「梁小姐和周益強雖然沒有正式舉行訂婚儀式,但附近鄰居卻都知道他們是未婚夫妻,所以周益強應該是梁小姐的未婚夫沒有錯。」陸超群知道「未婚夫」三個字聽在樊嘉士耳朵裡一定很不好受,又不得不說。
陸超群沒有猜錯,樊嘉士確實覺得相當刺耳,但與其說生氣不如說是失望,或許他打從心底相信,梁萱若便是吳詩帆,但這份報告一開頭就撕碎他的期待,而且隨著事實的一一浮現,裂痕越裂越大。
「總裁,還要繼續報告嗎?」陸超群小心觀察樊嘉士的表情,他已斂起失望,改為專心思考,陸超群猜他大概不準備放棄。
「繼續。」樊嘉士當然不可能放棄,凡是他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弄到手,小小的阻礙算不了什麼。
「好消息是梁小姐目前的經濟狀況非常糟糕,她和周益強目前居住的地方,環境也相當不理想,隨時會被趕走。」陸超群一邊說,一邊將相片放在樊嘉士的桌上,樊嘉士伸手拿起相片,才發現梁萱若竟然住在違章建築裡頭,臉頰不由得抽搐,由衷感到憤怒。
「她不是有未婚夫嗎?」他將相片丟回桌上,口氣慍怒。「那傢伙到底都在幹什麼,竟然讓她住在那種地方?」
「因為他生病了,無法工作也沒有收入,自然無法搬到壞境比較好一點的地方居住。」陸超群懷疑他的老闆太過憤怒,才沒聽清楚他的話,他方才就已經提到周益強臥病在床。
「他生了什麼病?」樊嘉士壓根兒就想把周益強忘了,對他來說,對手是誰一點都不重要,梁萱若才是重點。
「肺癌,已經是末期。」
樊嘉士沒想到自己的對手竟然是一個癌末患者,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梁小姐因為經濟狀況不佳,無法送周益強住院接受治療,目前周益強還住在那棟違章建築之中,情況頗令人同情。」陸超群嘴巴是這麼說,但眼神卻不是這麼回事,樊嘉士背著皮椅打量陸超群,心想他還真是嗜血。
「還有更糟的消息嗎?」他淡淡地問,並不介意有個嗜血的手下,可以省下很多不必要的解釋。
「有的,總裁。」陸超群微笑。「自從三天前梁小姐失去她的推車以後,就無法做生意,我怕她的經濟狀況只會越來越糟。」
「也就是說,需要王子出場英雄救美了。」樊嘉士冷笑,相當感謝上天厚愛,讓他無論做什麼事都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依目前的情況來看,您上場的機會很大。」陸超群巧妙回道。
「看來,該是去拜訪梁小姐未婚夫的時候。」樊嘉士無意識地用五根手指輪流敲打桌子後,突然起身。「叫老劉備車,順便把梁小姐的推車一起準備好,我要親自送還給她。」
「是,總裁,還有其他吩咐嗎?」陸超群從樊嘉士的眼中看到決心,相信他一定還有其他計劃。
樊嘉士淡淡一笑,說出他的計劃,陸超群邊聽邊點頭,表示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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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頭——
呼!呼!
刺骨的寒風,從門縫鑽進來,好像要把人的身體鑽出個洞。
躺在床上的周益強,無論怎麼拉高身上的棉被,都覺得冷。
「小若。」他呼喚坐在床邊的梁萱若,她不曉得在想些什麼,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你不覺得天氣越來越冷嗎?」周益強的身體時好時壞,昨天明明還可以下床走動,今天就虛弱得躺在床上呻吟,看護他的人也跟著辛苦。
「是啊,好冷。」梁萱若隨口回應,心裡想的是往後的生活要怎麼辦?她不敢讓周益強知道她弄丟推車的事,怕他擔心,更怕他追問,她一定答不出來。
「小若,再找件衣服給我穿,我覺得好冷。」周益強一直打哆嗦,梁萱若光顧著煩惱生計,根本沒注意聽他說話,也沒反應。
周益強見她像木頭人動也不動,乾脆自己動手。他瞄到樊嘉士借給梁萱若穿的皮衣,就放在她的手邊,心想正好可以擋風,於是伸手就要拿走皮衣。